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異變(二)
  每天要手中拿著一張大弓,然後雙腳分開分別站在兩個一人多高的木樁上,雙眼看著前方箭靶。

   按照忠伯的說法,這叫“站樁”,是學習箭術的人練習下盤最好的方法。

   站完樁後,開始練習槍法。

   槍法練到第九遍,不管累不累,感覺如何,都一定要放下槍,開始練習拳法。

   箭法、槍法、拳法三者交叉練習,相得益彰。

   倒是淩虛飛步,王龍沒有刻意的去練習,每天隻是揣摩理解。

   忠伯說的不錯,箭法練習與槍法和拳法練習相輔相成,經過幾天的訓練,王龍的疾風槍法偶爾的時候竟然能達到一息四槍,而且槍槍能夠出現幻影,變幻無窮。

   連續刺槍八百次,王龍感覺到自己的右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右手五指都快麻木的失去知覺了,但是還是靠著一股狠勁堅持,最後完全靠意誌堅持刺槍一千次。

   王龍現在完全把手中的槍當做箭,而自己就是那張張開的大弓,不斷地練習刺槍,力求槍出箭準,力劈乾坤。

   “水!”王龍聲音嘶啞的朝著綠荷喊道。

   “水,少爺!”

   綠荷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連忙端起水遞到王龍手上。

   王龍伸出左手,端起一大碗水咕嚕咕嚕喝個幹淨。

   隨即從綠荷手上接過長弓,開始練習“站樁”。

   練到現在,王龍的“站樁”也算站出了一定火候。

   雙腿站在一人多高的兩根木樁上,左手持弓,雙眼目視前方,盡管沒有射箭,但是王龍能夠感覺到,隻要拿箭射出,一定能夠直中靶心。

   站了兩個多小時,王龍感覺眼睛有點發澀,然後就跳到地上,把長弓放回原處,雙手纏上繃帶,開始練拳。

   之所以需要纏上繃帶,是忠伯要求的。

   因為開始練拳的時候,擔心手部肌肉比較脆弱,容易受到傷害。

   “喝!”“喝!”

   王龍站在一個很大的水缸前,眼中再也沒有別人,隻有拚命的揮舞拳頭對著水缸裏的鐵砂不斷出拳。

   崩山碎是忠伯賴以成名的絕學。

   忠伯一直對王龍說,拳法威力的大小不僅和武者自身的力量有直接關係,而且還需要擁有一雙鐵拳。拳頭的堅韌程度決定了能否發揮的最大威力的大小,拳頭不堅硬,就算力量再大,一拳打到石頭上也會血肉橫飛,雙手自殘。

   所以忠伯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來慢慢激發王龍雙手的筋骨血肉,不至於一開始就讓雙手遭受太大創傷。

   王龍不停地揮動兩隻手臂,每一拳都深入水缸半尺深,手臂上的肌肉像雞蛋一樣隨著王龍的出拳上下遊動,渾身上下大汗淋淋,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異樣的狂熱中。

   “嘿!”

   練拳結束,王龍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到練武場靠邊的石墩前,雙手抓住一個大石墩上的手柄,然後腰部下沉,全身發力,一千多斤重的石墩慢慢的被王龍舉了起來。

   “現在已經能夠舉起一千斤的石墩了,應該已經算是擁有千石力了吧。”

   王龍自語了兩句,再一抬手,“轟”的一聲,千斤重的石墩落在地上,震得整個練武場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伸出右手,取下繃帶,王龍不敢相信這樣一雙修長結實的雙手竟然會擁有這樣大的力量。

   沉吟了一下,王龍走到武器架上,抽出長槍。

   隨即,一片片槍影在練武場上出現,猶如矯蛇騰空,獵鷹捕飛,影影幢幢,飛沙走石。

   “嗖”的一聲,隻見一道道黑影猶如毒蛇吐信般,對著麵前的堅硬的黑檀木木製假人飛去。

   “噗”“噗”幾聲後,隻見木製假人身上,多了四個兩寸多深的槍洞。

   一息四槍!而且槍槍都入木兩寸多深。

   他的槍法竟然已經突破入門,達到小成境界。

   王龍收起長槍,看著麵前帶著四個兩寸多深槍洞的木製假人,沉默不語,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傍晚時分。

   王家大院練武場附近的一處單獨的閣樓裏,厚重的大門被人從門後用鎖鏈緊緊的鎖著。

   此刻的王龍,還是像上次一樣盤腿坐在床上,但是卻全身通紅,肌肉不斷顫抖痙攣,大汗淋淋,嘴唇不時的張開閉合,卻喊不出一點聲音,王龍現在處於一種奇特的半昏迷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王龍肌肉顫抖漸止,全身開始放鬆,膚色也逐漸的回複正常,並緩慢的睜開疲憊的雙眼。

   王龍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起身下床,手腳活動了一下後,探手入懷,從懷中拿出了變成灰跡的一株靈藥,然後轉身一把伸出,抓住室內的一張桌子邊緣,稍一用力,五指直接陷了進去。

   “哢嚓”一聲脆響,看著很堅固的黑檀木桌邊,被捏碎了手掌大的一塊。

   “果然如此!看來那件東西需要吸收能量,才能讓自己進入夢境,然後在夢境中的修煉才會改善自己的體質。”

