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懾
  得了允許, 沈嘉月拉著成靖寧行了禮,歡快如喜鵲一般離開青山莊。她騎術好,在擅長的方麵很有耐心,手把手的教成靖寧騎馬。

   鄉間的馬路兩邊種了楊樹, 盛夏綠樹成蔭,騎馬奔跑並不覺得熱。加上馬路寬敞,並無通行的馬車或行人,可放開了快跑。成靖寧原本有些戰戰兢兢, 跟隨沈嘉月跑了一段之後便覺心頭的鬱氣一掃而空,很是暢快, 身和心都蛻皮新生一般。

   或快或慢的前行, 沿途皆是一派鄉間田園的好風光,盛夏的盛景,讓人迷醉。耳邊是沈嘉月老師般的耐心教導聲, 成靖寧是個聰慧的學生,加上有基礎, 一個時辰後已能像個熟手一樣騎馬快跑。

   “如何?我這個師傅還是不錯的吧?”沈嘉月俯身拍了拍馬脖子, 對成靖寧說道。

   成靖寧勒住韁繩,放慢速度, 說:“不錯不錯, 無以為報,下次請你吃好菜。”

   “我現在就等你的椰子雞。”沈嘉月搖了搖空蕩蕩的水壺, 說:“水壺沒水了, 到我家莊子裝好水之後再來。”

   到沈家的莊子, 兩人淨手洗臉之後往各自的水壺續滿水,聽林氏說練武場那邊在比武,兩人都興不約而同的把跑馬之事往後挪,去看兩家男丁的較量。沈嘉月常來此地圍觀,興致勃勃的為成靖寧介紹自家的地方。令國公府的開府太爺是為大祁趙家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受到太·祖重視。曆朝曆代的功臣總逃不過兔死狗烹的命運,不過沈家老太爺有眼色,江山定下之後,一直以傷病為由這處莊子養病,躲過了太·祖後期的清算,白沙莊的練武場便是老太爺養病時開辟的,用來給家中子弟做訓練場。

   “練武場離莊子近,不比京城裏錦衣玉食,祖上立下規矩,令國公府所有男丁必須在此修行,無論嫡庶都得來,哪怕是從文的,也必須在這裏曆練一番。祖父請來的師傅可狠了,才不管你是世子少爺,下起手來一丁點都不手軟,我親大哥二哥被揍得夠嗆。”到練武場後,沈嘉月指著這處簡陋的地方說道,她的哥哥文不成武不就,練武時被師傅訓得很慘,二夫人雖然心疼,卻不敢反對。這是老太公立下的規矩,後代必須遵守。

   成靖寧讚同沈家這一家規傳統:“老太公很有遠見。”所以沈家的兒郎再弱,也不是草包。成永皓也托這項族規的福,才練就一身好功夫。

   練武場地方不算小,修得四四方方,圍牆很高,不能輕易攀爬,有住的房子,內裏十分簡陋,一張木板床,一床被子,一個衣櫃,一張四人桌,外帶放置東西的案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沈嘉月說,令國公府以武立府,子孫後輩必須保持軍中艱苦的作風,防止出現紈絝敗類,所以弄這麽一個地方讓他們憶苦思甜。“從武的,一年中大部分日子都在這裏,讀書的,每年也有三五個月在這裏苦練,家中女性長輩,很少插手管男丁教養的事。”

   一間一間的參觀練武場的住宿處,此地還有教室,藏書並不比一般學堂少,請來的教書先生皆是學問淵博之人。難怪沈家的男兒個個出色,原來是這層緣故,成靖寧頓時了然。

   “大祁立國一百多年,世家沉浮,也隻有令國公府始終如一。”成靖寧無不讚同。

   沈嘉月麵有嘚瑟:“當然,都是長輩們辛苦拚來的。”

   移步到木樓二樓,站在走廊處正好能俯瞰整個練武場,此刻教武的師傅正在和沈家子弟過招,成靖寧看得眼花繚亂。“大哥和三哥穩重,雖然跟著祖父上戰場立過功,但一有空閑,還得到這裏來接受祖父教導,被師傅們訓。五哥最有天賦,所有孫輩中,祖父最喜歡他。”誇自家哥哥,沈嘉月猶如誇獎自家地裏的大白菜一樣,使勁兒的炫耀。

