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複活的代價
林月撤下易容，又將衣物以及裏麵的增高道具交給克洛艾，換回平時裝束後心滿意足歎了一聲：
“好久沒表演了，就是今天準備有點不充分，而且觀眾也有點少。”
“哪裏，作為複活夜，沒有比剛剛更適合的場景和觀眾了。”
克洛艾瞥了眼被他扛過來後又扔到地上的蘇格蘭，莫名有些危機感：
“您打算怎麽處理這位蘇格蘭先生？”
“嗯？哦，差點忘了。”
林月蹲下身，在仍然無法動彈的蘇格蘭麵前打了個響指。
身體重回掌控，蘇格蘭卻一時半會兒沒有動作，表情有些複雜。
他靜默許久，麵前怪異二人組便也默默無言等待著。
這麽溫柔的嗎……？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便先去觀察林月。
看起來隻是個柔和幹淨的少年而已，或許還是個初中生。
但對方那一手易容術嫻熟完美，放出煙霧彈、扛著他快速離開時也展現了可怕的體力，還有……
他又抬手摸向完整無缺的胸口，死亡時的痛感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裏。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結果不管多麽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茫然與不安逐漸退卻，諸伏景光撐起身體，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總之先道謝：
“是你們救了我吧？真是非常感謝。”
“哪裏哪裏～”
來自他人的感謝似乎讓那個少年十分受用，他滿臉飄飄然應了下來。
哪怕知道對方一定不簡單，可少年滿足的樣子還是讓諸伏景光忍不住露出笑意，他本就溫和的麵容頓時再添一層柔光：
“我可以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嗎？”
“稍微等等吧。”
少年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忽然開口，和少年不同，她說著英文。
這是名看起來嬌小柔弱的女子，可能是混血兒，有著棕色長發以及琥珀般清澈明亮的雙眸，五官精致嬌俏，不過表情卻相當冷淡：
“我把他們的車炸了，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人追上來，但還是先移動一段距離再慢慢聊。”
這是相當謹慎的考量，她應該不是初次進入地下世界。
諸伏景光下意識分析麵前兩人，為了知道自己開槍後都發生過什麽，他默不作聲起身，跟著兩人一起向前。
三人左彎右繞一段，確定可以甩開根本不存在的追蹤者後才互相交換了姓名，慢慢開始交談。
“我這是被救活了，還是……”
諸伏景光自然最先發問，畢竟他確實是一無所知，急於掌握信息。
克洛艾看了眼林月，見他點頭便走到諸伏景光旁邊，從他自殺後開始講起，一直說到剛剛的表演。
她的敘述雖然沒什麽起伏，卻足以把事情都解釋清楚，諸伏景光聽完不由沉默良久。
原來後麵過來的是零，自己選擇自殺可真是……
好在他現在算是複活了，隻是——
能掌控生死的魔法……？
難道對魔法師而言，生死之間的界限根本就沒有那麽厚重？
“有趣”又是什麽救人理由？
他感覺自己不是很懂魔法師。
林月一看諸伏景光那茫然的神態就知道他準是誤會了，而且克洛艾似乎也對魔法師的能力有什麽誤解。
他停步拉住兩人，用大家都能聽得懂、自己能說得通的英文解釋起來：
“我的死而複生是意料之外。”
他先向諸伏景光表明身份，接著才細細說明：
“在我曾經的大盜生涯中，曾遇到過一顆非常特別的寶石，那時我已經在魔法一道上入了門，將其偷……帶走後便試著用魔法改造了它，並將它跟我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不過最終，除了研究出隻有我能用的寶石魔法外就再沒別的收獲。”
“直到這次死而複生，我才多少明白了一點它的真正作用。而你們可以被我複活，完全是因為我從前研究時留下了幾顆它的複製品，這樣說你們能聽懂吧？”
“原來如此，那麽您手上還剩幾顆複製品？”
不出林月預料，克洛艾果然詢問了這件事，他早有預謀般從容應對：
“我帶入棺材的有六顆，你一顆，他一顆，那就還剩四顆。”