   自從回到王家後,每天晚上王龍斷斷續續的都會做一個夢。

   後來根據總結,王龍發現,隻要有靈藥在身,當天晚上王龍一睡著就會準時入夢,夢中會有一個白胡子老頭和白衣青年,那個白胡子老頭不斷的在向白衣青年傳授著什麽。

   等到醒來,王龍就會發現靈藥就會被吸幹能量變成灰燼,而王龍的反應能力、精神和體質也在不斷的改變。

   轉身走到窗前,王龍看著窗外的夜色。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窗外的練武場被一片朦朦的白色籠罩著,遠處的大樹影影幢幢,好似月光下隱藏的黑甲軍士,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王龍閉上眼,等再睜開的時候,一道金光閃過,王龍發現原來看著一片黑影的大樹,自己現在竟然能夠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甚至能夠看到樹頂棲息的飛鳥,而且聽得很遠,能聽到樹頂飛鳥類似於夢囈般的鼾聲。

   如果這時有人看到王龍,一定會被嚇一跳,因為現在的王龍眼冒金光,像極了傳說中某位通天徹地的大能的神通“金光火影”,隻是眼睛沒有冒火。

   這是在王龍回到王家第三天晚上做夢後,突然出現的。

   那晚,王龍進入夢境後,皎潔的月光下,白衣青年還是像原來一樣端坐,隻是沒有練習吐納,而是抬頭看著天空的月亮。

   隨著時間飛逝,白衣青年一動不動的看著月亮,也沒見有什麽其他動作,就見月亮上不斷地發出一條條猶如絲線一般的白光射入青年的眼中,然後白衣青年的雙眼就像璀璨的寶石一樣發出層層白光。

   王龍一時心癢,有樣學樣,在夢境中跟著白衣青年學習……

   等到早上醒來的時候,王龍突然發現自己閉上眼,集中精神,再睜開的時候,就能看的比平時遠很多,也能聽到以前聽不到的細微的聲音。

   王龍當時很驚詫,因為這和父親所說的入微境界很像。

   而且,從那之後,王龍一直不怎麽練習的淩虛飛步,竟然達到了小成的境界。

   一步跨出,足足比以前多了兩丈多,身體輕盈,盡管沒有達到傳說中臨水不倒、踏雪無痕、飛草挺立的境界,但是也能飛簷走壁,疾步如飛。

   走到練武場,王龍伸手握住地上石墩的手柄,整整一千斤的石墩,王龍單手就提了起來。

   “果然比昨天輕多了!”

   王龍點點頭,放下石墩。

   轉過身,王龍站在練武場靠邊的石柱旁,雙腿叉開,紮好馬步,然後猛地一拳打出,隻見麵前的石柱表麵碎裂了一層小石。

   抬起拳頭,看了一下,隻見並沒有纏繞繃帶的手掌完好如初,好像剛剛一拳打在石柱上的不是王龍而是其他人。

   “但是光這樣也不行,連續好多天每天都去庫房裏領取一些靈物,已經開始讓忠伯懷疑了。”

   有些事情,王龍還沒有搞明白,暫時還不想讓父親和忠伯他們知道。

   看來要想點其他特殊的辦法了。

   入夜,漆黑的夜色中,萬妖森林仿佛被皎潔的月光蒙上了一層乳白色,好像披上了白色匹練的甲士,靜靜地佇立在黑石城的城外。

   樹林裏一片寂靜,偶爾的一聲夢囈般的鳥鳴,也聽得格外清晰。

   “唰”

   突然,一道黑色的人影踏著樹梢掠過飛草,像一道影子一樣,飛快在漆黑樹影裏穿梭著。

   “你逃不掉的,識相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全屍!”

   “否則,被我抓到,我讓你死無全屍!”

   一個聲音有點嘶啞,一說話就仿佛拿著一塊石頭摩擦地板一樣的人影,邊追邊對前麵的身影說。

   可是,前麵的身影連停頓都沒有停頓,隻是一個勁兒的往前飛去。

   “噗!”

   “大人,您怎麽了?”

   “沒事!敢打傷我,被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挫骨揚灰!哼!追!”

   三道身影,一道在前,兩道在後,追著前麵的那第一道身影,飛快遠去。

   黝黑的森林,也隨著幾道身影的遠去而沸騰起來,寂靜被蠻橫的打破。

   “嘭!嘭!嘭!”

   “少爺!”

   “嘭!嘭!嘭!”

   “少爺!少爺!快醒醒!”

   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王龍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敲門呼喊自己。

   睜開眼睛,披上衣服,打開房門,看到綠荷正一臉焦急的站在自己的門外。

   “怎麽了?綠荷,大半夜的你怎麽不睡覺?”

   “少爺!是老爺,老爺回來了,找你有急事商議!”

   “父親回來了?”看著綠荷焦急的眼神和紅紅的眼睛,王龍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綠荷,出了什麽事?父親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少爺!是老爺,老爺好像被人打傷了,受傷很重,吐了好多血,現在正在大堂等你!”

   王龍一聽就知道出大事了。

   父親王峰,是黑石城有名的後天武師大圓滿高手,一手“疾風九槍”耍的出神入化,神鬼莫近,方圓百裏難逢敵手。

   前幾天父親讓忠伯告訴自己說出門辦事,一連幾天未歸,誰想到今夜匆匆返回,卻是深受重傷。

   “到底是誰這麽厲害,竟然能把父親打傷?”

   王龍飛快的回房穿好衣服,拉著綠荷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朝大堂跑去。

   心急火燎的趕到大堂,就看到父親坐在靠桌的主位上,正在低聲的向忠伯吩咐著什麽。

   王龍沒有出聲打擾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幾天沒見,父親明顯蒼老了許多,以前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長發,亂糟糟的被一根灰色布條紮在腦後,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嘴角殘留的絲絲血跡像一抹抹鮮血一樣充斥雙眼,勾動著王龍緊張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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