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你是朕的……
  葉非晚本一直待在禪房中,心中還在困惑著一路上與高風眾人一齊上山,竟全然不知他們何時將這些點心一道帶上來的。

   她今晨的確未曾用早膳,便吃了幾口。

   也是在此時,封卿出現在禪房門口,直直望著她,臉色蒼白,眼中如隔著萬重山水、暗潮湧動,卻被生生壓下。

   葉非晚拿著點心的手都頓住,不解方才他和住持二人還很是平靜,這會兒怎就如變了個人。

   封卿卻在此時突然便擁了上來,連帶著她手中的點心,一起擠壓在二人的懷裏,散發著陣陣甜香。

   封卿的力道極大,大到恨不得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葉非晚動了動,反被他越發大力的擁住。

   “你……”葉非晚的聲音在封卿懷裏嗡裏嗡氣,她依稀記得,封卿嗜潔,不喜汙穢雜物沾染。

   “為什麽?”封卿的聲音帶著沙啞與茫然傳來。

   “什麽?”葉非晚不解。

   “……”封卿靜默下來,他想問她為什麽獨獨將回憶丟給他,為什麽給他出了這樣大的一個難題?

   朝堂上他可以談笑風生之中兵不血刃,戰場中他能夠麵不改色殺人於無形,他鮮少被選擇所困,可如今,他卻做不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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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讓她回憶起那些過往,可是……若是憶起,她隻會遠離他。

   他承受不起她恢複記憶的代價。

   “沒什麽。”封卿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他緩緩鬆開懷裏的女人,胸口沾染著栗蓉糕被擠壓後的碎屑,他垂眸,看著那碎屑。

   “是你非要擁上來的。”葉非晚頓了頓,解釋道,而後後退兩步,與他隔開距離,“與我無關。”

   封卿看著她隔開的距離,目光一暗,她怕他,怕到總是在不斷的遠離。上前一步,將她拉開的距離縮短至無形:“嗯。”他低應一聲,“該下山了。”

   “下山?”葉非晚詫異,他們分明才來到此處不久。

   “嗯,”封卿點點頭,“來此處,不過是詢問些事情,問完了便無事了。”

   “什麽事?”葉非晚蹙眉。

   封卿指尖微頓:“說了你也不知道,”話落,轉頭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點心,“還沒吃好?”

   “我……”

   葉非晚話沒道完,封卿卻已大手將點心裹起,抓在手心,另一手攥著她的手朝外走去:“道上吃吧。”

   “不用同住持說一聲,便這般不辭而別?”葉非晚看著封卿,隻覺他很是奇怪。

   “方才朕已經說過了,”封卿未曾回頭,隻抓著她朝外走去。

   門口,高風眾人早已候著,護著二人下山。

   身後,青山寺的大門徐徐關上,轉過山路,葉非晚回頭望了一眼,隻看著那分外熟悉的寺門立於一片蒼茫積雪之中,孤寂卻巍峨。

   從來上山容易下山難,一行人下山比上山多用了半個時辰,回到山下時,早已過了午時。

   一隊人馬終踏上歸程之路。

   馬車內,葉非晚靠著轎壁,時不時看一眼臉色始終蒼白、正閉眸假寐的封卿。

   她不知在青山寺,封卿與老住持指尖發生了什麽,但封卿定是心情不好,以至於神色竟有幾分病態的嬌弱。

   “看朕作甚?”封卿陡然作聲,哪怕閉著眼睛,仍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直接而不加掩飾。

   葉非晚被他的聲音驚了一跳,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有事想同你說。”語氣都比之前好了幾分。

   封卿仍舊未曾睜眸,心裏一片紛雜驚惶,隻問道:“何事?”

   葉非晚停頓片刻:“我想去看看我父親。”自上次封九城帶她出宮後,她便再未祭奠過父親,而今冬早已下了幾場大雪,她理應去看看的。

   封卿緩緩睜開雙眸,定定望著她,薄唇緊抿著:“誰?”

   葉非晚不解,仍老實回應:“我父親。”

   封卿指尖一顫,曾幾何時,她會對他說:“你父親既待你不好,往後,我父親便是你父親了。”

   而今卻……

   見他不語,葉非晚隻當他不願,忙道:“自上次瑞王殿下帶我出宮……”

   “朕允你。”話沒說完,已被封卿飛快打斷。他臉色陰沉,竟不喜她口中提及旁的男子。

   葉非晚雙眸晶亮:“多謝。”

   封卿依舊望著她:“葉非晚,你以前說過,那是朕的嶽父。”

   葉非晚怔愣片刻,避開了他的目光:“是嗎?我那時……不懂事。”

   封卿容色一滯,繼而陰沉下來,比外麵的霜雪還要嚴寒幾分。

   馬車徐徐而行,一路靜默無聲,最終停在葉家祖墳不遠處的轉角。

   馬夫恭敬掀開轎簾,陣陣冬風裹挾著外麵的寒意襲來。

   封卿畢竟九五之尊,一朝天子,豈有拜人之禮?葉非晚也便未曾喚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便要下馬車。

   手腕卻倏地一緊,她隻覺身子踉蹌了一下,竟坐在了封卿身側,二人間距離極近。

   “你……”葉非晚不解。

   封卿卻隻緊抿薄唇未曾看她,一手掀開轎簾,遙遙朝葉府的墓碑前看著。

   葉非晚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而後神色輕怔。

   一個穿著青衫的男子正將墓碑上的白雪拂去,溫潤而妥帖的拜了三拜,而後方才徐徐離開,頎長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積雪之中。

   南墨。

   葉非晚眼圈微熱,若是認真算來,父親幫助南大哥的,不過是為他提供了些銀錢罷了,這於當初還是首富的葉家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而今竟換來真心以待,爹若泉下有知,定也心生寬慰吧。

   封卿始終注意著身邊女人的神色,察覺她形容恍惚後,臉色陡然陰了下來。

   南墨曾是葉長林親自挑選的女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若非葉非晚一意孤行,也許她此刻早已是南墨的妻子。

   抿了抿唇,封卿幹脆抓著葉非晚下了馬車,一步一步朝墓碑走去。

   “你做什麽?”葉非晚不解,身形晃了晃方才穩定下來。

   “你不是要祭奠故人?”封卿頭也未回。

   “那也隻是我祭奠而已,”葉非晚無奈,“封卿,你是皇上,本無須……”

   封卿打斷了她:“你是我的……”

   話卻戛然而止,便是封卿都被心底驀然生出的占有欲驚到,良久,他望著她:“你是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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