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童男童女
  “仙長,你要童男童女幹什麽?難道是要祭祀河神,哦,不,是河妖?”中年漢子神色不由得一變。

   老道一眯眼睛,“誰說貧道要祭祀河妖了?貧道要是這樣做,還叫什麽斬妖除魔呀?貧道剛才不是說了嗎?

   要讓他們和貧道一起施法,具體如何施法,貧道就不和你們細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要是想保得本方土地靖晏安康,就要無條件地配合貧道。

   當然,貧道不會讓這些童男童女白忙活,等到除掉河妖之後,貧道會從他們當中,選擇優秀者,收為弟子,隨貧道雲遊四海,參悟仙道。”

   老道說完,眼睛一閉,任憑軍堡鎮的裏長等人如何詢問哀求,再沒有說過一個字。

   裏長無奈,隻好從地上爬了起來。當然,在爬起來之前,他沒有忘了讓捧著銀子的隨從,把銀子連帶托盤,一起恭恭敬敬地放在老道麵前的地上。

   裏長帶著幾個隨從,麵朝著老道後退了幾步,朝著老道深施一禮,這才轉身退出了曬穀場。

   老道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看了退出曬穀場的裏長一眼,朗聲道:“貧道三日之後,還要趕去參加百仙會,如果三日之內,你們不能湊齊六十三個童男童女,你們軍堡鎮是生是死,貧道就不管了。你們好自為之。”

   裏長腳步一頓,遲疑良久,才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仙長,我明白了。”

   “裏長,難道真的要聽這位仙長的,要為他準備六十三個童男童女嗎?”一名馬臉的隨從問道。

   裏長擺了擺手,“走,先回村。回去後,咱們好好研究研究。還有,派兩個人,過來伺候著仙長,千萬不要怠慢了。”

   裏長帶著隨從鄉紳,上了路邊的肩輿,由人抬著,匆匆地往兩三裏外的軍堡鎮趕去。

   在曬穀場外看熱鬧的李文駿直到現在,還沒有從老道手射火球的一幕帶給他的震撼中,回過味來。

   李文駿是少年人,最是渴望有人關注的年紀,對他而言,老道的這一手,實在是太帥了,如果能夠學會,必定能夠吸引無數人的眼光。就像剛才,就連堂堂的裏長都要跪在老道麵前哀求,這是一種多麽大的榮耀?

   除此之外,李文駿還想到了數日前,他從那條三條腿的狼的利爪下,奪取水源的經過,如果他掌握了這一手手射火球的仙術,再遇到類似的情景,還會那麽費事嗎?

   他和父母家人離散,以後想找到他們,說不定還要經曆多少艱難困苦,如果掌握了這手仙術,對尋親也是大有幫助的。

   想到這裏,李文駿頭腦一熱,一抬腿,就要衝到老道跟前,懇求老道能夠收他為學徒。

   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裏突然衝出一個矮小的黑影來,他搶在了李文駿的前麵,穿過曬穀場,衝到了老道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在了老道的麵前。

   李文駿凝目細看,跪在老道跟前的那個人是個削瘦的少年,衣衫襤褸,麵黃肌瘦,頭發枯黃,唯一值得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一雙眼睛,閃爍著一份讓人心悸的倔強。

   “仙長,請你收我為徒。”少年的聲音沙啞,一邊哀求著老道,一邊砰砰地磕著響頭。

   李文駿心中一動,把已經抬起的腳重新放下,他要看看老道是不是樂意收徒弟?如果樂意收,又是什麽樣的條件?

   少年砰砰地磕了一百多個響頭,額頭磕在硬若頑石的地麵上,額頭都磕的紅腫一片,老道才睜開了眼。他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臉色一變,袍袖一拂,抽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如遭重擊,翻著跟頭,倒滾了出去。

   “一個小叫花子,就想讓貧道收你為徒?你以為仙術是什麽人都能夠修煉的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道冷哼一聲,麵顯厭惡之色,也不知是不是圍觀的人變少了的緣故,不複仙風道骨的模樣。

   李文駿心中一凜,自己的情況不比那少年強多少,即便是如同少年一般哀求,估計也別想讓老道心軟。況且,這老道也不像良師的樣子,別的不說,軍堡鎮足足湊了三百兩銀子,才讓老道勉強同意幫他們斬妖除魔。

   李文駿的父親就是個手藝人,父親跟李文駿講過他小的時候,為了把手藝學到手,跟著師父吃了多少苦,白給師父幹了多少活,又給了師父多少孝敬,苦熬了多少年,才掌握了一門養家糊口的手藝。他父親學的還隻是製皮衣皮甲的手藝,老道掌握的可是斬妖除魔的仙術,不可同日而語。

   他是要跟老道學藝,要把老道一身的本事學到手,得拿出多少銀錢孝敬,才能夠讓老道鬆口呀?

