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陪他一起去上班!
  簡潔明亮的總統辦公室,蘇安坐在沙發上,這是她第幾次陪蕭何上班了?

  蘇安搖頭笑了笑,蕭何大概擔心她無聊,走到一旁的書架前挑了幾本書給她,竟都是兒童童話故事。

  她隨意翻看,忍不住說道:“你書架裏怎麽會有這些書?”這些書怎麽看都不適合擺在蕭何的辦公室裏。

  “有備無患,如果有一天孩子們纏著我講故事,不至於失了麵子。”

  蘇安聳聳肩,翻看兒童書倒也不覺得無聊。

  那麽貼近蕭何的工作環境,蘇安知道蕭何很忙,但卻不知道那麽忙,隻是短短幾天,她就目睹了好幾件大事,至少對國民,對政壇來說衝擊力不小,而這些事情都是在這間辦公室裏簽署下達的決定。

  有一次,國防部長黃家展和安全部部長李毅傑因為槍械分布不均在總統辦公室吵得麵紅耳赤。

  蘇安第一次看到兩個中年人扭打在一起。

  她下意識看向蕭何,蕭何雙臂環胸靜靜的靠著椅背,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察覺到蘇安的視線,對她笑笑,伸手示意她過去。

  待她走近,他單臂環住她的腰,對她小聲道:“你注意看一下他們是怎麽打架的。”

  蘇安看了一會兒,貼在蕭何耳邊說:“怎麽像小男孩打架一樣?”

  還真像小男孩打架。黃家展和李毅傑打架的時候,雙手往自己腰上一叉,鎮定的仰頭虎視眈眈的盯著對方的眼睛,顯示出自己的威力和怒氣。

  蕭何緊了緊她的腰,半真半假道:“我每天都在看戲,現場直播比事先彩排過的還要精彩。”

  蕭何話雖如此,但那天對黃家展和李毅傑說的話語卻沉重如弦:“雖說在政治上采取實力手段,偶有分歧鬧得心生不快,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像今天的大打出手解決不了問題,也不會在我心裏起到多大作用,我沒什麽損失,損失的是你們,輕易暴露自己的憤怒給對方,無疑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

  這是蕭何駁回黃家展槍械重新安排申請書時,他所說的話。

  蕭何命令下達,黃家展在李毅傑的獲勝笑容中,也隻能慘敗收場。

  蘇安不解,她問蕭何:“為什麽這麽安排?新型武器該配給國防部才對,給安全部的話,實在是……”她止了話,忽然意識到有些問題或許不是她該問的。

  “是什麽?”他摟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鼓勵她說出來。

  她沉默了幾秒才說:“可惜了。”

  蕭何點點頭,然後他雙臂交叉放在腦後,枕在沙發抱枕上,慵懶開口:“不可惜,不能但凡有新型高科技武器出來就先給國防部,習慣接受別人的好,隻會變得越發習以為常不知珍惜。國防部是國家的屏障,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能有漏洞,適當讓他們心情失落,這樣才有衝勁,各部門彼此製衡才能尋求發展成長空間。”

  她忍俊不禁:“那你對我好,又怎麽說?”

  “我對你好嗎?”他把她抱坐在懷裏,將臉埋在她的發間。

  “不好嗎?”

  他低歎:“正是因為不好,所以我才會尋思著怎麽樣才能對你更好一些。”

  蘇安笑了笑,窩在他懷裏繼續翻看書籍。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最大的插曲是規劃局副局長吳帥受賄貪汙案。

  那天內閣成員紛紛將資料送達蕭何辦公室,吳帥貪汙錢數高達好幾億,他的妻子兒女在國外更是毫無節製的購買世界名牌,以他人名義置辦了多處豪宅。

  蕭何拿著文件,薄唇緊抿,怒氣橫生,手中的文件嘩啦一聲灑了一地。

  辦公室內的人一聲都不敢吭。

  蘇安吃力的撿起散落在腳邊的文件,難怪蕭何會那麽生氣了,吳帥拿著國家的錢帶著妻子兒女去國外遊玩,短短四天時間就花費了一百多萬美元。

  蘇安沒想到出國一趟,吳帥竟然會花那麽多錢。這件事情發生之前蕭何對吳帥一向器重,如今這事情出來,好比是拿巴掌在拍蕭何的臉,這時候的蕭何,他對吳帥失望高於憤怒吧?

