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擔心拖久了事情有變
  君陌歸的臉色卻極不好看:“別胡說!我怎麽能如此委屈於你,寧願下次再與他們周旋,也絕不會允這種情況!”

  他的堅持,大概是想給她最好的,但是他的顧慮聶韶音不懂,靠在他肩頭,又閉上了眼睛,道:“無所謂啊,殊途同歸就好了嘛!”

  話說回來,他們倆在別人地盤,一群人虎視眈眈之下,還在談成婚的事,也是足夠囂張了。她雖然閉上眼睛,唇角卻忍不住微微勾著。

  君陌歸不認同這話,走在廊道上,冷眸一麵掃過那些包圍他們卻始終沒有進攻的傾雲山莊人手,一麵答道:“並非殊途同歸。先為側,萬一他們強行塞一個正的呢?更何況,你若是側室扶正,永遠留下一個話柄給世人評說。這邊也罷了,就算你願意承受這種風言風語,將來咱們的孩子呢?”

  他振振有詞地道:“將來咱們的孩子,會被說是側室扶正後所出,會低一等。明明我的妻子是獨一無二的,我的孩子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嫡出,為何要受世人白眼嘲笑?”

  聶韶音怔然。

  她完全沒想過這麽多,沒想到他竟然連孩子都考慮進來了!

  想得真遠。

  不過,也確實是這個理兒。

  “怎麽,你不同意我的說法麽?”君陌歸低頭,見她睜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皺眉問道:“聶韶音,難道你沒想過,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以後總會有孩子的麽?”

  一旦他對聶韶音不太滿意的時候,就會念她的全名。

  關於他說的這個,聶韶音還真的是沒想過!

  事實上,以她的能耐,她不想生孩子,便不會有孩子!

  但是,這話不能跟君陌歸說啊,一旦說出口,就相當於捅了馬蜂窩了,指不定這人能就在君澤寧的地盤跟她理論起來!

  所以她識相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在我體內還有蠱蟲的時候,生孩子就不考慮了吧?”

  聞言,君陌歸臉色一白,渾身也緊繃起來,道:“你說得對!”

  想到她身子裏還住著一隻莫測的南疆蠱蟲,他的心情就很難好起來!

  如此狀況,確實不能要孩子,萬一蠱蟲對孩子有什麽影響,那可如何是好?生孩子本來就凶險,萬一她因此出了什麽事,他會瘋!

  譬如君澤寧,他是因為鸝妃懷了他八個月的時候被灌了毒藥,母體的毒侵入了胎兒,令他生下來就飽受毒發的痛苦。

  光是這麽一想,君陌歸就立刻下定了決心,在解決了她體內的蠱蟲之前,他不能再碰她了。否則懷上了孩子,將來受苦受難的,還是他們母子!

  且不說孩子會不會如何,光就是她飽受蠱蟲發作的折磨,還要忍受懷胎十月的辛苦,那他是不能忍的。

  聶韶音自然不知道他心裏有那麽多想法,她隻覺得很疲倦,卻又不能睡過去。

  畢竟,他們此時還在傾雲山莊裏,君澤寧什麽時候會殺過來,誰也不知道!

  至於……

  “你在想什麽?”君陌歸又問。

  聶韶音睜眼,這個角度能夠看見他完美的下顎弧度,還有那勾人心魂的側顏殺!

  四十五度是顏值死亡角度,竟然還這麽好看。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下巴,如實答道:“我在想,君澤寧真的會殺了驚夢嗎?”

  想到驚夢,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知曉她很重視朋友,她真心把驚夢當朋友,驚夢卻派人來殺她,她肯定很難受。君陌歸安慰地道:“那樣的人,不配你當成朋友。既然已經與你無關,死了,也便死了,莫要想太多!”

  “嗯。”聶韶音覺得疲倦,也不遠多談,問:“我們還有多遠才到山莊門口?”

  “不遠了,外頭都準備好了,你不用擔心。”君陌歸抱著她,怕弄疼她的傷口沒敢輕功前行,生怕劇烈震蕩讓她難受,故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傾雲山莊門口走去的。

  聶韶音靠在他身上,窩在他懷裏,能夠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這是運了內勁使用輕功來維持他的身子平衡,以掩飾他兩隻腳的不平衡。

  這人一身的傷,都是因為她而來。

  她心裏微微發軟,又朝他脖子蹭了蹭,說道:“你不用顧忌我,我們快些離開。我擔心拖久了事情有變。”

  之前姑射大受刺激整個人都瘋掉了,如果不是他心裏還殘存著幾分對她的憐惜,怕是早就不理會她的意願,對她霸王硬上弓了。

  現在君陌歸來把她帶走,破了傾雲山莊的陣法,又炸了君澤寧的大門口,如果再一次把君澤寧惹毛,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君澤寧那個人就是個瘋子,根本無法捉摸。

  萬一又要一戰,她擔心君陌歸會顧忌著她,因此而吃虧!

  畢竟,這裏是傾雲山莊——君澤寧的地盤,對方人多勢眾!

  “不擔心,我讓朱衣過來了。”君陌歸安慰地說道:“君澤寧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是朱衣的對手,絕不會硬碰硬!”

  聶韶音沉默。

  不會硬碰硬嗎?

  正常狀況下的君澤寧可能確實不會,但是萬一把他激怒了,一切都很難說了。

  那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啊!

  可這種話,她沒敢對君陌歸說,以免他吃醋。

  *

  且說君澤寧離開繡樓後,便去了後山暗牢。

  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他的神情陰鷙陰森可怖,比平時看起來更加令人心生懼意。

  他命人打開暗牢的門,走了進去。

  一陣腐臭摻雜在濃烈的藥味之中,撲鼻而來。他皺了皺眉,完全不當一回事,朝匍匐在石板上的那團東西走過去。

  之所以說是“一團東西”,那是因為,這確實已經不能用一個人來形容了!

  她四肢完好,可是渾身上下的皮膚已經沒有一處好的,全都是皮開肉綻之後,日複一日地敷藥,用了最上等的生肌止血的藥物,讓她用最快的速度恢複。

  然而,還不等傷口愈合,又日複一日地鞭笞!

  她氣息微弱,卻還吊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