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血肉湯
老太太由於眼睛不好，聽到赫連雙說話的時候，幹脆也不轉頭。隻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麵。</p>
“木生啊。是我的兒子。我眼睛不好，木生進山去給我采藥去啦。你們從山裏來嗎？看到了木生沒有？”老太太看起來很老。但是聲音聽起來卻不是很大。邏輯思維也很清晰。</p>
赫連雙搖搖頭：“沒有啊，我們沒看到木生。老媽媽。我們迷路了，能在這住一晚嗎？”</p>
老太太點點頭，用手裏的拐杖拿起來，一指那木屋：“可以的。我這個木屋就是給來往迷路的人準備的，你們自己進去吧。裏麵有熬好的湯，你們盡管喝。我要等我兒子。就不進去招待你們啦。”</p>
見老太太如此執拗，我們也隻好自行走進了木屋裏。</p>
木屋裏的擺設很簡單。有一張木桌，幾把木椅，還有兩張木床。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個地爐。上麵有個砂鍋，像是在燉著什麽東西。想必老太太所說的熬湯，指的就是這個吧。</p>
木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油燈裏麵的火苗發著昏黃的光，此外還有幾副碗筷。</p>
走進這木屋，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不過我看到赫連雙和廖光明也不時吸著鼻子，便知道不止是我聞到了這股怪味。</p>
赫連雙比較好奇，她來到那砂鍋那裏，一下子掀開了鍋蓋，往裏麵看了一眼。</p>
結果掀開了蓋子，一股熱氣升騰起來，滿屋子飄著肉香。把我聞到的酸味也蓋了下去。</p>
赫連雙往那鍋裏看了一眼，就猛地把蓋子蓋上了。</p>
我發現赫連雙的臉色很不好，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慘白。</p>
我趕忙走過去低聲問她怎麽了？鍋裏是什麽東西？</p>
“是肉湯。”</p>
“肉湯？肉湯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抓起鍋蓋，一下子掀開來，往那鍋裏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鍋裏正在咕嚕咕嚕冒泡，上麵漂浮著一些草木的碎屑，下麵不時有肉塊冒上來。在香味之中，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p>
一路上我們也沒怎麽正經吃飯，聞到這肉香大大刺激了我的味蕾。我拿起碗筷，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就準備送到嘴裏。</p>
結果赫連雙一把拉住我：“你瘋啦？不明不白的東西你也敢喝？”</p>
“不明不白？怎麽不明不白了？”我一愣。</p>
“這老太太有問題，這鍋裏可能是人血。”赫連雙壓低了聲音說道。</p>
“什麽？”我提高了聲調。</p>
赫連雙趕緊示意我小點聲，別讓老太太聽見。</p>
廖光明也走過來，往那鍋裏看。可是那鍋裏明明是熬煮得有些發白的湯汁，哪有什麽血？</p>
赫連雙拿了勺子，往那鍋裏攪了攪，這時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p>
那鍋裏泛起一片血紅，同時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p>
“這……怎麽回事？”我大吃一驚，問道。</p>
廖光明也問：“你說這是人血？不會搞錯吧？”</p>
赫連雙也用勺子舀出一勺，往桌子上潑了一勺。</p>
等到那潑上去的紅色的湯水冷卻下來，赫連雙湊上去聞了聞。</p>
隨後她點了點頭：“應該是人血沒錯？”</p>
廖光明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為什麽不是什麽豬血雞血？”</p>
赫連雙搖搖頭：“我們學過刑偵專業，能夠初步判斷血的來源。羊血膻，豬血臭，雞血騷，新鮮的人血有一股鹹腥味，時間長了會轉變成一股鐵鏽味。但是如果加以烹煮，就會變成這股酸味。按照這個理論，這就應該是人血。”</p>
“這麽說，這鍋裏的湯……是人肉湯？”我驚愕不已，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p>
剛才如果不是赫連雙阻止，我就已經喝了一勺人肉湯了。雖然沒喝下去，但是現在想起來還陣陣反胃。</p>
“難道這是家黑店？專門等迷路的客人到這裏來，然後……”我越想越怕，不過轉念一想，這黑店就隻看到老太太一個人，似乎又不太可能。</p>
