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紫衣鋒芒畢露
  居春一愣,下意識看了聶韶音一眼,脫口而出:“我……姑娘讓我去書肆那邊,剛走到大門口便見王爺進來了。我心想,王爺來了說不定有需要我伺候的事,便哪裏都沒去,留下來聽候小姐的召喚。”

  紫衣唇角冷冷一勾,道:“真的哪裏也沒去嗎?確定不是找人去給君公子通風報信了?”

  聶韶音一怔。

  “紫衣!”居春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我能給君公子報什麽訊?”

  紫衣卻咄咄進逼:“報什麽訊?我也很好奇,為何君公子送了幾日梅花都不見人影,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王爺在的這時候過來,還故意挑釁王爺。明知道王爺氣在頭上,還故意招惹、火上澆油,繼而引發了這場打鬥!”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巧合太多了,或許就不是巧合,而是蓄謀了!”

  難得紫衣竟然會這般強勢,她雖然性子執拗很有原則,卻極少口舌這般鋒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居春抿唇,自然是不承認自己做了這等事的。

  聶韶音也沒有說話,垂著眼瞼,靜靜地盯著裙擺下露出來的鞋尖。

  “君公子早晨已經派人送了願思過來,為何在不久後又親自過來,帶著冰星竹?若是巧合,為何不與梅花一同送來?”紫衣再次拋出問題。

  認識這麽久,聶韶音不曾見過紫衣這樣凜冽的神情。

  她認識的紫衣一直都是比較淡漠的,初識的時候,甚至覺得紫衣是一個無趣到沒有人味兒的人,相處久了方知紫衣隻是慢熱。

  她一向是少說,多做。最多對聶韶音的時候,話語會稍微多一些,也多了一些人味兒。

  偶爾,還能有正常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嬌俏。

  相對來說,紫衣此人十分內斂,她極少會將心裏在想什麽表露出來,也很少會像現在這般,鋒芒畢露!

  居春被她拋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弄得有些無措,隻得看向聶韶音,道:“姑娘,我沒有!”

  紫衣冷冷一笑:“有沒有,你心裏有數!”

  聶韶音目光冷淡,看了看紫衣,又看了看居春,道:“你們先別吵了,是非曲折自有定論。做了的跑不掉,沒做的也賴不上。”

  “姑娘,你信我,我真的沒有給君公子報訊!”居春有些焦急。

  紫衣哼了一聲,眸光凜冽,道:“若真的沒有,你的手在抖什麽?”

  居春垂下頭,下意識把手縮回袖子裏。

  紫衣又道:“你若沒有做賊心虛,縮手做什麽!”

  “紫衣。”聶韶音有些看不下去了,輕輕喊了一聲。

  聲音雖然很輕,卻是發出了警告,見狀,紫衣便不再逼問,退開一步走到了聶韶音的身後,垂首不語。

  臉色依然不怎麽好看。

  居春雙手攏在袖子裏,十指緊緊地絞在了一起,眼眶有些紅了,道:“姑娘,你信我,我沒有報訊!”

  聶韶音沒有說相信她,也沒有說不信。

  轉頭,看了一眼大堂內的刀光劍影,她捏了捏太陽穴,頗感頭疼地道:“你說沒有,我便信你是沒有。我信你,也信紫衣,盼著你們倆莫要像……某些人一樣,令我失望的好。”

  嘴上是對居春和紫衣說話的,她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大堂內正在殊死相鬥的兩人。

  那眼神裏,充滿了失望!

  對君陌歸,或者對君澤寧,無差。

  紫衣巍然不動,居春卻是心頭一凜,呼吸都緩慢了許多……

  *

  君陌歸與君澤寧這一戰,在對招百餘的時候,終於以雙雙受傷結束——

  芒星攻勢迅猛步步緊逼,隱龍防守滴水不漏,以防為主,帶著芒星四處打砸。

  整個大堂也給砸得差不多了,君澤寧終於敗下陣來,腹部被橫劃了一道,錦袍頓時血染一片!

  而君陌歸,比君澤寧好那麽一點,卻也並沒有占據多少上風。

  他身上的白色衣袍多處被隱龍撕碎,零零落落地掛在身上,唇角留著血跡,手臂上也有多處傷口。

  好歹,還能直挺挺地站著。

  君澤寧被他的長隨扶了起來,青衣也帶著人站到了君陌歸身後,雙方人馬從單挑變成一群人對峙。

  “王爺……”青衣十分為難地看著殘破不堪的明鏡台,這個模樣,怕是最少也要修繕上十天八天的才有可能重新開張了!

  他都不敢去看聶韶音現在的表情。

  太滲人了!

  打了轟轟烈烈的一場,君陌歸也算是恢複了理智,可盯著君澤寧的目光依舊不善:“君澤寧,你很好!”

  君澤寧從長隨手中接過錦帕,擦去唇角血跡,道:“久聞逸王長年病弱,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了!不想你在武功上麵的造詣,竟然如此高深!”

  腹部的傷在汩汩流血,他任由長隨立刻給他包紮,麵上卻完全沒有痛楚的神色。

  可見此人隱忍能力如何強大!

  如此一人,若他說自己隻是錦衣玉帶的公子哥兒,相信的人一定是腦殘!

  君陌歸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

  兩人各自心裏有數,自己是什麽段位的,而對方能與自己百招以上尚不能分出勝負,由此可見,對方與自己不相上下!

  如此一來,雙方都對彼此心存忌憚!

  但是,君澤寧還是高興的。

  雖然他傷得不輕,看上去是他輸給了君陌歸,但唇角卻依然勾著笑意,道:“怕是逸王從此後,再也不能病弱臥床聞名於世了吧?”

  青衣瞠目:“所以,你的目的就是這個?”

  君澤寧淡淡一笑,根本沒把青衣放在眼裏,令青衣臉色一僵。

  不管君澤寧說什麽,君陌歸神情冷漠,不置一詞。

  雙方人馬仍在對峙,他的目光緊鎖君澤寧,眼角的餘光卻在尋找聶韶音的下落。

  發現聶韶音站在街道中間、他與君澤寧之間,距離自己的站位有點遠,反而離君澤寧有些近,他不顧防備君澤寧,朝聶韶音看去,道:“音兒,過來。”

  話語中,有不容拒絕的意味,那與生俱來的高傲隱隱浮現。

  聶韶音沒有聽他的,雙腳牢牢地貼近地麵,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她依然垂著頭頂著自己的鞋尖,仿佛鞋麵上的繡花另有乾坤多值得她深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