第377章 靳小姐這麽大了,還不會走路啊
  七月最後一天,金烏不見,涼風習習,泉溪湖畔,臨湖設宴,酒香醉人。

   楚嬙總算是換上了女裝,一襲簡單的紅色廣袖群,頭發簡單的挽起,斜斜的插著一根銀簪,遠遠一看,竟像是畫中仙子般。

   穆澤羲亦是一身紅底黑色暗紋勁裝,腰間一根玉帶,襯得他腿長腰細屁股翹的,眼眸中,一片清冷之色,上位者的威嚴與莊重,這一刻,盡顯出來。

   設宴的人,自然是穆在場最耀眼的人,穆澤羲與楚嬙。

   來客皆先與穆楚二人行禮,方才敢落座。最後到的,才是靳太守。靳海今日,竟是攜了自己的幼女前來,靳雅茹一見穆澤羲,頓時路都走不動了,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看著口就要留下來了,楚嬙怕這她口水弄髒了地上鋪就的波斯毯子,急忙道:“來人,添座兒。”

   魚兒聞言,立馬讓人在靳海的位置旁添了一個小幾,給靳雅茹坐。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靳海是個有眼色的,立馬拽著靳雅茹跪下叩首。許是靳雅茹還沒反應過來,明明楚嬙是個男子,怎麽變成了女子?

   “你,你怎麽變成女子了——”

   這姑娘沒她爹那腦子,隻記得自己曾經看見楚嬙曾經男裝模樣,誰曾想,竟又變成了女子!!!且還一躍成為太子妃?這種落差,讓從小嬌生慣養,呼風喚雨的她,很不適應。

   “你想知道麽?你可以去泰國一趟。”

   楚嬙端莊一笑,將太子妃的架子擺了給十足。

   靳海見自家女兒傻兮兮的樣子,頓時又既擠鼻子又 眼的,頭上的汗珠滾滾的往下掉。

   “靳大人千金,果真是活潑可愛。”

   要說史上最會說鬼話的人,楚嬙稱第一,便無人稱第二了。靳雅茹雖然與她隻見過幾麵,可這姑娘,刁蠻任性,跋扈囂張,倒真是被寵壞了。

   其實楚嬙也是這種姑娘,可無奈的是,楚小姐雖然刁蠻,可卻講理,雖跋扈,卻不囂張。

   穆澤羲眼角淡淡掃過楚嬙,意思再明顯不過:睜著眼睛說瞎話!

   楚嬙果斷的回以一笑:小爺我這是在放鬆敵人警惕!!再說了,這姑娘先惦記元祈,現在似乎,要動搖了——·

   眾人落座,主坐上的兩人,眉來眼去,羨煞旁人。某些還盤算著要給太子爺送美女或是自家閨女的,頓時如意算盤就落空了。有些人不甘心,心中想著:不然,給太子妃娘娘送幾個美男?

   當然,這種想法很快又被推翻了。若是給楚嬙送美人來,估計穆澤羲得直接掀了他們。

   酒菜已上,穆澤羲下首,便是靳海,主客和諧,你來我往,轉眼間,便已是觥籌交錯,溜須拍馬。

   “哎呀呀,你家夫人好難幹啊,這麽大歲數,還能給你添兒子!!”

   “咳咳,一般。”心理卻想的是,他麽的,是不是故意提起這茬的?老子的媳婦給老子帶了綠帽子!!可這話,說出來,豈不更丟人。

   ——

   四處酒香四溢,漸漸的,酒過三巡,不少人已是微醺。因著穆澤羲性情冰冷,不易接近,他

   們敬酒的,都碰了一鼻子灰。下麵的人喝的盡興,下麵的人也是互相觀望,今兒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有,這太子妃娘娘,何時來的瀘州?

   靳海給自己的女兒使了個眼色,靳雅茹立馬舉杯,款步走到主坐前,正準備跪下,卻不想,突然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一軟,便朝著穆澤羲的方向準準的砸了過去,角度絲毫不偏,恰好能躺在穆澤羲的懷中。

   本以為,這種摔法,怎麽著太子爺殿下都得憐香惜玉,將她接住,卻不想,隻聽見砰的一聲,酒杯摔在地上,靳雅茹整個人撲在穆澤羲方才做的地方。

   而穆澤羲,卻已經迅速的起身,拉著楚嬙站到了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靳雅茹。

   “呀!!靳小姐這麽大了,還不會走路啊?”

   楚嬙故作驚訝,捂著嘴巴驚呼一聲,立馬引起一陣笑聲來。靳雅茹咬著唇,憤憤的瞪著楚嬙,大小姐脾氣上來,可是不得了的。

   可她脾氣大,楚嬙的脾氣更大,見靳雅茹瞪著自己,當即便臉色一沉,慍怒道:“太子殿下麵前失儀便算了,你這是,在瞪本宮麽?”

