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陸文枝和陸簌簌顯然對謝風行這樣的美男子更感興趣,吃飯的時候一直纏著苟小川追問謝風行的事。

   苟小川忍不住誇自己的發小:“剛北城站的速奔聯賽,他才拿了冠軍,你們知道他贏了誰,宋玉!”

   這話一說,果然連陸明和陸奔都有些吃驚。

   “是麽?”陸明問。

   “真的假的,他能贏宋玉?”陸奔說,“你吹牛逼不打草稿。”

   苟小川不大想搭理他,隻淡淡地說:“大表哥知道。還是他給風行頒的獎杯。”

   陸奔不肯問陸馳,扒拉了一下盤子裏的蝦仁。

   陸明轉頭問陸馳:“是真的麽?”

   陸馳“嗯”了一聲。

   “那他車技不得了啊。”陸明說。

   薑沁芳說:“之前沒聽說過謝風行這個名字,是新人麽?他看起來也有十七八歲了吧?”

   和其他行業不一樣,賽車手很少有天降紫微星,這個行業講究一步一個腳印,大部分賽車手都是從童年時期一路爬上來的。

   速奔這幾年在搞賽車,他們對國內外的賽車手都有所了解。

   從沒聽過謝風行這個名字。

   尷尬的事情來了,陸馳並沒有搭話。

   薑沁芳臉色就不大好看。

   苟小川忙說:“他家是電器大王謝家啊。”

   薑沁芳就說:“謝家的兒子不是叫謝維麽?”

   “謝維是謝家的養子。他才是謝家親生兒子。”苟小川說。

   說完這話,他才意識到這話有點敏感。

   但莫名很刺激。

   他就看了薑沁芳一眼。

   薑沁芳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倒是陸奔直接就冷了神色,大概以為他故意找茬。

   天可憐見,他可沒有,這些鳩占鵲巢的就是做賊心虛!

   陸明說:“確實沒怎麽聽說過謝家這個小兒子。他實力怎麽樣,決賽的時候咱們看看就知道了。”

   陸馳一直都沒再說話,顯然對他不打招呼便帶了全家過來找他頗有些不滿意。

   不過好在有苟小川這個話嘮在,又有陸文枝這個最貼心的小棉襖,這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吃完飯以後陸明便把陸馳叫到二樓的陽台上去了。

   這邊的一排別墅觀景效果極佳,如今夕陽已經沒入海裏,隻留下最後一抹火紅,暮青色的雲彩成群,堆疊在海麵上,海風徐徐的吹著,謝風行剛吃了晚飯,正躺在搖椅上小憩,忽然便聽見了隔壁的說話聲。

   “你是怎麽回事,一家人跑過來跟你吃飯,你擺個臭臉給誰看。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你要接手公司業務,就得和你薑阿姨搞好關係,你這樣,以後怎麽搞?”

   陸馳說:“也沒人讓你攛掇這個飯局。”

   “我這還不是給你鋪路!”

   “是給我鋪路,還是想分姓薑的權,大家心裏都清楚。”陸馳冷冷地說,“我勸你也不要太著急,她又不傻,能看不出你這些把戲?”

   謝風行:哦嗬,一不小心聽到了一些豪門狗血事。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薑阿姨的那部分,她肯定都留給你弟弟的。我爭,還不是為你爭?”

   “不想聽你說這些。”

   “你站住!你說你這死人脾氣,像誰?”

   “死人脾氣,自然像死人。”

   哦嗬,沒想到陸馳背地裏說話這麽狠。

   “……你以為你媽活著,會想看你這樣?你不要老拿她說事,我是對不起她,可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為什麽和薑沁芳結婚,你心裏清楚。我現在也不想跟你扯這些沒用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接下來隔壁便沒有任何聲音了。

   小愛冒出來:“親……”

   “這麽狗血,男主預定啊。”謝風行說。

   “是吧,根本不用試!”小愛說。

   “以後咱們重點關注。”謝風行說。

   他站了起來,準備回去了。

   速奔總決賽是在南城辦的,他得回去準備一下。

   他給苟小川說了一下,苟小川說:“你等會啊,我在查賬呢。”

   “你忙吧,我自己開車回去。”

   謝風行出了別墅,剛拉開車門,便看到了在路邊抽煙的陸馳。

   他一個人立在路燈下,很是孤僻,冷冽,似乎還帶著陰沉的怒氣。

   他想起剛剛聽到的那段很不愉快的父子對話,略遲疑了一會,便合上了車門,朝陸馳走了過去。

   “陸老板。”

   陸馳回頭看他,掐了手裏的煙:“要走?”

   謝風行點頭:“怎麽一個人在外頭?”

   “出來吹吹風。”

   “吹風去海邊啊。”謝風行說,“要不我陪你走走?”

   陸馳問:“你不是要走?”

   “不急。”

   他說完便率先朝海灘走去。

   走了幾步回頭去看,陸馳便跟了上來。

   太陽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但月亮上來了,海灘上人特別多,海風裹著海浪一波一波地襲過來,謝風行索性脫了鞋子,赤著腳踩著海灘走。

   “宿主,你已經開始做任務了麽?”小愛說,“還不清楚任務詳情,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不管到時候的任務是什麽,現在博取他的好感度,總沒有壞處。”

   “萬一到時候是要和他為敵呢?”

   “那更好啊,愛的基礎上,恨才更徹骨。”謝風行說。

   “可惜你看不到我豎起的大拇指。”小愛說,“你夠狠。”

   “你不覺得這個陸馳,目前看起來還是有點慘麽?”