不算多啊……
克洛艾原本以為死而複生是魔法師的常備技能，畢竟林月沒提，她也沒問，此時有了落差難免皺眉：
“如果您、我或者他再度死亡……？”
見她立刻想到這點，林月不由欣慰：
“除了我以外，你們如果再遇不測那當然還得消耗。而如果我死亡，我所施加的魔法會全部失效，也就是說你們也要跟著一起死，我則得再等下個一百年。”
“另外，複製品畢竟不是真貨，如果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那我也不會有什麽好辦法。”
見兩人都能跟上自己的思路，林月拍了拍手，給出“重點要來了”的提示：
“最要緊的是，被複製品複活後會有一定副作用。”
本以為魔法師無所不能的克洛艾心神一提，諸伏景光卻鬆了口氣。
免費的、完美的東西總讓他覺得虛幻，但林月一提副作用，他就忽然有了實感。
林月看到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自然覺得有趣，麵上笑眯眯道：
“第一次複活後，你們的身體能力會有所提升，隻是承受傷害時痛感會加倍。”
“第一次複活？”
諸伏景光抓住了重點。
林月笑著點頭，豎起兩根手指：
“第二次複活，身體能力會再度攀升，同時你們將連走路時的踩踏感都難以忍受，仿佛時刻走在刀尖上，至於第三次……”
“砰——”
他攤開雙手，模擬出爆炸聲。
你為什麽會這麽熟練啊？
克洛艾和諸伏景光想法一致，但很有默契的沒再追問。
複活這種事果然不會毫無代價，第一次還好，到了第二次恐怕已經和廢人無異，看來珍惜生命是永遠不變的真理啊。
關於複活魔法的科普到此為止，三人再度前行，期間互相交流了些自身情況。
“用酒名做代號的組織嗎？沒印象。”
另兩人對諸伏景光所說的黑衣組織並不清楚，相比之下，克洛艾倒是對他的未來規劃有點在意：
“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回老家嗎？”
諸伏景光遲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
“我的父母在我小時候被殺害了，唯一親人是正在做刑警的哥哥，不過我做臥底後一直沒怎麽跟他聯係，現在突然去找他……”
會被罵的吧，而且也沒辦法解釋自身情況，難道要實話實說嗎？
哥哥平常看的都是些古文，對這種事情接受度也不知道高不高？
就算哥哥能相信自己，但之後該怎麽辦？他畢竟在組織裏擁有過代號，不是什麽不起眼的小人物，萬一被人認出來……
沒辦法在外麵工作的話，難道要靠哥哥養著，任由零獨自在組織裏打拚，自己則躲在屋子裏默默期待哪一天能等到組織覆滅的消息嗎？
一想到這種未來，諸伏景光就一陣窒息。
回公安也是一樣，而且這次臥底身份突然暴露，總讓他有種公安裏不太安全的感覺，更何況還有可能給零帶去暴露的風險，就這麽消失說不定會更好。
至於組織那邊，就算有人在他們麵前表演了一出大變活人，他們多半也隻會聯想到機關上吧？畢竟有三個成員先後確認過屍身，現場痕跡也都是真的。
與其相信一個百年前就死掉的人突然複活，又突然因為“有趣”而讓自己也複活，還突然來了場個人表演，組織……不，隻要還是個正常人，都會傾向於相信那幾個跟他屍體接觸過的收屍人有問題。
在諸伏景光獨自糾結時，克洛艾也在和林月講著悄悄話：
“看樣子，您似乎沒有控製他？”
“嗯？是的哦。”
林月瞥她一眼，心想像她這麽在意自己的人再多來一個都吃不消。
早知道就采取威逼利誘手段了，當時剛剛醒過來，身上沒有多少魔力，於是就用了寶石魔法，卻忘了那樣做會令魔法效果變強，而控製魔法威力增大後就成了這樣……
“我不需要那麽多對我忠心耿耿的人，對他們負責也很麻煩啊。”
這是林月的真心話，他曾經為這事相當苦惱過。雖說他殺過不少人，也幹過不少壞事，但卻不會對真心為自己好的人下狠手。
畢竟，拋棄一切的人終會被一切拋棄，他不想做個孤家寡人，也沒辦法仗著有控製魔法就把克洛艾這樣的人當做工具，一旦不合心意就立刻丟掉。
所以就算他覺得克洛艾事事都要管很煩人，卻也隻能讓著，但再多控製一個什麽人就不必了，真不必了，他是來享受生活的，不是閑得沒事來給自己找爹媽的。
聽到林月這麽說，克洛艾麵色不明，隻不過看向諸伏景光的眼神變得平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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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表演了，就是今天準備有點不充分，而且觀眾也有點少。”
