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
  此時,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林灼灼甚至看得清楚沈其煜的睫毛有多少根。

   隻是,角色瞬間轉變, 慌亂的人變成了林灼灼。所以,即便是能看到睫毛, 但卻沒心思數下去。

   “不,不怎麽辦, 靠這麽近做什麽。”林灼灼推了沈其煜一下,想要坐正身子。不料,沈其煜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低頭親了下來。

   沈其煜已經抱著林灼灼一晚上,也忍了一晚上,此時終於忍不住了。

   親著親著, 兩個人的身子逐漸往下,林灼灼慢慢的靠在了榻上的桌子上。不料,著力點沒找對,桌子不聽話的翻倒了。林灼灼整個身子也往下倒去, 好在沈其煜及時用手托住了。

   瞬間, 桌子上的東西嘩啦啦的掉在了榻上、地上,屋內瞬間變得淩亂。

   林灼灼驚魂未定,大口喘著氣。

   這時,聽到屋內的動靜, 門外伺候的人連忙闖了進來。然而, 看著眼前的場景, 卻恨不得時間倒流。

   林灼灼聽到有人進來了,尷尬得不行,趕緊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沈其煜的胸口。真的是丟死人了,剛剛差點掉在地上不說,還被下人們圍觀了。此時再躲避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沈其煜看著埋在自己胸口的姑娘,心中熨帖。不過,對於圍觀的人,就沒了好脾氣。

   “滾出去。”

   進來的下人們一聽沈其煜不悅的語氣,心中一緊,立馬退了出去。

   見下人都出去了,沈其煜立馬切換了一種語氣,摸了摸林灼灼的頭發,溫和的說道:“好了,王妃不必害羞,下人們都出去了。”

   “嗯。”林灼灼甕聲甕氣的說道,“都怪你,讓我在下人麵前丟臉了。”

   “嗯,都怪本王。”沈其煜下巴放在林灼灼頭發上摩挲了一下,剛剛的滋味太過美妙,沈其煜心中一動,問道,“要不要繼續?”

   林灼灼哪裏還有心思繼續下去。剛剛桌子倒了,東西散落了一地,再加上被人圍觀,此時心情複雜得很。

   “不要。”林灼灼推開了沈其煜,很快,從榻上下來了。

   下來之後,她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散落下來了,亂七八糟的。最嚴重的問題是,硯台裏的墨汁也灑了出來。

   好巧不巧的,那些墨汁灑在了沈其煜的折子上。看著被弄髒的折子,林灼灼頓覺眼前一黑,愧疚的問:“怎麽辦?”

   沈其煜看了一眼折子,語氣輕鬆的說道:“無礙,王妃沒事就好。”

   林灼灼仔細分辨了一下沈其煜的語氣,又再次低頭看了看折子。折子這種東西的重要性她還是知道的,這東西是要呈給皇上的。如今被他們弄髒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怪罪下來。

   沈其煜見林灼灼臉上露出來愧疚的神情,立馬上前摸了摸林灼灼的頭發,輕聲安慰:“本王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真的嗎?皇上會不會怪罪你?”林灼灼擔憂的問道,“若是怪罪的話,你就說是我不懂事,不小心弄的好了。”

   沈其煜見林灼灼如此維護他,心頭非常的熨帖,口中說道:“王妃不必如此自責,此事全是我的不是,剛剛還害得王妃差點掉下去了。而且,父皇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怪罪我的,王妃放心就是。”

   林灼灼咬了咬嘴唇,輕輕的嗯了一聲。不過,心中對沈其煜似乎又親近了幾分。

   沈其煜臉上帶著笑容,享受著林灼灼此時的依偎。捋了捋林灼灼的頭發,讓下人進來收拾了。

   等到晚上躺床上之後,兩個人雖然中間還是隔著一段距離,但卻覺得彼此近了許多。

   第二日下了早朝,沈其煜把昨日批過的折子遞給了皇上。

   明厚帝看著沾上了墨汁的兩本折子,微微蹙了蹙眉,不悅的說道:“這是誰的折子,竟然弄成這個樣子。下麵的這些人,做事真是讓人越來越不放心了。”

   此時興王也在,一聽明厚帝如此說,立馬說道:“是啊,父皇快點看看是誰的折子。一定要狠狠地罰他,竟然給父皇呈上這樣的東西。”

   明厚帝淡淡的看了興王一眼。他不過是說說罷了,又怎會特意找這些人的麻煩。

   沈其煜立馬站出來認罪:“父皇錯怪朝臣了,是兒臣弄的。請父皇降罪。”

   興王一聽這話,轉頭看向了沈其煜。

   明厚帝表情也微怔,抬頭看向了自家兒子:“你弄的?”他著實不敢相信。自家這個兒子做事向來謹慎,從未出過什麽岔子,也從未有過什麽不妥的地方。他看到折子也從沒懷疑過兒子,隻以為是下麵的人沒弄好,呈上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是。兒臣昨日在書房不小心打翻了硯台。”說這話時,沈其煜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

   興王頓時興奮起來了,看向了明厚帝。

   “父皇,三哥此舉實屬大不敬。父皇讓他處理折子,他竟然這般對待,可見是沒把父皇放在眼裏。”

   明厚帝沒搭理興王的話,低頭看了看折子,這折子上除了墨汁顯然還有折痕。

   折子這麽重要的東西,下人們絕對不敢亂碰,裝起來肯定也會小心翼翼的。所以,墨汁和折痕肯定都是兒子弄的。可看著兒子臉上的神情,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兒。

   “真的?”