   五公子沈珵,她曾經的相親對象,成靖寧自是要關注幾分,“哪一個是五表哥?”她好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讓謝夫人的眼睛長到頭頂上。

   “站在永皓表哥左邊那個,很高很俊的那個。”沈嘉月指著一個身姿挺拔,皮膚黝黑,但麵容俊朗的少年說。

   少年氣勢如虹,站如蒼鬆,哪怕站得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頭,很剛烈,很嚴肅。他繼承沈家兒郎一脈相承的好相貌,除了成永皓之外,就屬他最出色。也難怪謝夫人看不上她,沈珵的確有令國公沈傲的風采,將來必定是國之棟梁。心底突然釋然了,謝夫人心高氣傲情有可原,這樣的男兒,就該溫良端方的女子來配他。不過她也不能因此懈怠,未來的競爭也是不輕鬆的。

   成靖寧的目光從沈珵身上移開,便看到同樣站立如鬆的蕭雲旌,疑問道:“蕭大哥也在?”

   “蕭大哥武藝高強,這裏的師傅都打不過他。祖父請他來和府上的兄弟們切磋,順帶傳授武藝。”沈嘉月解釋道。

   新一輪的比試很快開始,少年們兩兩過招,真刀真槍的比試,空氣裏劃過淩厲的劍風,耳邊刀劍相搏之聲聲聲刺耳。明明是私下比較,卻看得人熱血澎湃,仿佛站在戰場上,看到敵我廝殺。

   “沈家的表哥表弟們都好厲害。”成靖寧忍不住鼓掌,被沈嘉月及時製止,“噓,小聲些,他們的課不容忍打擾。”

   不過成永皓眼尖,瞧見自家妹妹來了,找借口方便,跑到木樓的樓梯口,招手輕聲喊道:“你們怎麽來了?”

   “閑著沒事,過來看看你們比武。大哥不上嗎?”成靖寧站在樓梯上端,壓低音調問道。

   “還沒輪到我,得再等一會兒。”成永皓說,又對沈嘉月微笑著點頭道:“你帶靖寧過來的?”

   “我教她騎馬,正好累了到莊子上歇息,聽說你們在這邊比試,就過來瞧瞧。大表哥今天可得加把勁,我還等著看你和五哥比試呢。”沈嘉月伸長脖子笑著說。

   成靖寧站沈嘉月旁邊,挽著她的手臂,一手放嘴邊低聲問道:“是呀是呀,我聽說大哥打遍京城無敵手,早想見識了。對了,你和五表哥還有蕭大哥誰厲害?”

   成永皓一臉驕傲,自負地道:“當然是我,你們都看好了啊!”

   成靖寧握著拳頭給他打氣:“拭目以待!”

   成永皓回了練武場,正好輪到他上場比試。一旦正緊起來,他的氣勢比教武的師傅還可怕,渾身殺氣,萬馬奔騰般的勢不可擋。連續撂倒五個沈家表兄弟後,他站在場上,猶如得勝的將軍,背著身,朝成靖寧所在的木樓揮手。

   成靖寧能想象到他得意的笑臉,成永安果真沒有噓吹,她這大哥的確是怪物,平日裏那麽沒正行的人,眼下脫胎換骨也難以形容。猶如內裏住了兩個魂魄,一個樂天陽光,一個冷酷狠厲。“永皓表哥,的確厲害。”沈嘉月也低聲叫著好說,對他和沈珵的比試,同樣期待著。

   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往台上一站,四周肅殺一片。兩人沒有廢話,挑槍比試,紅纓槍相撞,發出聲聲脆響,兩個少年身形如猴,敏捷銳利,刺挑踢擋,翻滾跳躍,角度刁鑽,互不相讓。成永皓連續打敗五個兄弟,體力稍有不足,而沈珵依舊滿血,氣勢洶洶,撂倒成永皓後,很不服的道:“打敗我五個兄弟,很厲害嘛!”

