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可能遇難 也可能活著
  隻要君陌歸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有把握把他救回來!

  但他若死了……

  她有些說不下去,閉了閉眼睛。

  紫衣拍了拍她的背部進行安撫。

  聶韶音頓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若他……死了,就把他帶回來,我親自送他……回、家!”

  這最後兩個字吐出來,她已經是哽咽的了。

  眼眶紅的,強忍著淚水沒有掉落。

  見她這副模樣,紫衣沒忍住,跟著紅了眼圈。

  饒是蘭十見多了生死,此時也覺得心裏一陣哀戚,道:“小姐想些好事。”

  聶韶音苦笑,道:“我也想去想一些好事。或者……求簽我隻問了我自己的吉凶,我的未來是大凶之兆,或許……他的並非如此呢?”

  但她也問了姻緣!

  姻緣也是大凶,還跟孩子有關!

  怎麽就能應驗得那麽準呢?

  而她……

  她既然大凶尚未出現,這莫非代表著,前方還有極為凶險的事情在等著她?

  朱衣從不是個會說話哄人的人,他如實說道:“王爺可能遇了難,也可能活著。王妃既然有孕在身,就該好生歇息。有什麽事,派給下屬們去做即可。”

  聶韶音朝他看去。

  他如何得知她懷孕的?

  朱衣看出來她的疑惑,答道:“我在青衣那邊聽到了王妃所言,屬下會保密。”

  聶韶音收回目光,道:“我心裏有數,你先出去吧。”

  朱衣沒有耽誤,轉身便走。

  “這個朱衣,大概是我認識的人中最絕情的一個了!”紫衣忍不住發了下牢騷。

  以聶韶音如今的狀態,就不能說點好話哄哄聶韶音嗎?非要說“王爺可能遇難,也可能活著”,這種話多戳聶韶音的心窩!

  當然,聶韶音心裏未必沒有想過這些,她活的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即可,為何非要說出來?

  “他這樣挺好,我不需要自欺欺人。”聶韶音靜靜說著,終於站了起來。

  她手裏捏著芒星,在手裏拍了拍,道:“雖說我一直預感不祥,可我也總覺得,我的命運不該如此……”

  頓了頓,她又苦笑一聲,道:“他如果還活著,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回來見我。知道我在等他,隻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放棄的!”

  此時,她有些後悔了。

  為何不告訴他自己懷了孩子!

  若他知道這個消息,她還能多一些捆綁住他、激發他的求生意誌的分量呢?

  次日,剿匪軍由王琮領軍,拔營班師回朝。

  聖旨下,命各路人馬、各州縣府一律配合,尋找逸王下落。

  北城流寇被拔除,百姓自然是夾道迎接大軍歸來,而那些事,都與聶韶音無關。她無心無力去關注別的事情,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等待一個消息上麵!

  剿匪軍搬走了,帥帳沒有拆除。

  旁邊另外駐紮了幾個營帳,是七絕樓的留守地。

  聶韶音自然也還住在帥帳內。

  心裏猶如燒開了的鍋爐,翻滾著。

  但她隻能按捺住焦急,她在等,等一個可能讓她充滿希望的消息、也可能是在等一個令她不知道自己將來如何適從的消息!

  “小姐,你先用膳吧。”紫衣端著飯菜進來。

  幾日過去,他們用馬車帶過來的食物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些都是七絕樓的人從北城送過來的。

  聶韶音點點頭,坐下便開始吃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放進嘴裏的食物是什麽,就這麽機械麻木的吃著。因為必須保持精力,所以哪怕她沒什麽胃口還是強迫自己將肚子填飽。

  若在以前,她大概會讓紫衣和蘭十跟她一起吃,但是如今。

  幾日過去,她像是完全失了魂似的,已經找不出屬於聶韶音原來的那平易近人。

  此時的她,更希望任何人都不要靠近她!

  就像受傷的小獸,希望找一個地方避開其他人,安靜的藏著舔舐傷口。

  知曉她心裏難受,紫衣和蘭十都默默地盡量不做聲,就這麽無聲無息地陪著,提醒她用膳、休息。

  青衣是今日早晨送走的,皮糙肉厚,雖然那一刀並不輕,但傷勢恢複很不錯。有鳴離留在這裏,皮外傷而已,聶韶音也不用去管別人。

  鳴離身為鬼衣的徒弟,是入了七絕樓的,所以青衣回去後,他還是留了下來。

  鳴離約摸二十出頭,從小就在醫穀裏長大。醫穀裏的人常年將一些流浪孤兒帶回去,猶如學院似的,給他們做啟蒙、醫學入門。

  醫穀的人收徒基本都在這些人中挑選自己中意的,收入門下,進行正式教學。

  鬼衣從小天資就好,三歲拜師,十六七歲就聲名鵲起,也開始收徒了。回穀挑的第一個徒弟就是鳴離,從此帶在身邊,將一身醫術都教給他,鳴離是他的大弟子,也是聶韶音的大徒孫。

  “師祖,你今日憂思過重,對胎象十分不利。”

  替聶韶音診過脈後,鳴離端正地道。

  說實話,明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心愛的男人可能戰死的消息傳來,哪一個女子能夠不憂思過重?這些話他本不想說,卻也不得不說。

  他們隻盼著,聶韶音並非平常女子。

  正常女子痛失心頭摯愛,大概要數年時間去恢複,但是聶韶音——

  她大概隻需要一個契機!

  她能將傷痛掩埋,活出一個自己的人生。聽起來很無情,但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當然,掩埋了傷痛之後,不代表她就不痛了。

  “今日是他失蹤的第幾日了?”聶韶音沒有搭腔鳴離的話,因為她自己做不到不去憂思,隻能暫時委屈肚子裏的孩子了。

  如果他撐不住,那也是他的命!

  鳴離答道:“已經是第五日了。”

  聶韶音點點頭,道:“朱衣回來了麽?”

  這句話,大概是她最近說得最多的一句!

  話音剛落,朱衣就從外麵進來了:“屬下已歸,王妃。”

  聶韶音朝他看去,眼裏頓時充滿了希望。

  “今日如何?搜到哪兒了?”

  每一天,她的表情最生動的時候便是此時,當朱衣回來稟告搜查的進度之時,她的雙眼裏盛滿了希望。

  但是不一會兒後得到了否定的答複,她的希望就像是幼小的火苗,噗地就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