   “真的。”

   “父皇,三哥都承認了,您快些罰他吧。”興王再次興奮的說道。

   明厚帝看了興王一眼,微微蹙眉。隨後,又看向了沈其煜。

   “罰你把這兩個折子謄抄一遍。”

   “父皇,這處罰也太輕了吧。”興王不滿。

   “那你想怎麽辦?”明厚帝問道。

   “應該,應該……兒臣不知道,兒臣隻知道這處罰太輕了。”興王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好的處罰方式,隻好如此說道。

   明厚帝道:“嗯,說得有理。這樣吧,這裏還有二十多本下麵呈上來的折子,沒處理完就別吃飯了。”

   聽著前麵半句,興王還在暗自高興,待聽到後麵的,立馬不高興了。這哪裏是處罰啊!

   “是,父皇。”沈其煜應道。

   “父皇……”興王更加不滿。處理折子是多麽榮幸的一件事情,他想做父皇都不給他機會。父皇竟然把這個當做處罰扔給了沈其煜。

   生氣,非常的生氣。

   “好了,你今日過來有何事?沒事就先回去吧。”明厚帝問道。

   看著明厚帝的表情,興王不敢再說什麽了,連忙把自己想說的事情說完了。

   等到從宮裏出來,興王的表情立馬變了。想到得寵的沈其煜,咬著牙詛咒他。再想到自己的計劃,心情靜靜的平複下來,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且讓他再得意幾日吧,過幾日有他好看的。

   到了下半晌,沈其煜被蘇貴妃叫到了寢宮,問了幾句關於濃荷和淡菊這倆丫鬟的事情。

   “府中人太多了,兒臣沒有接回來。”

   “嗯,那你可得處理好這件事情,別讓你皇祖母怪罪你媳婦兒。”

   “多謝母妃提醒,兒臣省得。這事兒跟灼灼無關,是兒臣自己決定的,灼灼並不知此事。”

   明厚帝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幾句,這事兒太後也在他麵前念叨了,於是,他也說了幾句:“朕就知道這事兒是你的主意。你那媳婦兒一看就是個聽話的,不聽話的是你。”

   不聽話的沈其煜:……

   蘇貴妃連忙說道:“皇上,煜兒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裏就是不聽話了,隻是不喜歡人近身。您就別怪罪他了。”

   明厚帝握了握蘇貴妃的手:“好好好,朕不說他了。”

   眼見著天色就要黑下來了,皇上正要留飯,卻被沈其煜拒絕了。

   “多謝父皇好意,兒臣還要回府去,就不打擾父皇和母妃了。”說著,沈其煜回府去了。

   待沈其煜走後,明厚帝跟蘇貴妃說道:“從前也沒見煜兒這般急著回家。自從成了親,每日天黑之前都回府去了。”

   “您不是應該高興才是麽。”

   “嗯,這小子隨朕,專情。”

   自從跟蘇貴妃確定了感情,明厚帝就再也沒喜歡過後宮的任何一位娘娘了。隻是,他對蘇貴妃不是一見鍾情,是後來慢慢的喜歡上的。那時候,沈其煜早就出生了。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興王。

   蘇貴妃跟明厚帝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來笑意。

   沈其煜今日回來的晚,他一回來,林灼灼就讓人擺飯了。

   想到昨日林灼灼的話,沈其煜本以為晚膳多半都是自己不喜歡的菜。不過,他也不算太挑食,不喜歡吃的他也能吃得下去。

   結果仔細一瞧,跟昨日的差不多。雖不說全都是他喜歡的,但至少他不喜歡的一樣都沒出現。

   “王爺,快些用膳吧。”林灼灼催促。

   沈其煜看向了林灼灼,眼睛裏充滿了愛意:“好。”

   吃完飯之後,沈其煜突然問道:“昨日本王讓王妃寫的一百遍“橫”王妃可寫了?”

   林灼灼微微一愣。昨晚寫了差不多快有一百遍,她今日上午練了一會兒之後就放下了,完全忘了這事兒,她還以為沈其煜隨便說說呢。

   “寫了嗎?”

   “……沒有。”林灼灼誠實的回答。說完之後,她就不敢看沈其煜的眼睛了。像是一個沒寫完作業的小學生一般。

   不料,沈其煜卻用輕鬆的語氣說道:“看來沒有本王的督促王妃不會寫字啊。那正好,本王來教一教王妃。”

   “不用了,王爺,您忙正事兒吧。別耽擱了。”林灼灼連忙說道。

   “無礙,今日的折子已經批完了。而且,本王明日休沐,有的是時間。”沈其煜笑著說道。

   林灼灼眨了眨眼,看著沈其煜,試圖逃避。

   沈其煜一把車過來林灼灼的胳膊,把她圈在了懷中,在耳邊低聲呢喃:“王妃若是親一下本王,本王可以考慮一下。”

   林灼灼聽後,先是害羞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對著沈其煜的臉頰親了一下。親一下就能少練一些字,何樂而不為。

   “好了,親完了。可以不用寫了吧?”林灼灼朝著沈其煜眨巴了一下眼睛。

   沈其煜沒料到自家王妃突然變了,看著王妃微紅的臉頰,微閃的眼睛,一把扯了過來,準確的對著唇親了上去。

   親了許久,見林灼灼快要喘不上來氣了,才停了下來。

   “王妃,本王說的是這種,記住了嗎?”

   林灼灼心砰砰直跳:“記,記住了。”

   看著林灼灼乖巧的模樣,沈其煜摸了摸她的頭發:“嗯,記住了就好,開始練字吧。”

   “嗯?”林灼灼一臉懵逼的看向了沈其煜。

   說好的親一下就不用寫呢?

   “本王隻說了你那一百遍橫不用寫了,可沒說不教王妃寫別的筆畫。業精於勤荒於嬉,王妃,繼續學吧。”沈其煜一本正經的說道。

   林灼灼呆呆的看向了沈其煜。

   她就沒見過這麽嚴格又公私不分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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