   “慘麽?”小愛說,“不就家裏有本難念的經,誰家沒有,你家也不也有。我看你是喜歡上人家了。”

   “喜歡是什麽感覺,我這樣?”謝風行問。

   小愛嘻嘻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算了,跟你說實話,”謝風行說,“我是想起了他身上的傷疤。”

   那應該是他當兵的時候留下的疤。

   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他有些欽佩他。

   他欽佩所有為國家和人民流過血的人。

   謝風行朝海麵上看了一眼,說:“月亮真大,還是兩個。”

   這話他是說給陸馳聽的。

   他指了指:“天上有一個,海裏有一個。”

   叫他想起一首詩:“海上月是天上月。”

   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看起來稚嫩單薄,像少年。

   這首詩下一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所以這話其實是有點曖昧的,可是從謝風行的嘴裏說出來,冷冷的,一點也不會讓人多想。

   煩躁的情緒仿佛被謝風行和這濕潤的海風撫平了。陸馳去看那海上天上的兩個月亮,天上的月亮很安靜,完整,海麵上的月亮卻隨著波浪流動。

   “比賽準備的怎麽樣了?”陸馳問。

   “我肯定會拿第一的。”謝風行說。

   陸馳都有點習慣他有點猖狂的自信了,隻說:“宋玉上次並沒有露他的真本事。”

   “我也沒有啊。”謝風行看向他。

   陸馳就笑了,說:“行。”

   “你一點不像當過特種兵的。”謝風行說。

   陸馳說:“你知道的不少。”

   “聽小川說的。”

   “怎麽不像?”

   “人沉沉的,我以為當兵的都很凶猛。”

   陸馳輕笑,說:“我總不能對著你凶。”

   “那可以對別人凶一點啊。別委屈自己,就是幹。”

   陸馳就停下來看他,月光下顯得更為挺拔,刺短的頭發,棱角分明的臉,鼻子挺的像杆槍。

   陸馳的臉龐很周正,就是眉毛形狀很鋒銳,不笑的時候,眸子就像盯著獵物看的感覺,淩厲且分明。

   謝風行覺得自己說的可能有點多。

   不等他解釋,就聽陸馳說:“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我聽說你為了宋玉要死要活的,這麽久,沒見你露過笑臉。”

   謝風行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到這個,撇撇嘴,說:“我就不愛笑,跟宋玉那貨沒什麽關係。”

   陸馳繼續往前走,說:“不是,你以前挺愛笑的。”

   謝風行愣了一下,跟上陸馳的腳步:“是麽?”

   他忘記了。

   以前的他是什麽樣,他隻有從文字和小愛的話語描述中窺到一些,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人總是會變的。”

   他說。

   “第二次了。”

   “什麽?”

   “第二次說這句話。”陸馳說。

   謝風行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值得特別提出來的。

   他就隨口那麽敷衍地解釋一下而已。

   結果陸馳說:“這話聽起來好像挺傷心。”

   謝風行就說:“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為了宋玉變成這樣的吧?宋玉算什麽東西,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為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我以前可喜歡過不少人,宋玉在這些人裏頭,毫無存在感。我是海王。”

   “這我信。”

   陸馳說。

   “有一年我探親回來,你給我遞情書,說喜歡我,第二年我執行完任務回來,你就追在別人屁股後頭跑了。”

   “……”

   謝風行:“有麽?!!”

   按照人設來說,似乎確實不奇怪。

   聽說他在和宋玉談戀愛之前,很花癡,沒道理放過陸馳這麽優秀的男人。

   尷尬。

   還好他感受到的尷尬並不強烈。

   “唉,”他把手插到兜裏,語調盡量顯得激昂,“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不堪回首的過往呢。陸老板,咱們都朝前看,把過去都忘了好麽?重要的是我現在無欲無求,一心搞賽車。嗯……花癡的我已經死去,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鈕祜祿謝風行。”

   月光變得有些濃稠,陸馳說:“小嘴叭叭的,倒是挺能說。”

   語氣突然有了點輕佻的痞氣,尤其前幾個字,好像真是盯著他的嘴唇說的。

   謝風行挑眉,拎著鞋子繼續往前走。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陸馳跟了上去,月光下,沙子是銀白色的,可謝風行的腳丫子和裸露的小腿比沙灘還要白。

   奶白奶白的。

   陸馳想。

   沿著海邊走了一趟,謝風行就回去了。

   “哎呦。”小愛說。

   “怎麽?”

   “剛才話很多哦。”

   謝風行說:“有問題麽?”

   “很少見你這麽說話,最後一段話是有故意裝開朗嘛?”

   “安慰人不就要會開玩笑。”

   “我能問一下,陸馳為什麽對你來說這麽特別麽?”

   “有麽?”

   謝風行一邊開車一邊想,他好像對陸馳確實有點特別。

   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份?

   也可能覺得陸馳那複雜的家庭狀況和他有同病相憐之處。

   “我總覺得我跟他之前有發生過什麽事。”謝風行輕輕撓了一下鼻子。

   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覺有點不太爽。

   他問小愛:“這能稱之為愛麽?”

   小愛說:“嚇得我趕緊查看一下你的格式化狀態。”

   謝風行嘴角一哂,目光卻幽邃起來,心頭如海浪流動,終於無波無瀾,唯有天上海上兩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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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對著名雙標夫夫,對彼此永遠是特殊的。舊情埋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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