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這或許才叫夫妻
  今年的春試,皇帝得了“狂躁症”,隻怕不會有什麽心思關注這件事。他也沒有精力去親自主持殿試,那麽就會全權交給宰相南宮泉和翰林院。

  南宮家想要做手腳,就更容易了。

  “給對方發揮的餘地,才好反擊。”君陌歸說著,道:“反正科考舞弊過後,隻要把案子查清楚,還會重考的。待這些汙糟事結束後,你二哥重新考取功名,也好過入了如今這烏煙瘴氣的廟堂。”

  “也對。”聶韶音覺得也是。

  現在朝局不穩定,風雲詭譎,確實不利於有誌之士一展抱負。若沒有足夠強硬的背景,別說出頭,怕是會命都沒了。

  兩人談完了正事,君陌歸又去看了君玖,抱著哄了一會兒。

  雖然他如今對他們母子沒有愛意,但把責任兩個字詮釋得很完美。當一個丈夫應當如何,當一個父親應該怎樣,他現在拿捏得不錯。真的是應了他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我可能不會愛你,但我不會逃脫責任”。

  聶韶音心平氣和起來,雖然心有不甘,接受得也不算太困難。

  想到朱陽,她捏了捏拳頭:一定要加快腳步!加快速度!三個月的花期,萬不可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

  君琰當上了太子,意味著趙盈不可能站在聶韶音這個陣營,而聶韶音心裏想到先前趙盈的示好,突然覺得趙盈心機太深。

  不過想想也正常,又不是隻有她這邊可以幫趙家報仇,君澤寧在背後潛伏多年,掌握了不少秘辛,又攻於心計,他當然也能。

  權謀的博弈,輸了也沒什麽好說的,誰叫你失了先機、技不如人?

  看來,她還要想辦法對付君澤寧嗎?

  晚間沐浴的時候,紫衣突然提到了一件事:“小姐,不提還不知道,好像好一段時間沒見玄小姐蹦躂了?”

  “嗯。”聶韶音也恍然想起這麽一號人來。

  她太多事情忙碌了,玄綰不主動來到她的麵前,她還真沒有意識,幾乎完全忘記了這號人的存在。

  難道玄綰就這麽放棄了嗎?

  她朝紫衣看去,問:“咱們的人不是盯著她嗎?她怎麽樣了?”

  “我問過了。”紫衣歎了一口氣,道:“聽說她閉門不出了一陣子,然後突然給太後說,她父母忌日到了,她要去祭祖。所以就出宮了。”

  “出宮後,去了哪兒?”聶韶音知道事情到此肯定還沒有結束的。

  紫衣道:“確實是去祭祖了。不過……玄家的祖山,與鄺家的藥山離得挺近的,春季正是大部分藥材生長關鍵期,大少忙著審視藥山,在那邊住了半個月,目前還沒回城。”

  聶韶音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這麽說,她有可能接受我的提議了嗎?想來,這件事她自己是不能拿捏的,玄熙一定在背後起關鍵的作用。”

  這樣不是很好嗎?成全了鄺真,也省了她還需要鬥小三。

  “奴婢心想也是。”紫衣點頭道。

  “罷了,繼續盯著。”聶韶音歎了口氣,道:“隻要別讓她給咱們惹事兒,既然哥哥那麽喜歡她,就把他們送作堆吧。也是替我自己解決麻煩!不這樣的話,她肯定還要回來跟我搶男人!”

  “噗!”紫衣一笑,道:“小姐現在怎麽不豪氣地說這個男人不要啦?”

  聶韶音白了她一眼,哼道:“那不是先前我一孕傻三年嗎?現在有了好轉,看到了希望,我為什麽不要?”

  頓了頓,又道:“如果沒有好轉,以後可能還是不會要吧。但在大仇得報之前,這個夫妻關係還是必須維持的。”

  一輩子冷漠夫妻,她大概也是接受不了的。

  “是啦是啦。”紫衣開個玩笑便也罷了。

  聶韶音又瞧了她一眼,道:“我瞧著青衣一回來,你就有點飄了啊!怎麽,就算準了隻要我和君陌歸和好,你們倆就好上?”

  “不行嗎?我盼著你和王爺好好的呢。”紫衣倒是很坦誠,雖說臉上也略有些姑娘家的羞澀,但跟聶韶音是主仆,也是閨中密友——鑽一個被窩說悄悄話的關係,她自然不會瞞著。

  她又道:“等王爺的事兒解決了,如果他還這麽慫,我就主動點吧。反正知根知底的也不會吃虧,不是嗎?”

  “嗯,確實。”聶韶音點點頭:“那二愣子,你不主動等他怕是難。得逼一逼!”

  兩人相視而笑。

  聶韶音洗完了澡,換了衣裳回到寢殿。

  隻有君陌歸在,他正在燈下看兵書。

  “兒子呢?”聶韶音看了一圈。

  君陌歸答道:“奶娘已經給他喂了,睡著後,送去西側殿了。”

  “我去給兒子診脈。”聶韶音慣例是要給兒子診脈的。

  君陌歸也不反對。

  聶韶音診脈回來,在寬大的床榻上躺下,盯著床帳的頂頭,見君陌歸還坐在那邊看書,她忽然開口:“君陌歸。”

  “嗯?”君陌歸抬頭朝她看過來。

  但她又不說話,他狐疑地問:“你想說什麽,直說。”

  聶韶音幽幽地看著他,問:“你若這輩子都這樣,你打算就這樣?”

  猝不及防的一個問題,君陌歸直覺應當慎重回答。

  他擰了擰眉,道:“你不是在想辦法嗎?天無絕人之路吧。”

  對這個答案,聶韶音顯然不滿意,依然瞪著一雙眼睛,眸光幽幽。

  君陌歸薄唇一抿,又道:“倘若天下太平,我用不上這身武功,化解掉這身內力,也無不可。但……”

  他頓了頓,朝她看去:“我若成了文弱書生,你不會嫌棄麽?”

  相處久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聶韶音根本看不上那種文質彬彬的書生。

  聶韶音挑了挑眉,道:“哦,那就要換我保護你的意思嗎?”

  對他的答案,還算滿意。

  想到朱陽或許有可能解決他的問題,她心情就美了一點。

  君陌歸也不看兵書了,將冊子放在了架子上,滅了那邊的燭火,也到床榻邊。

  他坐在床沿,低頭脫靴子。

  一絲不苟,將脫下來的靴子與她的繡鞋並排放在一起。

  聶韶音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或許才叫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