  那天蕭何立即簽署罷免吳帥規劃局副局長職務命令,其次詳細查清楚吳帥曆來受賄貪汙細節和名目

  幾天後,吳帥因為貪汙數目巨大,同時犯有玩忽職守罪、以權謀私罪、濫用職權罪被判處死刑。

  蕭何下達決定的時候正在陪蘇安用餐,韓夕顏詢問蕭何意見。

  “殺一儆百,通報全國,國家電視台直播開庭進程。”蕭何開口,聲音很淡。

  韓夕顏問:“影響會不會太大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要的就是影響大,雖然不能杜絕貪官,但是最起碼可以讓他們心有所悸,有所收斂。

  “規劃局副局長空缺職位……”韓夕顏的話被蕭何打斷:“暫時先這樣吧!回頭再說。”

  韓夕顏微愣,然後就見蕭何目光專注的凝定在蘇安身上,皺眉道:“怎麽不吃了?”

  蘇安輕笑:“這兩個孩子聽到他們父親準備大開殺戒,一直在我肚子裏很激動,他們這會兒忙著打滾,沒心思吃飯。”

  “孩子氣。”蕭何端著碗,舀了一勺羹喂到蘇安嘴邊,伺候的無微不至:“不喜歡聽,我以後不說了,怎麽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蕭何都這麽說了,她總要給蕭何麵子,把羹吃完,室內早已沒有韓夕顏的身影,她低眸淺笑,韓夕顏倒是有自知之明!

  陪著蕭何去了幾次總統府,蘇安就開始無聊了,每天他都很忙,她去了有時候還打擾他工作,所以後來幹脆不去了。

  對此蕭何並未多說什麽,不過每隔一個小時都會給文茜打電話,詢問蘇安的身體狀況,事無巨細,隻差沒有問蘇安一天去幾次洗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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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一天,徐藥兒給蘇安檢查身體的時候情緒很低落。

  “怎麽了?”

  徐藥兒忽然說:“……優優你還記得嗎?”

  蘇安微愣,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魏詩夏的女兒?”

  徐藥兒點點頭,並沒吭聲。

  蘇安見她神情凝重,心裏一咯噔,她了解徐藥兒,如今藥兒臉色這麽難看,怕是……

  果然,徐藥兒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語聲沉重:“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個消息,優優一個多星期前……死了。”

  蘇安心開始一點點的沉下去,遲疑片刻,才說:“癌細胞複發了嗎?”

  “嗯。”

  蘇安一時沒說話,她曾經對魏詩夏說過,優優屬於晚期腦癌,癌細胞長時間積累,致使腫瘤體積形態變大,腦部神經組織壓迫感逐日增強,即使動手術也隻是延緩死亡時間罷了,如今沒有想到會一語成戳,而且這一天會來的這麽早。

  大半年,她最終隻不過給魏詩夏和優優爭取了大半年的母女相處時光而已。

  蘇安心情很複雜,她明白失去孩子所帶來的痛苦,魏詩夏重感情的同時又很脆弱,優優是她全部的希望,如今優優走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住。

  徐藥兒歎道:“我想去看看魏詩夏,畢竟當初是我給優優主刀的。”

  蘇安點頭,應該去看看的。

  “讓文姨準備禮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魏詩夏!”魏詩夏,一個很有靈氣和才氣的攝影師,蘇安對她一直都很欣賞,其實最欣賞的是魏詩夏的為人處世,不做作,很真誠,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女人了。她喜歡。

  徐藥兒有些遲疑:“優優喪事剛過,你如今懷著孩子登門拜訪會不會衝撞了喜氣。”

  “不要信那些鬼神邪說,以前我們在醫院裏有同事懷著孩子不照樣每天在手術室裏迎接生老病死嗎?”

  “說的也是。”徐藥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還是跟閣下說一聲比較好,我擔心他搞不清楚狀況,到時候會剝了我的皮。”

  蘇安笑:“蕭何不是凶神惡煞。”

  “在我眼裏就是。”腹黑的男人,誰看了誰不怕。

  蘇安挑眉:“那你為什麽還要當他的禦醫,這不是找罪受嗎?”

  徐藥兒感慨道:“誰讓閣下出手大方,就算是為了錢每天提心吊膽又算得了什麽呢?”

  “嗯,這個理由很好,繼續堅持。”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