   其實楚嬙並不大喜歡本宮這個詞,感覺將自己說老了。而且本宮,跟本公公,就差了一個字,這讓楚小姐有一點太監過盛太後不夠的感覺。

   靳雅茹尚未反應過來,便聽見身後噗通一聲,靳海跪在地上,“娘娘饒命,小女初見天顏,難免緊張,娘娘大度,定然不會計較。”

   這話,說的真他麽的惡心。若是楚嬙計較的話,就說明自己肚量小。

   可楚小姐,本就是善妒,沒肚量啊!!此時靳海這麽一說,楚嬙恍然失笑,挑眉輕問:“靳大人的意思是,任何人,所犯的任何事,隻要計較了,便是肚量小咯?”

   靳海一怔,慌忙的將腦袋垂下,唯唯諾諾道:“娘娘誤會了,下官,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未能教育好女兒,讓殿下跟娘娘受了驚嚇,下官罪該萬死。”

   此時此刻,楚嬙猶自尋思著,靳海話已至此,自己是應該做出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呢,還是應該直接暈倒過去,已證明,自己真的是受了驚嚇?

   “靳大人確實該死,不過,不是因此。”

   一直沒說話的穆澤羲,突然冷冷的開口,瞬間,就跟下了場雪似得,溫度驟降。方才還在觥籌交錯的人們,瞬間放下杯子,緊張的看著上座的穆澤羲,似在猜測,太子爺話中的意思。

   有道是,做賊心虛,靳海在聽到穆澤羲的話的時候,自然也是神情微怔,有些寒意,可在穆澤羲麵前,這種寒意,根本不值一提。

   “靳大人,似乎很緊張?”

   穆澤羲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大有一種北風吹,雪花飄,人間失色,大地沉陷的感覺。

   站在一旁的楚嬙,端著酒杯,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遊走在權謀,利益之中,不脫離出來,卻也不主動摻和進去,就像是站在穆澤羲身邊的一個花瓶,哦,也確實將穆澤羲這朵大聖最美的花裝了進去。

   靳海渾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呼吸聲都跟被人揍了似得,既虛弱又恐懼,“下,下官不,不緊張,敢問,殿下,下官,犯了何錯?”

   “靳大人,有人告發你,結黨營私,貪汙賄賂,欺君罔上!你說說,本宮,是信,還是不信呢?”

   坐在上首的穆澤羲,年方二十二,有姿容,有慧根,通天文,知地理,清清淡淡一句話,說的卻如同山崩地裂,驚雷滾滾。這是大聖的太子爺,穆澤羲。

   靳海被這番氣勢震驚了片刻,隨即立馬猛地將腦袋往地上一砸,驚呼:“殿下,下官,冤枉啊!!!”

   “啪——”

   的一聲,一封告發信,還有一本記載著賄賂名單的賬本子丟在地上,頓時,下坐的人,有杯子掉的,有摔在地上的,有直接蹦出來跪下叩首的,總之,眾人百態,皆因穆澤羲的這一舉。

   “這,這是有人陷害!!!”

   靳海猶自狡辯,他以為,那日賭場之事後,穆澤羲沒有找他的事,便以為是沒有發現,卻不想,今日這一場鴻門宴,根本就是早早設好的。

   穆聞言,穆澤羲睫毛輕眨,將視線從靳海臉上移開,朝著外麵拍了拍手掌,一陣花香襲來,將這濃鬱的酒香氣衝去不少,一曼妙女子,身著素服,雙手呈著一封告發函,走了進來。此女,真是靳琴心。

   “你來做什麽?”

   一看到靳琴心,靳海的臉色就變了,與對待靳雅茹相比,他待這個女兒,還真是不像父親。

   “這是什麽地方,滾出去!!!”

   見靳琴心絲毫沒有要聽自己話的意思,靳海怒了,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個杯子,朝著靳琴心砸了過去,靳琴心生生的受了這一杯子,猛地抬眸,看著靳海,道:“我受了你這一砸,也就還了你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反正,你養著我,就與養隻狗,沒什麽區別。你的眼裏,隻有你的寶貝女兒。”

   靳琴心說完,便朝著穆澤羲的方向款步走去,絲毫不為靳海所動。

   楚嬙暗自咂舌,這姑娘,夠決絕。有時候,一味的忠誠,那是愚蠢。偶爾的自私,雖遭萬人唾罵,可終究,不至於一無所有。

   “殿下,民女靳琴心,告發家父,結黨營私,貪汙賄賂,勾結朝中重臣,謊報瀘州災情,騙取朝廷銀兩,樁樁大罪,民女不敢欺瞞,隻得大義滅親,隻求殿下能夠輕饒父親。”

   她雖說著輕饒的話,可眼中的狠毒,絕不是希望靳海還活著的意思。

   穆澤羲手一揮,靳琴心手中的東西就到了他手中,然後就看見穆澤羲不緊不慢的將東西遞給身邊的楚嬙,道:“你看看,可有還不認識的字?“

   眾人做驚訝狀,許是這是大聖開朝這麽多年來,最驚人的一句話了。竟然說告發函裏麵有錯字?還讓找找?

   楚嬙扯扯嘴角,嫌棄的掃了眼告發函,點頭對靳琴心道:“靳二小姐聲明大義,本宮佩服。魚兒,送靳小姐回去。“

   靳琴心投以感激一笑,轉身便欲離開,突然,靳海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手掐住靳琴心的脖子,一邊嘶吼道:“走?今天讓你們都留在這裏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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