   沈嘉月剛想說還是沈珵技高一籌時,形式逆轉,成永皓一個鯉魚打挺,疾風勁雨的掃過,抓住刹那間的機會,把沈珵打到在地,手裏的長·槍抵著他的心口:“不到最後關頭,勝負還不一定。這一局,我贏了。”

   少年心氣,贏了並不掩藏,尤其在自家妹妹在場邊觀看,成永皓舉著長·槍,準確無誤的擲回架子上,一套動作完成得流暢自然。“厲害!”成靖寧目瞪口呆。她知道成永皓厲害,但不知道他這般厲害。

   “唉,五哥還得練,想贏永皓表哥,好像更難了。”沈嘉月抱著雙臂,眼神黯了幾分,興致缺缺,“算了算了不看了,我們去騎馬吧,現在沒那麽熱了。”

   “不是說要看我哥和蕭大哥比試嗎?看完最後一場再走吧。”成靖寧拉住沈嘉月。

   沈嘉月一本正經的分析,“永皓表哥已打完六個了,現在體力不支鐵定輸。蕭大哥那麽厲害,永皓表哥打不過他的。唉,你也不想看他被揍的樣子吧?”

   “說得也是。”成靖寧聽過蕭雲旌的名聲,尤其他年長成永皓幾歲,成永皓要贏很懸,“我們去騎馬。”

   離了沈家練武場,兩人往馬路上去,走馬觀花的走著,一路談天說地。不過她們走後,成永皓並沒得意多久,歇息一陣後,很快被蕭雲旌打趴下。

   若是往日,他定要趴地上耍一陣賴,今日卻是立刻就起,再疼也忍著。望向木樓,並不見人影,心裏想著幸好,剛才兩個妹妹沒看到他困窘的模樣。

   成靖寧和沈嘉月在外跑了一個下午才回青山莊,“這幾天我得住白沙莊,明天再來找你,我們再一起去騎馬。”

   行宮中,趙澈此刻歇在玉蘅夫人的蘅蕪殿,由她伺候著喝酒吃肉,欣賞歌舞。玉蘅夫人蘇氏出自江南大族蘇家,在他還是皇子時,便被蘇家族長送入王府做侍妾,之後蘇家對他多有幫助,登基之後也投桃報李,許了蘇家一些恩惠,升了蘇氏的位份。

   蘇氏是江南女子,彈得一手好琴,且能歌善舞,她嬌小玲瓏,帶著江南煙雨的清麗婉約,生得風流俊俏,很是溫柔體貼,哪怕現在年華不在,她依舊是無可替代的江南紅花。

   “若說宮中的舞,哪怕經受嚴格訓練的舞姬,也不敵愛妃十之一二。”趙澈側躺在涼榻上,喝著玉蘅夫人奉上的酒。

   玉蘅夫人低眉婉轉,聲音依舊是少女時期的青嫩柔軟,“陛下別取笑臣妾了,臣妾已經不年輕了,跳不動了。”

   “想當初在王府之時,朕最喜歡看你跳驚鴻舞,那才是真正的一舞傾城。”趙澈喝著酒,似笑非笑的看著玉蘅夫人。

   玉蘅夫人心裏發毛,勉強笑道:“臣妾最近身體不適,恐無法為陛下跳舞了……”

   “朕知道,你自生下小六之後,身子便有些不好,近兩年又氣虛血虧,該好生補一補。朕聽說蛇酒對此症最是有效,便捉了幾條回來給你泡酒。康大海,還不把東西拿上來?”

   康大海拍拍手,已有小太監端著填漆托盤進來,盤中放著個琉璃瓶,裏麵是兩條鮮豔欲滴的綠蛇,繞著瓶壁向上爬,吐著猩紅的信子。“米昔那邊來的,朕請捕蛇人看過了,說極其少見,想來這兩條蛇的功效定強過烏梢蛇蝮蛇這些。愛妃,你可一定要把病養好了,朕還等著看你的驚鴻舞。”

