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弟
  有了昨日瑾王送給林灼灼東西的事情,西盛侯立馬抓住機會, 第二日一下朝就追上了瑾王。

   當著眾多官員的麵, 笑著說道:“瑾王殿下, 您昨日實在是太客氣了,竟然給我們家二姑娘送了那麽多東西。她身份低,實在是受不住,殿下,臣今日就把東西給您送回府上去。”

   沈其煜看著那些探究的目光, 微微蹙了蹙眉, 側頭看著眼前的西盛侯,簡短的說了兩個字:“不必。”

   西盛侯垂著頭, 眼珠子轉了轉, 繼續說道:“也是我家姑娘不懂事, 衝撞了您,昨日我家夫人已經把她禁足了。”

   沈其煜向來是個正直且較真的人,是他的錯他從來不會不認,聽到西盛侯顛倒黑白的話,立馬不悅的說道:“跟那位姑娘無關,一切都是本王的錯。還望侯爺不要懲罰她。”

   “嗯, 有您這話臣就放心了。王爺您慢走。”西盛侯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便不再沒趣的多說話。

   沈其煜不知道西盛侯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點了點頭離去了。

   瑾王一走, 立馬就有人湊了過來。

   “侯爺, 怎麽回事啊, 你家姑娘跟瑾王什麽時候扯上了關係?”

   “是啊, 瑾王給你家姑娘送禮了?”

   西盛侯輕咳一聲,神情倨傲:“也沒什麽,瑾王不過是送給小女一些玲瓏閣的首飾罷了。都是誤會,是誤會,不值一提。”

   說完,西盛侯便一臉笑意的離開了。有些話麽,最好的效果就是說半句留半句。

   瑾王是最熱門的太子人選,但,年近弱冠卻還沒有正妃。為人也非常清冷,不近女色,從沒聽說過瑾王跟哪家的姑娘有過牽扯。

   而且,傳聞他府上後院中的女人都是擺設。

   皇上之前說過,等瑾王辦完差事回來,說什麽都要給他選個正妃。結果,差事辦完了,人卻受傷了,而且還失憶了。

   這半年過去了,皇上都沒再提起來有關親事的事情。

   而如今,瑾王竟然跟西盛侯府的姑娘有了牽扯。這可真真是件大事情啊!

   有那消息靈通的,亦或者當場見過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立馬就去跟人說了起來。還有人聽到玲瓏閣三個字,立馬派人去查了。

   到了晚間,京城的各大世家官員之家全都知道發生了何事。

   兩件事:第一,瑾王認錯了人。第二,瑾王送了那姑娘幾十件首飾賠禮。

   這讓大家徹底的迷惑了。瑾王究竟對西盛侯府的二姑娘有沒有意思?明明是認錯了人,為何要送人家那麽多首飾?說有意思吧,覺得似乎還差了點什麽。若說沒有意思,鬼才信!沒意思送人家東西做什麽?從前怎麽沒見瑾王這般好心。

   很多人在調查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耳熟,西盛侯府的二姑娘,這位姑娘似乎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先是有個冒牌貨來冒認,然後正主回來了卻傳出來土氣又無德無才的名聲,如今又跟瑾王牽扯到了一起。若那姑娘真的那般糟糕,瑾王怎麽可能會錯認?畢竟,能被人錯認,說明她跟正主應該長得差不多才對,要是差太多的話,誰還能認錯?

   一時之間,關在後院的林灼灼成為了京城最熱門的人物,人人都想一睹她的芳容。

   陳國公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想起來昨日似乎妻子就跟西盛侯府的人見過麵,連忙去了正院詢問。

   “那個西盛侯府的二姑娘跟瑾王之間是怎麽回事?”

   陸氏當時就在場,自認為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說道:“瑾王似乎在找什麽人,但是他認錯了,錯以為二姑娘是他想找的那個人。”

   “就這樣?”

   “是啊,就是這樣。妾身在那裏聽得清清楚楚的。”

   陳國公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問道:“那個二姑娘如何?”

   陸氏想到西盛侯府二姑娘對瑾王討好的醜態,眼神中露出來輕蔑的神色。隻是,想到這種難登大雅之堂之人將要成了她庶子的媳婦兒,又覺得正正合適。

   “那二姑娘極好,長得非常漂亮,比那個三姑娘長得還要漂亮,而且很懂禮數。要我說啊,老三就是故意的。估摸著他是看人家姑娘老實,想要欺負她。”陸氏話裏話外又把陳因璘給損了一通。

   “真的?”

   “自然是真的,老爺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人家瑾王都差點認錯了人,那姑娘能差嗎?”

   陳國公聽後點了點頭。心中想,如果西盛侯府真的堅持要把二姑娘嫁過來,那就嫁過來吧。總歸兩個都是庶女,而且他本意也是要跟西盛侯交好,沒得結親不成反成仇,那就違背了他重提親事的初衷。

   當天晚上,林灼灼就接到通知,解除禁足!