“哪裏，作為複活夜，沒有比剛剛更適合的場景和觀眾了。”
克洛艾瞥了眼被他扛過來後又扔到地上的蘇格蘭，莫名有些危機感：
“您打算怎麽處理這位蘇格蘭先生？”
“嗯？哦，差點忘了。”
林月蹲下身，在仍然無法動彈的蘇格蘭麵前打了個響指。
身體重回掌控，蘇格蘭卻一時半會兒沒有動作，表情有些複雜。
他靜默許久，麵前怪異二人組便也默默無言等待著。
這麽溫柔的嗎……？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便先去觀察林月。
看起來隻是個柔和幹淨的少年而已，或許還是個初中生。
但對方那一手易容術嫻熟完美，放出煙霧彈、扛著他快速離開時也展現了可怕的體力，還有……
他又抬手摸向完整無缺的胸口，死亡時的痛感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裏。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結果不管多麽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茫然與不安逐漸退卻，諸伏景光撐起身體，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總之先道謝：
“是你們救了我吧？真是非常感謝。”
“哪裏哪裏～”
來自他人的感謝似乎讓那個少年十分受用，他滿臉飄飄然應了下來。
哪怕知道對方一定不簡單，可少年滿足的樣子還是讓諸伏景光忍不住露出笑意，他本就溫和的麵容頓時再添一層柔光：
“我可以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嗎？”
“稍微等等吧。”
少年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忽然開口，和少年不同，她說著英文。
這是名看起來嬌小柔弱的女子，可能是混血兒，有著棕色長發以及琥珀般清澈明亮的雙眸，五官精致嬌俏，不過表情卻相當冷淡：
“我把他們的車炸了，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人追上來，但還是先移動一段距離再慢慢聊。”
這是相當謹慎的考量，她應該不是初次進入地下世界。
諸伏景光下意識分析麵前兩人，為了知道自己開槍後都發生過什麽，他默不作聲起身，跟著兩人一起向前。
三人左彎右繞一段，確定可以甩開根本不存在的追蹤者後才互相交換了姓名，慢慢開始交談。
“我這是被救活了，還是……”
諸伏景光自然最先發問，畢竟他確實是一無所知，急於掌握信息。
克洛艾看了眼林月，見他點頭便走到諸伏景光旁邊，從他自殺後開始講起，一直說到剛剛的表演。
她的敘述雖然沒什麽起伏，卻足以把事情都解釋清楚，諸伏景光聽完不由沉默良久。
原來後麵過來的是零，自己選擇自殺可真是……
好在他現在算是複活了，隻是——
能掌控生死的魔法……？
難道對魔法師而言，生死之間的界限根本就沒有那麽厚重？
“有趣”又是什麽救人理由？
他感覺自己不是很懂魔法師。
林月一看諸伏景光那茫然的神態就知道他準是誤會了，而且克洛艾似乎也對魔法師的能力有什麽誤解。
他停步拉住兩人，用大家都能聽得懂、自己能說得通的英文解釋起來：
“我的死而複生是意料之外。”
他先向諸伏景光表明身份，接著才細細說明：
“在我曾經的大盜生涯中，曾遇到過一顆非常特別的寶石，那時我已經在魔法一道上入了門，將其偷……帶走後便試著用魔法改造了它，並將它跟我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不過最終，除了研究出隻有我能用的寶石魔法外就再沒別的收獲。”
“直到這次死而複生，我才多少明白了一點它的真正作用。而你們可以被我複活，完全是因為我從前研究時留下了幾顆它的複製品，這樣說你們能聽懂吧？”
“原來如此，那麽您手上還剩幾顆複製品？”
不出林月預料，克洛艾果然詢問了這件事，他早有預謀般從容應對：
“我帶入棺材的有六顆，你一顆，他一顆，那就還剩四顆。”
不算多啊……