“你們誤會了。那是一種藥草熬製的補湯，不是人血。”突然老太太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隨後門一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進來。</p>
我們的談話，雖然盡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老太太聽到了。</p>
即便她如此說，我們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赫連雙握緊了帶著的那把警用匕首，警惕地盯著老太太。</p>
“藥草？什麽藥草？”廖光明問道。</p>
“是一種草藥，叫血人參。是我們這裏特有的一種藥材，這種人參外表呈血色，熬煮之後，會煮出紅色血湯沉在鍋底。山裏陰冷潮濕，你們喝上一碗，能夠補氣溫體。我勸你們還是喝一口，對你們有好處。”老太太解釋道。</p>
赫連雙一聽，又用勺子在湯水裏攪了攪，撈出幾個肉塊。結果細看之下，那“肉”上還帶著根須，跟人參倒是很像，隻不過被熬煮得發白，乍看之下就像是肉塊一樣。</p>
想來我們查資料的時候，知道“終南山，遍地寶、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說法果不虛言。剛進入終南山境內，就見識了這麽新奇的藥草。</p>
看來我們還真是誤會老太太了。我看向赫連雙，她衝我吐了一下舌頭，有點不好意思。</p>
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我對老太太獨自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依然感到很不可思議。</p>
老太太告訴我們，這間屋子就是給過山迷路的人準備的，讓我們晚上就住在這裏。</p>
我問老太太這裏經常有迷路的人來嗎？</p>
老太太點點頭：“你們過山路之前，沒拜山吧？”</p>
“拜山？還要拜山？”我們好奇地問道。</p>
“當然。山有山精，水有水靈。常走山路的人，都知道，他們進山前會拜山，很簡單，抓一把香，帶幾碗米飯幾個雞蛋。走進山的時候，把那幾樣東西扔進山穀就行了，那香是不用點燃的。這樣走這盤山路，才能一路通暢。”老太太說道。</p>
“這麽神奇？”我有點不太相信，甚至覺得她說的有點危言聳聽，我們在山路上走了許久不假，但是原因說到沒拜山這個原因就有點牽強了。難不成每輛經過的車，都需要拜山？當地人知道這習俗也就罷了，那外地人不知道這個難道就走不出這大山去了？</p>
老太太也不在乎我們信與不信，轉身拄著拐杖離開了這間木屋。臨出門之前，她又轉過身，對我們說：“那參肉湯，你們還是喝一口吧。”</p>
老太太走了，我肚子還真的有點餓，既然那東西不是人肉湯，也不是血水，我也就放心地盛了一碗。而他們兩個死活不喝，赫連雙說即便不是人肉，那顏色看著都惡心。</p>
我搖搖頭說他們沒口福，我嚐了一小口，果然味道鮮美，一轉眼的工夫就喝下去一碗。赫連雙咧著嘴，看著我，就像看我真的在吃人肉喝血湯一樣。</p>
時至深夜，我們三個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問廖光明這老太太說的可信不可信？</p>
廖光明點點頭：“我寧願相信。但凡深山之中，均有靈物存在。而且進山有很多的禁忌，也許我們真的應該在進山之間了解一下這裏的規矩。”</p>
“進山還有規矩？無非就是小心煙火之類的唄？”</p>
廖光明搖搖頭：“我說的不是指這個。剛才聽老太太說那個，我也想起來幾條我所知道的進山禁忌，我先跟你們說幾個，咱們明天進山之後一定要注意。”</p>
聽廖光明說得嚴重，我和赫連雙便認真地聽他說起來：</p>
第一個是，晚上如果在山中留宿，千萬不要宿在大樹的正下方，因為大樹的樹冠如傘。傳說中鬼都是要撐傘才能出來。按這種說法，風水上是說家裏如果有把傘撐開就會容易引來陰的，所以在家裏撐傘是萬萬不得的。而在山裏，大樹就如家中的傘，它的正下方也是小鬼出沒最頻繁的地方。</p>
第二個是：過夜的時候，千萬不要去家裏沒老人的人家，有個說法，人歲數到了，見得東西也就多了，而且陽壽快完了，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也不會纏著老人！</p>
第三個是：山區裏有很多傾斜的山崖或者是大石頭，下麵如果發現有粗細不一的木棍樹枝，千萬不能動那樹枝。因為那東西叫鎮山梁，是山鬼用來支撐山勢的東西，拿掉了會遭到山鬼的報複。不管是筷子那麽小的，還是房梁一樣大的，都一樣。</p>