   玉蘅夫人被琉璃瓶裏的蛇嚇得花容失色,跪在趙澈麵前,渾身抖如篩糠,此刻不知說什麽話辯解。

   “朕想起來了,你不會這些。康大海,傳盧太醫來幫愛妃把蛇酒泡上,務必要把酒放在陰涼通風、抬頭便能看得見的地方。”趙澈的聲音依舊是哄女人時的風流清緩,帶著笑。但此時玉蘅夫人卻不敢看他,隻得叩首伏地,強自鎮定地道:“臣妾謝陛下關心,一定養好身體,為陛下跳舞。”

   “你身子不好,別老跪著,行宮風水養人,你好生養著,朕隔些日子再來看你。”趙澈扶起臉色蒼白的玉蘅夫人,叫來宮裏的宮人伺候著。

   蘇氏癱軟在軟椅上,看著琉璃瓶裏兩條鮮活的蛇,仿佛裏麵裝的不是毒蛇,而是她的野心和妄想。“娘娘,盧太醫來了……”宮人此刻亦是提心吊膽的。

   “請他進來。”蘇氏不敢違抗聖命,隻得看著盧太醫,把兩條綠蛇放進一個新的琉璃瓶,往裏麵灌滿烈性的燒刀子。綠蛇逐漸被淹沒在白色的液體裏,烈酒帶來的窒息感和灼傷感,慢慢吞噬著綠蛇的生命,她看著兩條蛇一動不動漂浮在酒中,最終落入底部。

   蘇氏扭過頭,痛苦的歎息一聲,拭去眼睛裏的淚水,她的癡念,被今上親手殺死了。

   接連五日,成靖寧跟著沈嘉月學騎馬,效果顯著,一起跑遍附近大小莊園,很是痛快。“秋獵兩年一次,隻會騎馬還不夠,你還得學射箭,學成之後我們也去西山獵場玩兒。”沈嘉月放慢速度,騎馬小跑著。

   “你帶我吧。”成靖寧騎馬和沈嘉月並排走著。

   “那明天到白沙莊來,我等著你。”到分路的路口,沈嘉月對成靖寧說。

   “明天見,我先回去了。”成靖寧揮了揮手,騎馬回自己家。

   到莊子時,沈老夫人正在算賬,醉霄樓推出烤魚之後,一直供不應求,哪怕價格翻了兩番,依舊爆滿,幾個莊子的番椒也沒多少了,得到南洋來的商販那裏買。成靖寧聽到霹靂嘩啦的算盤響聲,瞧了一眼賬本說:“又賺錢了嗎?”

   “尚可。”沈老夫人謙虛道,又催她說:“快去沐浴,渾身都是汗。”

   “那我去了,祖母您忙。”賺錢了她也很開心,剛穿來時的夢想,就這樣實現了。

   晚上在庭院裏歇涼,成靖寧抱著甜瓜啃的時候,無情的拒絕了乞食的嚕嚕和雪兒,想著這般閑適逍遙,神仙的日子大概也是如此吧?嚕嚕不死心,拖了一塊甜瓜,敏捷的爬上樹,邀請雪兒一起分享。

   成靖寧驚愕的看著一氣嗬成的嚕嚕,站起來道:“下不下來?”

   嚕嚕出聲抗議,很得意的喵喵叫了幾聲,對她做了個不屑的表情,仿佛在說“有本事你上來”,雪兒在它身後躲著,很慫很小心。

   “唉我這暴脾氣。”說著就要拿杆子打貓。樂得沈老夫人在一旁笑道:“你跟貓計較什麽?甜瓜又不是不能吃。”

   這時成永皓興衝衝的回來,樣子興奮,眼睛裏帶著光,挑了個小杌子坐下,也拿了塊甜瓜咬了一口,唇周邊沾滿了汁水,道:“兩日前陛下做了一個夢,夢到燕山山裏出現一頭白鹿,夢醒後請欽天監的官員卜卦,測算出是吉兆。結果今天就有山民說在燕山山裏見到了白鹿,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傳到陛下那裏,陛下大喜,正張榜捕鹿呢,說誰捕獲白鹿,有重賞。現在宮裏年紀大些的皇子們,都摩拳擦掌準備去桌來獻給陛下。爹,我們也去幫承業吧。”