   林灼灼頓時覺得這懲罰也太兒戲了一些,說禁足就禁足,說解除就解除,這才短短的一日的時間。

   有點不像謝氏的風格。

   不過呢,被解禁了也算是好事,尤其是,等她第二日去正房請安的時候,發現林書曦並沒有解禁的時候,就更加開心了。

   “瑾王說錯不在你,不讓你爹罰你。”謝氏說道。

   林灼灼驚訝的看向了謝氏。

   “隻是,書宜,你那日行為確實逾矩了。雖然瑾王發話不讓罰你,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以後在外麵不可再如此孟浪。免得外人都說咱們西盛侯府沒有教養。”

   林灼灼忍住心中的驚訝,恭敬的說道:“記住了,母親,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出了門之後林灼灼還在疑惑,瑾王為何管這麽多的閑事。她被罰就被罰了唄,總歸是她在外麵做錯了事情,隻是,這麽點兒小事兒瑾王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著實怪異。

   怕林貴子擔心,下半晌,等林貴子從私塾回來之後,林灼灼帶著好吃的去前院找他了。

   “姐,我前幾天聽說你又被禁足了?”林貴子一臉擔憂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侯府的小姐嗎,為什麽三天兩頭的出事。要不然咱們別在這裏了,趕緊跑吧?”

   林灼灼笑著說道:“沒事,這次的確是姐姐做錯了事情。”

   說完,又道:“隻是,逃,咱倆又能逃去哪裏?什麽身份都沒有,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萬一哪天爹回來了找不著咱們了怎麽辦?”

   林貴子吃著手上的糕點,歎氣:“是啊,姐你說得對。都怪我沒用。”

   林灼灼摸了摸林貴子的頭:“歎什麽氣啊,你哪裏沒用了,我聽說你書讀得不錯。要真是科舉考試的那塊料,在外麵學一些基礎,到時候咱們換個更好的地方讀書。”

   林貴子悶悶的點了點頭。

   正吃著呢,突然傳來了一個粗嘎而又陌生的聲音:“你就是我姐?”

   林灼灼愣了一下,視線看向了站在門口的那個清秀的少年。這少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誰?你跟我姐長得好像啊。”林貴子抬起頭來擦了擦嘴說道。

   這話也點醒了林灼灼。跟她長得像……這位莫不是這身子的親弟弟,也就是西盛侯府的五少爺林書吾?

   “你是……書吾?”林灼灼不確定的問道。

   林書吾聽後,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他跟著先生去遊學了,過了二月就走了,走了半年才回來。在路上時,就收到過府中的來信。

   第一封是他有了個親姐姐。結果,開心了沒兩天,又來了第二封信,這姐姐是個冒牌貨。然後,難過了沒幾日,又來了第三封信,找到了真的。

   在路上他就心急如焚,想要見一見這個親姐姐。

   在他很小的時候姨娘就死了,而父親也不怎麽重視他,所以,在府中他一直孤苦一人。別的兄弟姐妹都有姨娘和手足,唯他沒有。

   如今好不容易多了個姐姐,他自然非常開心。

   早上回來之後便想著見她,但聽說姐姐去了族學,便暫且按捺住,休息了一下。結果,剛剛一醒過來,就聽說姐姐來外院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卻不曾想,等了許久也沒見姐姐過來。

   再後來,就聽小廝說,姐姐去了隔壁給客人住的小院子。還沒走到這裏,便聽到姐姐跟那個養弟說要逃跑的事情。他心裏難過萬分。

   這個姐姐根本就不喜歡他,也從未考慮過他,還沒見著他就想跟著她養弟逃跑了。

   此時,再聽著姐姐疑惑的聲音,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他姐姐根本就不知道他回來了,一點都不關心他。

   “原來你不是來看我的!”林書吾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轉身跑掉了。

   這位少年來了之後一共說了兩句話,說完就一臉生氣的跑了,林灼灼完全不懂這少年到底是何意。如果真的是她的親弟弟,似乎有點難相處啊。

   林灼灼一臉莫名的跟林貴子對視了一眼。

   林貴子問道:“姐,這是誰啊,是不是府上的少爺?”

   林灼灼想了想,保守的說道:“不知道,沒見過,可能是吧。”

   說完,又想起來剛剛提來的關於讀書的事情,轉頭又交代了林貴子幾句。無非是讓他好好讀書,爭取光宗耀祖。即便不能光宗耀祖,也要多識幾個字。

   說著說著,林貴子突然提起來一件事情:“姐,你說大伯他們一家是不是還在牢裏啊?”

   聽了這話,林灼灼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應該是吧,姐也不知道。”

   “那日村長爺爺是不是想讓姐幫他們求求情?”林貴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灼灼點了點頭。

   “那你,那你說了沒?”林貴子試探的問道。

   林灼灼沒有回答,轉頭看向了林貴子:“貴子,你想讓他們出來嗎?”

   林貴子抿了抿唇,臉上露出來遲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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