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最貴的,是人心
  深夜,六王府書房中燈火依舊亮著,穆澤羲坐在玉案前,麵無表情的看著堆成了一座山的密件。

   暗衛一號:王爺又得加班了。

   暗衛二號:不可能。我賭,王爺一炷香內會將重要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去陪王妃娘娘。

   暗衛一號:輸了讓你踹一腳。

   暗衛二號:好主意,成交。

   就這樣,兩暗衛達成了共識後,便一站不眨的盯著還在忙著正事的穆王爺,然,他們再次驚呆了。

   隻見穆澤羲挑了緊急密函,攤在桌子上,手持毛筆,一眼從右掃過去,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便唰唰的在上麵做了批注,放到一旁。然後繼續擺出一排的信函,以同樣的速度,再一次處理完了。

   暗衛一號:咱王爺的腦子,是咋長的?

   暗衛二號:屁股伸出來!

   然後嗖的一聲,某黑色物體捂著屁股飛出院子。

   眼看著一座山似得的信件都要被處理的差不多了,突然,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黑色衣服的老者,見到穆澤羲,急忙下拜。

   穆澤羲放下手中的筆,急忙過去將老者扶了起來,道:“蕭將軍就不必這麽客氣了,勞煩您這麽多,本王心中,甚是過意不去。”

   此人,正是一直告老在家的蕭長奕的爹,蕭正豐。

   蕭正豐低下頭,低聲道:“王爺不必客氣。上次齊陽之圍,多謝王爺冒死相助,否則蕭某當真是無言麵對先祖了。”

   蕭正豐說的,正是蕭曉筱齊陽之圍那件事,若是齊陽不保,蕭家的名聲,許是也跟著一起不保了。

   然,聽蕭正豐這般說,穆澤羲卻搖了搖頭,認真道:“蕭將軍以為,本王解圍齊陽,是為了蕭家的感恩麽?”

   這話一聽,蕭正豐頓時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穆澤羲。所以說,蕭家出來的孩子,都沒什麽理解能力,智商除了在戰場之上,其他時候普遍偏低。

   “齊陽是大聖門麵,即便沒有蕭曉筱,本王也會解圍。如若蕭將軍因此而感恩,本王倒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是。老臣明白。”

   蕭正豐點點頭,總算是明白了,人穆王爺,不需要你感恩,因為這都是該做的。

   兩人走到玉案前,蕭正豐頓時愣住了,驚訝道:“這些,王爺都處理了?”

   穆澤羲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是的,都處理了。

   “陛下的選擇,果然沒錯。”

   蕭正豐突然感慨了句,又補充道:“陛下病重,這段時間,您又閉門謝客,雖說是朝臣們議政,可基本上,都是皇後娘娘說了算。小兒傳信來,說是南夏再次請和,已派使臣前來,許是過些時日,便能抵達京城,王爺可要小心應對,如今朝堂局勢不大對。”

   何止是不大對?

   那些個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官員,竟然連穆澤羲穆王爺年幼時在國子監太過優秀,給後來的國子監學子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以至於無法進步,無法效忠朝廷都拿來都借口了。謝皇後又整日裏以淚洗麵,說是自己教導無方。朝臣們又說了,身為兒子,讓母親為難流淚,實屬不孝!!

   就連許多年前,穆王爺怒氣之下砸了綠綺琴,現在都被拿來說事:綠綺琴名貴,王爺太過奢侈,且砸琴之時,刮傷了城樓的牆壁,實屬不愛護公物的表現!!

   就這樣,這些日子,彈劾六王穆澤羲的奏折越來越多,更有甚者,就連穆澤羲隻穿藍色的衣服都成了一種過錯,被彈劾了去。

   這樣的局勢,穆澤羲自然是知曉的。

   此時聽聞蕭正豐說南夏又要請和,其實,這也是在穆澤羲的意料之中,畢竟,若是他們不請和,南夏便要與三國為敵了,所以,請和是最明智的決定。想到這,穆澤羲突然問了句:“可知使臣是何人?”

   他隱隱的有種感覺,使臣,許是老熟人。

   果然,蕭正豐皺巴著臉,悶聲悶氣的道:“具體是何人不太清楚,隻是,小兒信中說,南夏公主似乎不在宮中。”

   南夏公主?

   容淺?

   不在宮中?

   乍聞這個消息,穆澤羲有些恍然,他都要忘了容淺這個人了,突然聽到,竟是有種陌生的感覺了。

   “是麽?”

   這麽想來,南夏與謝皇後,想來也是有所勾結的。穆澤羲突然笑了笑,道:“一路放行。”

   一路放行?

   蕭正豐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問道:“什麽?”

