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克死了第七任未婚夫
  她鬆開了鄺真,抬頭衝他淺淺一笑,盡管笑得不那麽好看,卻多多少少帶著安慰人心的作用。

  她緩緩說道:“蘭十,你去讓人準備壽衣。紫衣、鳴離,你們去準備藥物。”

  既然要保存屍身不繼續腐爛,自然是需要藥物的,至於用什麽藥,紫衣和鳴離都知道。聶韶音地下密室裏的那些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就是紫衣和鳴離幫忙的!

  吩咐完了之後,聶韶音又對鄺真道:“哥哥對不住了,我現在有事要忙,顧不上你。你先在營帳內坐一坐,回頭等我忙完了,我與你坐一輛馬車回去。”

  “好,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跟哥哥說。”鄺真知道,她要去給君陌歸入殮,既然說了要親手做這件事,自然不希望別人插手。所以他識相地不說要去幫忙。

  聶韶音這才轉身,離開了帥帳。

  板車還停留在原來那個地方,上麵打起了一個草棚。

  所謂武將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便是如此了。

  雖說君陌歸並非出征邊塞,但是剿匪也算上戰場,他可能不是因為剿匪戰死的,但也是因為剿匪耗盡自己的力量而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人趁機殺害。

  這也算得上是犧牲。

  經過了這麽一會兒的沉澱,聶韶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朝板車走過去的速度也不慢。

  收到了命令要回涼都,眾人都忙碌著拔營,偶爾看她一眼。

  隻見聶韶音徑直走進那個草棚裏,過不久多久,紫衣和鳴離也去準備了足夠的藥物,搬來了醫藥箱,也跟著進去。

  再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蘭十也已經把壽衣準備好了,送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準逸王妃、尚未過門的逸王妃、七絕樓已經承認了的主母,她正在給逸王入殮,做最後的儀容整理。

  她不假他人之手,不怕已經有些腐爛的屍體,親手給君陌歸的屍身洗了臉,擦幹淨了全身,再塗滿了防腐的藥物,隨後換上了壽衣。

  說實在的,聶韶音做這些隻是因為她想這麽做,但看在七絕樓眾人的眼中,卻都心中有悸動的。

  這樣的主母,有勇有謀,也至情至性,值得他們追隨!

  足足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收拾屍身的事做完了,此時棺木也已經準備好,從北城運過來,就停放在空地上。

  鳴離和紫衣幫忙,與聶韶音一起,將君陌歸的屍身搬進了棺木裏擺放整齊。

  棺木收拾好了,聶韶音退後幾步,麵色蒼白神情哀戚,但是眼神卻十分銳利冷峻。

  她掃了一遍四周,目光最後落在那紅黑色的棺木上,運起內勁沉聲喝道:“封棺!”

  木釘、鐵錘,封棺!

  現在也算是草草入殮,回到涼都後,棺木大概也還是要換更好的,隨葬品也都會放進去更多。

  不過,那也是皇家的事了。

  “拔營!”聶韶音將懷中的玉令拿了出來舉起,又下了第二個指令:“七絕樓一眾聽令,即刻拔營歸涼都!”

  要說,七絕樓的一幹眾人,未必完全服從聶韶音的接管。但是經曆了這件事,再有朱衣在那裏鎮壓著,遠遠比青衣的震懾力要強,所以這幫人自然是不會不聽聶韶音的命令的。

  至於以後……

  人心如何浮動,那就是以後聶韶音要操心、要解決的問題了!

  其實,眾人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該裝車的都已經裝上了馬車,隻剩下最後一步——拔營拆帳!

  半個時辰後,七絕樓一眾有條不紊地將一切都準備好,聶韶音坐鄺真帶來的馬車,他們的馬車先行,後麵便是抬著棺木的八大金剛跟隨,七絕樓眾人跟在後麵。

  “韶兒,上車吧。”鄺真見聶韶音還在盯著棺木看著,一雙憔悴的大眼睛目光銳利得好像能夠穿透厚實的棺木似的。

  眾人都覺得,她這是太過傷心了!

  聶韶音卻忽而勾唇淺笑一下,緩緩說道:“但願,你還記得回家的路。記不得也沒關係,我帶你回家!”

  眾人一片茫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說完,便轉身上了馬車!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車簾內,見狀,朱衣騎在馬上,走在最前麵開路,運起內力,道:“啟程!”

  回家?

  朱衣回頭看了一眼聶韶音乘坐的馬車,若有所思。

  君陌歸的棺木連夜進城,因為朝廷已經收到了逸王殞身的消息,涼都城城門連夜大開,今日也特例將宵禁給取消。

  涼都城的百姓大部分都出來了,夾道相迎。從涼都北大門進城,路過了外城,進入內城玄武大街。

  聶韶音坐在馬車內,一路沉鬱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鄺真坐在她對麵,也沒有說話,紫衣蘭十坐在馬車車門處,各自無語,麵色沉重。

  外頭百姓的議論聲入耳:

  “逸王年紀輕輕,竟然就沒了!”

  “可憐的是聶大夫啊!”

  “好不容易他們才得到賜婚,突破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觀念,苦盡甘來之時,誰能想到竟然會飛來橫禍!”

  “逸王為咱們解決了流寇,可他卻……”

  “也不知道聶大夫如何了!”

  “都說聶大夫有克夫命,每定一門親事,不多久,未婚夫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喪命。瞧瞧逸王也……這也太玄乎了吧?”

  “……”

  聽到克夫論,鄺真的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一向溫柔的弱冠少年,竟然滿臉的戾氣,要拉開車門出去。

  聶韶音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道:“哥哥別費勁,由得他們去說。”

  她的聲音很平穩,臉色也很平靜。

  “韶兒。”鄺真就怕她平靜的外表下,被人戳了心窩是汩汩流著血!他寧願她發脾氣,發泄過後就好了。可她卻隱忍著,太叫人心疼!

  本來這就是夠令人悲痛的事了,竟然還要攤上克夫那一套!

  自從她幽幽了活菩薩的美名後,就已經很少有人提及克夫一事,沒想到經過這件事,克夫的說法又被撿回來說了!

  聶韶音冷冷勾唇,笑了下,道:“也沒說錯。算起來,第七任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