此外，還有最重要的第四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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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生啊。是我的兒子。我眼睛不好，木生進山去給我采藥去啦。你們從山裏來嗎？看到了木生沒有？”老太太看起來很老。但是聲音聽起來卻不是很大。邏輯思維也很清晰。</p>
赫連雙搖搖頭：“沒有啊，我們沒看到木生。老媽媽。我們迷路了，能在這住一晚嗎？”</p>
老太太點點頭，用手裏的拐杖拿起來，一指那木屋：“可以的。我這個木屋就是給來往迷路的人準備的，你們自己進去吧。裏麵有熬好的湯，你們盡管喝。我要等我兒子。就不進去招待你們啦。”</p>
見老太太如此執拗，我們也隻好自行走進了木屋裏。</p>
木屋裏的擺設很簡單。有一張木桌，幾把木椅，還有兩張木床。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個地爐。上麵有個砂鍋，像是在燉著什麽東西。想必老太太所說的熬湯，指的就是這個吧。</p>
木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油燈裏麵的火苗發著昏黃的光，此外還有幾副碗筷。</p>
走進這木屋，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不過我看到赫連雙和廖光明也不時吸著鼻子，便知道不止是我聞到了這股怪味。</p>
赫連雙比較好奇，她來到那砂鍋那裏，一下子掀開了鍋蓋，往裏麵看了一眼。</p>
結果掀開了蓋子，一股熱氣升騰起來，滿屋子飄著肉香。把我聞到的酸味也蓋了下去。</p>
赫連雙往那鍋裏看了一眼，就猛地把蓋子蓋上了。</p>
我發現赫連雙的臉色很不好，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慘白。</p>
我趕忙走過去低聲問她怎麽了？鍋裏是什麽東西？</p>
“是肉湯。”</p>
“肉湯？肉湯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抓起鍋蓋，一下子掀開來，往那鍋裏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鍋裏正在咕嚕咕嚕冒泡，上麵漂浮著一些草木的碎屑，下麵不時有肉塊冒上來。在香味之中，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p>
一路上我們也沒怎麽正經吃飯，聞到這肉香大大刺激了我的味蕾。我拿起碗筷，舀了一勺湯吹了吹就準備送到嘴裏。</p>
結果赫連雙一把拉住我：“你瘋啦？不明不白的東西你也敢喝？”</p>
“不明不白？怎麽不明不白了？”我一愣。</p>
“這老太太有問題，這鍋裏可能是人血。”赫連雙壓低了聲音說道。</p>
“什麽？”我提高了聲調。</p>
赫連雙趕緊示意我小點聲，別讓老太太聽見。</p>
廖光明也走過來，往那鍋裏看。可是那鍋裏明明是熬煮得有些發白的湯汁，哪有什麽血？</p>
赫連雙拿了勺子，往那鍋裏攪了攪，這時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p>
那鍋裏泛起一片血紅，同時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p>
“這……怎麽回事？”我大吃一驚，問道。</p>
廖光明也問：“你說這是人血？不會搞錯吧？”</p>
赫連雙也用勺子舀出一勺，往桌子上潑了一勺。</p>
等到那潑上去的紅色的湯水冷卻下來，赫連雙湊上去聞了聞。</p>
隨後她點了點頭：“應該是人血沒錯？”</p>
廖光明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為什麽不是什麽豬血雞血？”</p>
赫連雙搖搖頭：“我們學過刑偵專業，能夠初步判斷血的來源。羊血膻，豬血臭，雞血騷，新鮮的人血有一股鹹腥味，時間長了會轉變成一股鐵鏽味。但是如果加以烹煮，就會變成這股酸味。按照這個理論，這就應該是人血。”</p>
“這麽說，這鍋裏的湯……是人肉湯？”我驚愕不已，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p>
剛才如果不是赫連雙阻止，我就已經喝了一勺人肉湯了。雖然沒喝下去，但是現在想起來還陣陣反胃。</p>
“難道這是家黑店？專門等迷路的客人到這裏來，然後……”我越想越怕，不過轉念一想，這黑店就隻看到老太太一個人，似乎又不太可能。</p>
