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宅師
  這老何說到底還是不放心他女兒,雖然女兒化為怨魂時不時纏著他們。他們晚上也經常夢到女兒,所以才下狠心要賣了這房子,求我們讓他女兒去投胎。但是心裏還是放心不下,也牽掛自己的孩子,當天晚上準備偷著來看看動靜,如果有機會還想看女兒一眼。結果剛到樓門口就感覺腦子一暈,沒了知覺了。</p>

   我知道,那個時候他就被何巧給上了身了。</p>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和廖光明對視了一眼,同時歎了一口氣。</p>

   廖光明皺了皺眉頭,問他:“你女兒當時早戀,那個小男朋友你認識嗎?”</p>

   老何點點頭:“我們學校的,我怎麽能不認識。”</p>

   “他現狀怎麽樣?”</p>

   “我女兒死後,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過時間不長他就轉學了,不過學校都有備案,我應該能找到他。”</p>

   廖光明麵色凝重:“你必須找到他。你女兒的死當時應該就是準備和他殉情的,但是他卻臨陣退縮了,沒有自殺。所以你女兒心存怨氣,才鬧了這麽多的事。我估計那個男孩現在也是備受折磨,你找到他以後,讓他帶著供品,到你女兒的墓前懺悔,燒些紙錢和元寶。注意要把他自己的血滴到那些紙錢和元寶上。如果那些燒紙的煙氣能夠盡快消散,說明你女兒怨氣消了。如果煙氣一直環繞久久不散,那就是你女兒怨氣未消。”</p>

   老何有點遲疑:“那要是一直未消……怎麽辦?”</p>

   廖光明擺擺手:“不會,你女兒現在應該就是想出出氣,你讓那男孩心誠一些,說話懇切一些,怨氣未消就第二天再去,直到何巧出氣為止。這樣對你們家,對男孩一家都好。”</p>

   老何掙紮著跪在床上,直給廖光明磕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p>

   廖光明把他拉起來:“還有一件事,我看你家裏鋪著紅床單,還有那古怪的風鈴,還有那個……那個金蟾,都是誰給你布置的?”</p>

   “家裏鬧鬼之後,我就請了一個風水師來驅鬼,他給我布置的。說如果還不行,就讓我把房子賣了吧。布置完之後,果然消停了一段時間,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就又鬧上了。我這才想著賣房子。”</p>

   “那個風水師長得什麽樣能記住嗎?”</p>

   “麵相有些記不清了,那天我剛出門,就遇上他了。他盯著我看了半天,說我家裏最近怨氣太重,他願意幫我破煞。我看他說的挺準的,也挺懸的,就信他了。哦對了,他有個特征,腿是跛的,嘴裏鑲著金牙……”</p>

   廖光明點點頭:“你趕緊去醫院治傷吧,你腿上是狗咬的,需要打狂犬疫苗。”</p>

   老何估計也是懵了,也沒問怎麽回事,忙不迭地爬起來去醫院了。</p>

   我問廖光明認識那個鑲金牙的嗎?廖光明搖搖頭,說可能就是一個跑江湖糊弄錢的吧,看著沒什麽本事。</p>

   我見他這麽說我也就不再問了。我收拾著殘局,抱著那狗準備找個地方給它埋了。廖光明跟我說,讓我無比找到給我紋身的人,他也離開去找人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p>

   我一愣:“你要走?”</p>

   廖光明點點頭:“雙七,你這情況我第一次碰到,我估計你身上的鬼氣七天之內應該無礙,七天之後就不好說了。咱們得做兩手準備,你把那叭蝮拿著,三天之後我們再聯係。如果你找不到紋身的人,我再想別的辦法。這房子凶局剛破,暫時租出去有些難,我先拿去抵押,等出手了我再把錢打給你。”</p>

   我一笑:“命都要沒了,什麽錢不錢的。先不急……”</p>

   交代完,廖光明急匆匆離開了。</p>

   我把狗處理了之後回到賓館,看著身上的黑斑,欲哭無淚。想了想,我撥通了我爸的電話,聽到我爸的聲音我差點哭出來。</p>

   要是我爸知道因為他的錯,讓我處在了瀕死的邊緣,我想他會瘋掉的。</p>

   簡單寒暄了幾句,我說我這邊一切都好,已經快要賺到第一筆錢了。我爸聽了很高興,我隨即問道我身上出現了一個紋身,問他知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p>

   沒想到我爸聽了,良久無語,在我追問之下,我爸說了一句,終於還是來了。</p>

   我聽這意思,他是知道其中的緣由的。我爸隨即說道:“兒子,你現在啥都別幹了。事不宜遲,馬上回鄉下去找你爺爺,具體的情況,我跟你說不大清,你爺爺了解一切。”</p>

   “我爺爺?”我一聽這怎麽又扯出我爺爺了。我爺爺一直在鄉下勞作,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跟這紋身又有什麽關係?</p>

   不過聽我爸的意思,似乎我還真得回趟農村老家。</p>

   我把那叭蝮帶好,坐上了回老家棋盤井的中巴。</p>

   中巴顛簸一路,我又步行了一段,回到了老家。我們離開老家好多年了,至親隻剩下了爺爺梁守誠一個人,他死活不肯跟我們進城,一個人在家靠勞作生活,雖然生活清苦,倒也衣食無憂。</p>