   “給南夏使臣放行,否則,總有些人,會坐不住的。”

   與其被動受敵,不如主動出擊,化被動為主動。南夏不是要請和麽?那就來吧,最終的結局如何,隻有天知道了。

   見穆澤羲胸有成竹的模樣,蕭正豐突然心中也踏實了,點了點頭,敬佩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六王想的周到。”

   “蕭將軍早些回去歇息吧。”

   京城中的大臣,忠誠者頗多,可如今,多數被謝皇後監視著,反倒不容易通信。唯獨蕭正豐,告老在家多年,早已被人們遺忘了去。且蕭正豐的性子,許是謝皇後到死都想不到,這種能不高興了皇帝都能對著罵的人,竟然會幫穆澤羲。

   天色漸漸深了,手中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走,突然,孟毅又抱著一堆的禮單進來,穆澤自正要起身,便急忙道:“王爺稍等,您之前說,來訪者,禮物留下,人不見,這,禮單都在這了。您過目。”

   閉門謝客這種事,也是有講究的。對於穆王爺來說,閉門謝客,人,請回吧。送禮?好,禮進來,人還是請回吧。

   所以這幾日,六王府的大門可沒少擠著人的腦袋。

   穆澤羲挑眉,結果一份禮單一看,突然冷嗤了一聲,又換了一份。再一看,又是冷嗤一聲。搞得孟毅莫名其妙的,有些疑惑的道:“王爺,您笑什麽?”

   笑什麽?

   穆澤羲冷冷的將禮單一丟,眼神陰鷙,“本王隻是沒想到,我大聖的大臣,竟是這般有錢!”

   孟毅將信將疑的癟癟嘴,哼唧道:“屬下怎麽就覺得自己窮的叮當響。哎呀!!!這麽貴重!!!”

   剛打開禮單一看,孟毅就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禮單也嘩啦一聲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拍拍自己的胸口,震撼道:大聖的大臣,真他麽有錢!!

   穆澤羲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的禮單,淡然道:“戶部尚書似乎又在征集軍餉,既然這些人這麽有錢,便讓他們放點血吧。”

   放點血?

   孟毅立馬就明白了自家王爺的意思,要是讓戶部尚書那個錢簍子看到這些禮單,定然是要跑去那些個富有的大臣那裏哭一哭窮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一上演,許是今年的軍餉就湊齊了。

   嘖嘖,王爺真是痕 啊!!

   不過,這還不算什麽,穆王爺突然道:“禮部秦大人,禮單中有一樣九光夜明珠,本王若是沒記錯的話,應當是西域的貢品,如何會在他那裏?也一並送去吧。”

   孟毅摸了摸鼻子,頓時覺得,自家王爺,其實還不算狠,至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可真正的壞事,都讓別人做了。

   看,讓你得罪咱家王爺!遭殃了吧!!活該!!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孟毅低下頭,糯糯的道:“屬下昨個出去,結果恰好碰到有人在鳥巢鬧事,旭兒姑娘被人為難,屬下一個激動之下,就抄起一旁的凳子動起了手。”

   穆澤羲挑眉,問道:“凳子壞了?”

   凳子壞了?

   孟毅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把自己給憋死,抽搐著半張臉,無奈的道:“不,凳子沒壞。人壞了。”

   聽到是人壞了,穆澤羲突然鬆了口氣,悠悠的哦了一聲,道“不打緊,他們自己找打,還能怪咱的凳子太結實了不成?”

   沒生氣?一看穆澤羲似乎並沒有生氣,孟毅頓時膽子就大了,道:“就是!他們自己找打!王爺您不知道,他們的人,都被我老孟給打趴下了,咱們凳子還好好的,就是不知道那群人吃什麽長大的,生生的砸壞了幾張桌子。”

   砸壞了,幾張桌子?

   穆澤羲緩緩抬眸,看著孟毅,道:“你可知,鳥巢之中,何物最貴麽?”

   完了完了,難道是桌子?

   孟毅頭上的汗水都要流下來了,自己不會好巧不巧的砸了最貴的東西吧?

   正在孟毅緊張的都要發抖的時候,穆澤羲突然笑了,道:“最貴的,是人心。”

   “啊?”

   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孟毅有些詫異的看著穆澤羲。然,後者隻是丟下句:“自己扛著東西去將桌子修補好。”轉身就走,似乎還有些著急的模樣。

   孟毅撓撓耳朵,無奈的看著穆澤羲離開的方向,小聲的呢喃道:“這桌子都碎了,我老孟可怎麽修補啊?”

   不過,這些話,穆王爺自然是聽到了,走到門外,笑了笑,抬頭看了眼高懸的月亮,穆澤羲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朝著暗處的方向問了句:“老二啊,別忘了去把老大扶回來,另外,你的屁股,也該伸出來了。”

   暗處的某人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然後一陣風似得,消失了,生怕晚了一步,王爺就親自動腳了。

   由此可見,切莫隨意打賭,否則屁股遭殃事小,被王爺看著屁股遭殃,許是就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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