   “這麽巧?”陛下剛夢到白鹿,就有人看到了,成振清聽著有些不信。

   “的確如此,兒子並沒說話。”成永皓興奮道。

   這等討巧之事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不做的話,今上難免會不悅,尤其眼下趙承業不能出錯。成振清想了一會兒,說:“你帶人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深山密林裏危險多,自己要當心。”

   “兒子明白。不過燕山地方大,估計得找好一陣,我們打算帶齊行頭在山裏住幾日,找到白鹿之後再回來。”成永皓道。

   “多帶些人手去,在外警醒些,萬不可大意。信鴿也帶幾隻,隨時送信回來。”沈老夫人說道。

   “嗯!”成永皓重重的點頭,摩拳擦掌,已迫不及待了。現在令國公府和永寧侯府的長輩們都避著嫌,這種湊趣的事都由他們小輩去做,等下就去沈家那邊找沈瑭和沈珵他們。不過據聞,幾位皇子的外祖家都派了諸多人手,誓要抓住白鹿邀功,隻他們幾個是不成氣候的,但給那些人添亂,倒不是不可以。懷揣著這樣的打算,成永皓吃過甜瓜等消暑水果後回房沐浴更衣,早早的就睡下了。

   六月天氣炎熱,不過阻攔不了一群少年的熱血,成永皓帶弓持劍,整好裝備,呼朋引伴的往燕山山裏走。成靖寧送他離開,正欲去白沙莊尋沈嘉月練騎射。

   “靖寧,等一等!”沈嘉月騎快馬趕來,到莊子門口利落的翻身下馬,出聲叫住成靖寧,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她身邊,“我們也去山裏瞧熱鬧吧,聽幾個哥哥說起那頭白鹿,我好想去看!”

   “白鹿有什麽好看的?有沒有還是一說。”學過生物的都知道,要麽是變種,要麽是尋常的鹿得了白化病。成靖寧對爬山興趣不大,尤其對這種巧合之事更不上心。大熱的天,她沒那麽好的興致,找虛無縹緲的生物,還不如跑馬有吸引力。

   沈嘉月對她消極的態度予以批評:“難得出一回門,別浪費了。看不到白鹿,看其他動物景色也好啊。是不是年初被嚇著了,到現在也不敢出去?那次不一樣,這回我們多帶些人去,你也學了些拳腳功夫,不會有事的。再說都忙著尋白鹿,誰關心你?眼下它可比你珍貴。”

   “可天這麽熱……”成靖寧抬頭看了看天,日頭好像又大了些,現在是三伏的天,出門怕是會中暑。

   “山裏涼快得很,你別找借口了。我們沒到十四,規矩沒那麽大,再說和自家兄長待一處,又不是去幽會,不會有人說閑話,也不止我們兩個姑娘去,擔心什麽?走走走,我們去見姑祖母。”沈嘉月半拉半拖著成靖寧去尋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想著她出門走走看看也好,再者今上已震懾過暗地裏使壞的宮妃極其外家,斷不敢再生事端,有成永皓和沈瑭看著不會有事,派了六個會武的健婦跟著,反複叮囑一番後讓她們兩個出門。

   果不其然,出現白鹿的蹤跡後,進山的人一波多過一波,有為了獻寶立功的外戚大臣,也有進山瞧熱鬧的少男少女。大底是為了防曬,或是男女有別,十四以上的年輕女子或戴麵紗,或戴冪笠,三五兩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跟著大部隊進了山,山中古木參天,綠樹成蔭,把三伏天的烈陽隔離在頭頂,隻有少數的光透過密葉的空隙折射下來,讓那一束光裏的灰塵清晰可見,恍如綠野仙蹤般的神秘驚豔。

   “我就說山裏涼快吧。”沈嘉月騎馬走在山穀的路上,鬆開韁繩,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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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有點焦慮,想讓男主早點兒出來,所以打破了存稿的章節順序,把這一章和下一章的內容提前到了58章,後來覺得太智障,在四個小時內改回來了,也就是現在看到的內容。當天看的小夥伴兒可能會有一點影響,第二天以及後來看的親看到的是正常章節。抱歉了小夥伴兒們。

   雙十一過去了,大家的手和錢包都還好嗎?(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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