   爺爺看到我很驚喜,上來拉住我:“雙七啊,你怎麽回來啦,來讓爺爺好好看看……”</p>

   結果爺爺拉住我的手,身體猛然一震,臉色就變了。</p>

   “雙七,怎麽回事?你身上有陰毒?”</p>

   這下我爸所說的我有些相信了,爺爺隻拉著我的手就能感覺到我身體不對勁,尋常人肯定做不到啊。</p>

   “我……我也不知道啥毒……”說著我就把衣服撩起來,爺爺低頭看了看,問道:“鍾馗現身了吧?”</p>

   我一聽這更沒跑了,忙問道:“爺爺,你知道我身上的鍾馗的事?是誰給我刺上去的,到底咋回事啊?”</p>

   爺爺歎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因為那是我親手刺上去的……”</p>

   我更吃驚了,在我眼裏,爺爺一直是一個本分的農村老漢,每天除了種地沒什麽其他的事做,居然懂得刺鍾馗?</p>

   爺爺讓我坐下:“別的先別說,我先給你解毒吧。”</p>

   在我目視下,爺爺忙裏忙外準備東西,他把院子裏的一口大水缸,挪了進來擺放在屋子正中。然後從外麵一擔一擔地往屋裏挑水,我要幫忙他也不用,我看著他足足填滿了那口大缸。</p>

   爺爺又往那大缸裏撒了半鬥糯米,兩鏟灶灰,此外還扔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我都看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在裏麵。</p>

   隨後爺爺指著那缸:“脫了衣服,進去泡。”</p>

   我點點頭,脫光了鑽到了那水缸裏。水缸沒有火加熱,居然也是溫熱的。</p>

   爺爺說這水在外麵已經曬了四十九天以上,算是熟水,能夠驅邪祛陰。我坐在大缸裏麵,隻感覺身體的表麵火燒火燎的。</p>

   開始的時候還能夠忍受,坐了一會就覺得身體裏冰寒無比,而皮膚外麵又熾熱異常,弄的我如坐針氈,身體開始扭動起來。</p>

   爺爺在一旁喝道:“堅持住,別亂動。”</p>

   可是我實在難受,根本就控製不了自己。爺爺幹脆伸出大手,啪地按在我的頭頂。這下我頓覺頭上壓力劇增,身體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隻能任憑那一冷一熱衝擊著我的皮膚。</p>

   那滋味很難熬,等了一會兩股力量有增無減,我幾欲昏死。</p>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爺爺的手一鬆,我急忙從那水缸裏竄了起來,大口大口喘氣。</p>

   爺爺卻摸出一根銀針,在我後背的幾個地方連戳了幾下,又把我摁到了水裏。</p>

   這時,那種裏外夾攻的感覺減輕了,我看到水的顏色逐漸變黑,最後如墨染一般。</p>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爺爺鬆了一口氣,說出來吧。</p>

   我如獲大赦,趕忙從水缸裏爬了出來。</p>

   抓了一條毛巾擦了擦水,我突然發現身上的黑斑已經淡了,現在隻剩下了一圈一圈的印記還在。</p>

   爺爺說那些印記,暫時不能完全清除,以後要注意別碰到大麵積的鬼氣侵擾。不過我這條命算是保住了。</p>

   我點了點頭,說爺爺這回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吧,別讓我一直蒙在鼓裏啊。</p>

   爺爺笑了笑:“好吧,你也大了,有些事是得讓你知道了……”</p>

   我一愣:“不會吧爺爺,你千萬別說我不是你親孫子,也不是我爸的親兒子啥的……”</p>

   我話還沒說完,爺爺一巴掌拍了過來:“混小子,你胡說個啥?我一巴掌烀死你……”</p>

   我嘿嘿一笑:“爺爺,你舍不得……” 凶宅筆錄:;

   爺爺沒再跟我開玩笑,語氣也嚴肅了起來:“說起這個鍾馗,還和我們梁家有關……”</p>

   我一聽,得了,這又和家族扯到一起來了,我們梁家不會是什麽世家,有家傳寶貝還有秘籍啥的吧?我這樣想,沒敢說出來,隻是聽爺爺講了下去……</p>

   “我們梁家,祖上曾經是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師,當時名噪一時。後來一輩一輩傳下來,隨著時代的變遷,形成了家門中的一個傳統職業,叫做相宅師。”</p>

   “相宅師?”我聽著名字,似乎跟廖光明的炒凶宅有些類似。</p>

   “對。相宅師,可以看出宅院或者地勢的命數起伏,陰陽五行。但是這行業也不是輩輩相傳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幹這一行,因為做這一行會經常沾染一些陰鬼氣,身體容易受損。通常隔幾輩人,能出現一個傳人。而這個傳人的特征就是在腰腹的一側,刺有鍾馗圖。”</p>

   “啊?這麽說,我是這個什麽相宅師的傳人?”</p>

   爺爺點點頭,伸手撩起了衣服的一角,我看到在爺爺的腰腹側,居然也刺著一個鍾馗圖。隻是那圖相比我的那個更清晰,更神氣活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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