克洛艾原本以為死而複生是魔法師的常備技能，畢竟林月沒提，她也沒問，此時有了落差難免皺眉：
“如果您、我或者他再度死亡……？”
見她立刻想到這點，林月不由欣慰：
“除了我以外，你們如果再遇不測那當然還得消耗。而如果我死亡，我所施加的魔法會全部失效，也就是說你們也要跟著一起死，我則得再等下個一百年。”
“另外，複製品畢竟不是真貨，如果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那我也不會有什麽好辦法。”
見兩人都能跟上自己的思路，林月拍了拍手，給出“重點要來了”的提示：
“最要緊的是，被複製品複活後會有一定副作用。”
本以為魔法師無所不能的克洛艾心神一提，諸伏景光卻鬆了口氣。
免費的、完美的東西總讓他覺得虛幻，但林月一提副作用，他就忽然有了實感。
林月看到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自然覺得有趣，麵上笑眯眯道：
“第一次複活後，你們的身體能力會有所提升，隻是承受傷害時痛感會加倍。”
“第一次複活？”
諸伏景光抓住了重點。
林月笑著點頭，豎起兩根手指：
“第二次複活，身體能力會再度攀升，同時你們將連走路時的踩踏感都難以忍受，仿佛時刻走在刀尖上，至於第三次……”
“砰——”
他攤開雙手，模擬出爆炸聲。
你為什麽會這麽熟練啊？
克洛艾和諸伏景光想法一致，但很有默契的沒再追問。
複活這種事果然不會毫無代價，第一次還好，到了第二次恐怕已經和廢人無異，看來珍惜生命是永遠不變的真理啊。
關於複活魔法的科普到此為止，三人再度前行，期間互相交流了些自身情況。
“用酒名做代號的組織嗎？沒印象。”
另兩人對諸伏景光所說的黑衣組織並不清楚，相比之下，克洛艾倒是對他的未來規劃有點在意：
“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回老家嗎？”
諸伏景光遲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
“我的父母在我小時候被殺害了，唯一親人是正在做刑警的哥哥，不過我做臥底後一直沒怎麽跟他聯係，現在突然去找他……”
會被罵的吧，而且也沒辦法解釋自身情況，難道要實話實說嗎？
哥哥平常看的都是些古文，對這種事情接受度也不知道高不高？
就算哥哥能相信自己，但之後該怎麽辦？他畢竟在組織裏擁有過代號，不是什麽不起眼的小人物，萬一被人認出來……
沒辦法在外麵工作的話，難道要靠哥哥養著，任由零獨自在組織裏打拚，自己則躲在屋子裏默默期待哪一天能等到組織覆滅的消息嗎？
一想到這種未來，諸伏景光就一陣窒息。
回公安也是一樣，而且這次臥底身份突然暴露，總讓他有種公安裏不太安全的感覺，更何況還有可能給零帶去暴露的風險，就這麽消失說不定會更好。
至於組織那邊，就算有人在他們麵前表演了一出大變活人，他們多半也隻會聯想到機關上吧？畢竟有三個成員先後確認過屍身，現場痕跡也都是真的。
與其相信一個百年前就死掉的人突然複活，又突然因為“有趣”而讓自己也複活，還突然來了場個人表演，組織……不，隻要還是個正常人，都會傾向於相信那幾個跟他屍體接觸過的收屍人有問題。
在諸伏景光獨自糾結時，克洛艾也在和林月講著悄悄話：
“看樣子，您似乎沒有控製他？”
“嗯？是的哦。”
林月瞥她一眼，心想像她這麽在意自己的人再多來一個都吃不消。
早知道就采取威逼利誘手段了，當時剛剛醒過來，身上沒有多少魔力，於是就用了寶石魔法，卻忘了那樣做會令魔法效果變強，而控製魔法威力增大後就成了這樣……
“我不需要那麽多對我忠心耿耿的人，對他們負責也很麻煩啊。”
這是林月的真心話，他曾經為這事相當苦惱過。雖說他殺過不少人，也幹過不少壞事，但卻不會對真心為自己好的人下狠手。
畢竟，拋棄一切的人終會被一切拋棄，他不想做個孤家寡人，也沒辦法仗著有控製魔法就把克洛艾這樣的人當做工具，一旦不合心意就立刻丟掉。
所以就算他覺得克洛艾事事都要管很煩人，卻也隻能讓著，但再多控製一個什麽人就不必了，真不必了，他是來享受生活的，不是閑得沒事來給自己找爹媽的。
聽到林月這麽說，克洛艾麵色不明，隻不過看向諸伏景光的眼神變得平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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