   看來想學仙術,不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個老道的身上,還需要另尋他法。

   李文駿拿得起放得下,明知不可為,他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在老道的身上。他緊了緊身上的行囊,繞過曬穀場,順著大路,朝著兩三裏外的軍堡鎮走去。

   通往軍堡鎮的大道筆直,路兩邊的槐樹和柳樹長的鬱鬱蔥蔥,高大非常。李文駿愕然地發現每一顆樹下都聚集著一夥兒人。這些人一看就是逃荒的,無一例外,都是麵目麻木,衣衫襤褸。他們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少見婦孺老幼,不多的幾個孩童也都是有氣無力,不見一絲活潑。

   李文駿心裏沉重無比,他有心幫助他們,可是他全身上下的家當少的可憐,顧住他自己這一張嘴都困難,根本無力去救助他人。他能做的唯有硬著心腸,不看他們,邁開大步,朝著前方的軍堡鎮走去。

   距離軍堡鎮越近,在道路兩邊聚集的逃荒災民越多,到了鎮口,李文駿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他看到在鎮口的路邊上插著幾根杆子,杆子的頂端挑著幾顆人頭。人頭的下麵懸掛著一個白布條,上麵寫著幾個黑字——擅闖軍堡鎮者死。

   李文駿大字不認識幾個,但是他能夠感受到那幾個字的殺氣騰騰,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暗中決定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軍堡鎮的鎮口還有莊丁手持刀槍,堵在進鎮的街口。

   大概是見李文駿衣裳還算幹淨,不像是逃荒的,莊丁沒有攔他,隻是讓他交了五個銅錢做入城稅,就放他進去了。

   李文駿先到一家臨街的麵館,要了兩碗刀削麵,一番狼吞虎咽,他連湯帶麵,全都送到了肚子裏。就這,還意猶未盡,又找老板要了一碗麵湯,灌到了肚子裏,直喝的肚子都鼓了起來,飽嗝連連,他才戀戀不舍地把碗筷放下。

   兩碗麵,麵館老板要了李文駿足足五十個錢,差不多是正常價格的十倍。這不是麵館老板欺負李文駿,而是因為逃荒者湧來的太多,軍堡鎮的糧食早就漲價了。現在就是這個價。

   把麵錢給了麵館老板,李文駿離開了麵館,他在軍堡鎮中溜達起來,一邊散步消食,一邊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把手中的狼皮賣掉,多湊一些銀錢,方便他上路繼續逃荒。

   就在李文駿在麵館吃麵的工夫,軍堡鎮的裏長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宅院,他派人把全鎮有名的鄉老士紳請了過來。

   裏長也沒有隱瞞,把剛才在曬穀場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他說道:“各位,具體情況就是這樣,事關咱們全村一千五百多口人的生死,我一人不敢做主,特地把各位請來,共商此事,還請大家一起替我拿個主意。”

   一位四十多歲身穿儒生長袍的書生說道:“裏長,天下大旱,又不是我們軍堡鎮一個地方的事情,乃是天下人的事情,自然不應該由我們軍堡鎮一個鎮子承擔,我建議咱們馬上將此事上稟到縣衙,請縣太爺做主。就算是要湊童男童女,也應該全縣一起來做這件事。”

   坐在書生旁邊的男子不屑地哼了一聲,此人一臉精明,乃是鎮上最有錢的人。

   他說道:“秀才,你又在說癡話。咱們這裏距離縣城一百多裏,就算是騎上快馬,來回一趟,也差不多得多半天時間。

   再說了,你到了縣城,就能見到縣太爺了?你就算是孝敬門房了銀子,他給你耽擱個一兩天再通報,那都是不錯了。

   況且,你怎麽能夠確定縣太爺一定會同意你的要求呢?咱們說那道長會仙法,縣太爺要是不相信,非說仙長是蒙事的,怎麽辦?你怎麽向縣太爺證明?難道你還能把仙長請到縣衙嗎?”

   裏長連忙說道:“大家先不要吵。去縣城,向縣太爺求援,時間上來不及了,咱們還是先顧眼前吧。各位,仙長要七九六十三個童男童女,搞什麽七星九宮陣,你們覺得這件事靠譜嗎?”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說話,他們也都覺得此事有點蹊蹺,但是說蹊蹺吧,他們又都不懂仙術,不敢妄加評論,倘若誤了大事,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裏長見眾人沉默,不悅地說道:“各位,你們該不會是讓我一個人拿主意吧?你們要是再不發表意見,我要是做了決定,有什麽事情攤派到各位頭上,你們可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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