“你們誤會了。那是一種藥草熬製的補湯，不是人血。”突然老太太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隨後門一開，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進來。</p>
我們的談話，雖然盡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老太太聽到了。</p>
即便她如此說，我們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赫連雙握緊了帶著的那把警用匕首，警惕地盯著老太太。</p>
“藥草？什麽藥草？”廖光明問道。</p>
“是一種草藥，叫血人參。是我們這裏特有的一種藥材，這種人參外表呈血色，熬煮之後，會煮出紅色血湯沉在鍋底。山裏陰冷潮濕，你們喝上一碗，能夠補氣溫體。我勸你們還是喝一口，對你們有好處。”老太太解釋道。</p>
赫連雙一聽，又用勺子在湯水裏攪了攪，撈出幾個肉塊。結果細看之下，那“肉”上還帶著根須，跟人參倒是很像，隻不過被熬煮得發白，乍看之下就像是肉塊一樣。</p>
想來我們查資料的時候，知道“終南山，遍地寶、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說法果不虛言。剛進入終南山境內，就見識了這麽新奇的藥草。</p>
看來我們還真是誤會老太太了。我看向赫連雙，她衝我吐了一下舌頭，有點不好意思。</p>
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我對老太太獨自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依然感到很不可思議。</p>
老太太告訴我們，這間屋子就是給過山迷路的人準備的，讓我們晚上就住在這裏。</p>
我問老太太這裏經常有迷路的人來嗎？</p>
老太太點點頭：“你們過山路之前，沒拜山吧？”</p>
“拜山？還要拜山？”我們好奇地問道。</p>
“當然。山有山精，水有水靈。常走山路的人，都知道，他們進山前會拜山，很簡單，抓一把香，帶幾碗米飯幾個雞蛋。走進山的時候，把那幾樣東西扔進山穀就行了，那香是不用點燃的。這樣走這盤山路，才能一路通暢。”老太太說道。</p>
“這麽神奇？”我有點不太相信，甚至覺得她說的有點危言聳聽，我們在山路上走了許久不假，但是原因說到沒拜山這個原因就有點牽強了。難不成每輛經過的車，都需要拜山？當地人知道這習俗也就罷了，那外地人不知道這個難道就走不出這大山去了？</p>
老太太也不在乎我們信與不信，轉身拄著拐杖離開了這間木屋。臨出門之前，她又轉過身，對我們說：“那參肉湯，你們還是喝一口吧。”</p>
老太太走了，我肚子還真的有點餓，既然那東西不是人肉湯，也不是血水，我也就放心地盛了一碗。而他們兩個死活不喝，赫連雙說即便不是人肉，那顏色看著都惡心。</p>
我搖搖頭說他們沒口福，我嚐了一小口，果然味道鮮美，一轉眼的工夫就喝下去一碗。赫連雙咧著嘴，看著我，就像看我真的在吃人肉喝血湯一樣。</p>
時至深夜，我們三個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問廖光明這老太太說的可信不可信？</p>
廖光明點點頭：“我寧願相信。但凡深山之中，均有靈物存在。而且進山有很多的禁忌，也許我們真的應該在進山之間了解一下這裏的規矩。”</p>
“進山還有規矩？無非就是小心煙火之類的唄？”</p>
廖光明搖搖頭：“我說的不是指這個。剛才聽老太太說那個，我也想起來幾條我所知道的進山禁忌，我先跟你們說幾個，咱們明天進山之後一定要注意。”</p>
聽廖光明說得嚴重，我和赫連雙便認真地聽他說起來：</p>
第一個是，晚上如果在山中留宿，千萬不要宿在大樹的正下方，因為大樹的樹冠如傘。傳說中鬼都是要撐傘才能出來。按這種說法，風水上是說家裏如果有把傘撐開就會容易引來陰的，所以在家裏撐傘是萬萬不得的。而在山裏，大樹就如家中的傘，它的正下方也是小鬼出沒最頻繁的地方。</p>
第二個是：過夜的時候，千萬不要去家裏沒老人的人家，有個說法，人歲數到了，見得東西也就多了，而且陽壽快完了，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也不會纏著老人！</p>
第三個是：山區裏有很多傾斜的山崖或者是大石頭，下麵如果發現有粗細不一的木棍樹枝，千萬不能動那樹枝。因為那東西叫鎮山梁，是山鬼用來支撐山勢的東西，拿掉了會遭到山鬼的報複。不管是筷子那麽小的，還是房梁一樣大的，都一樣。</p>
此外，還有最重要的第四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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