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聶韶音究竟是個什麽寶藏
  不等聶韶音開口,他又道:“他不斷對你施恩,便是要你記住他的恩情,好慢慢打動你、讓你為他感動,繼而可能對他心軟,更可能進一步對他產生感情。本王絕對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聶韶音:“……”

  站在他的角度,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君澤寧都拿著刀子對準了他的心髒了,他隻是這麽防著,沒有反手一刀插回去已經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了,也說不得他。

  所以,她沒有資格說他什麽。

  見她不說話,擔心是自己的強硬態度引起她的不愉,君陌歸又道:“再說了,事情已成定局,沒有了回寰的可能。你也別想那麽多,待我傷愈之後才能去剿匪,還有得等呢不是嗎?”

  “嗯。”聶韶音點點頭,道:“那在你傷好之前,必須先將那些流寇的底子摸清楚,勢必要一舉得勝。如若不能,千萬不要輕易出手。這種匪徒勢力,打得時間越久,越是增強他們的實力。”

  她似乎什麽都懂一點!就連帶兵剿匪都能說一道二。君陌歸挑眉,問:“為何有此一說?”

  聶韶音解釋道:“他們本來就是靠燒殺搶掠來增強實力的,又是流寇,摸不到他們的老巢。你去打他們,他們可能就按兵不動了,等你走了他們又繼續作亂。皇帝能讓你以此作為退讓條件來答應出征,想必絕非易與之輩。朝廷也不可能沒有圍剿過,可始終沒有攻克下來,我想……”

  她頓了頓,看向君陌歸,問:“每一次朝廷去攻打他們,就是給他們提供了戰備資源,對吧?”

  “你說的不錯。”君陌歸眼裏帶著讚賞,沒忍住心內悸動,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道:“這群人驍勇善戰,一開始朝廷並不把這麽一些流寇放入眼裏,派去的兵將都是平庸之輩,被打得潰不成軍。”

  聶韶音接著道:“吃這碗飯的人都是不怕死的,打起架來不要命的,平庸之輩都是去送人頭。所以,戰場上遺落的兵器、糧草,都被他們搶了去,反而增強了他們的實力!一而再、再而三,久而久之,送了不少軍備給他們。不但沒把硬骨頭啃下來,還把他們養得兵肥馬壯!待朝廷兵馬铩羽而歸,他們繼續搶掠,根本耐他不何。”

  她談論這些的時候根本就不是隨性而為,而是真正的懂一些,並且是以非常認真的態度在與他商討。

  一個姑娘家能夠把這種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

  “是的,你說得不錯。”君陌歸看著她,不由幽幽一歎,道:“不過音兒,你究竟是個什麽寶藏,怎會什麽都懂?”

  說著,指腹有意無意地在她唇瓣輕輕擦過。

  聶韶音:“……”

  顧忌著他身上的傷勢所以容忍了他摸自己的臉,沒想到這人竟然得寸進尺!

  她伸手拂落他的手,沒好氣地道:“誰說我什麽都懂?不過是你看不起女子,認為大部分女子都是庸脂俗粉,故而冒出來一個稍微懂點世情的,便驚訝得不得了!”

  “哦?”君陌歸挑眉。

  被打落了手他也不失望,反而心情愉悅得很,鳳眸中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看著她,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聶韶音翻了個白眼,又道:“我們那邊的人,稚齡孩童就要普及教育,六歲人人都開始念書。雖說人各有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有所成就出人頭地。但四海之內的書籍,隻要你願意去了解,隻有學海無涯,沒有學之盡頭。懂得多一些,又有什麽奇怪的?”

  “所言極是。”

  見她說得一本正經,君陌歸點點頭,麵色也肅然起來,道:“學無止境,讀書使人明智,倒是不假。”

  這也完全足夠解釋,為何聶韶音思考問題的角度為何總能如此開闊了。讀書多,見識多,再加上她們時代不同,生活環境不同。她所涉獵的浩瀚學海,指不定比他還豐富。很多事情,他的見解未必如她開闊!

  聶韶音不想多談那些,又問:“那麽,你既然將這塊硬骨頭接下來,打算怎麽啃?”

  君陌歸眸光落在別處,淡淡答道:“早前我便對那群流寇有所耳聞,本想回朝之後找個機會,主動請纓去圍剿的,隻是消息掌握得並不充分不能輕舉妄動。此次被逼到這個境地,我便想,順勢而為吧。”

  聶韶音訝異地睜大眼睛,道:“所以,你答應了這個,也不算虧,不過是順了你的意而已?”

  難怪他能那樣胸有成竹,一點都不緊張。虧她還覺得他“割地賠款”都是她害的,還覺得很對不起他!

  君陌歸笑了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我雖然了解過,不代表我對這群匪徒沒有任何忌憚,哪怕我早有打算,真的要動手沒有個一年半載也別想成功。隻不過我想拿下兵權,就必須先從這些入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才能接觸到朝廷兵馬的虎符。”

  他說得輕鬆,聶韶音卻皺起了眉頭,道:“可是這條路上,他也可以無數次給你設陷阱,想讓你掉下去!尤其是戰場上刀劍不長眼,想要給你挖坑下絆太容易了!”

  君陌歸薄唇彎了起來,笑意更深,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道:“所以,我家王妃現在就開始為我排憂解難了?”

  聶韶音一頓:“……”

  她低頭瞧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不緊不慢地將那隻手拿開放了回去,道:“你家王妃在哪兒?指不定還沒出生呢!”

  “嗬!”君陌歸不怒反而輕笑,笑聲十分愉悅,方才從宮裏出來的冷凝之色全然消散。

  知道她嘴硬心軟,這種事也不需要占口頭上的便宜,因此他也不去糾正她的說法,輕輕靠在軟墊上,鳳眸半闔,俊逸的麵容上露出淡淡的疲倦。

  聶韶音本來還有些氣惱,見他臉上的倦色,問:“累了?”

  “嗯,有點。”君陌歸道。

  進宮之前,他就已經醒過來許久,又進宮折騰了個來回,剛受重傷才幾日的身子怎麽可能不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