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明嬪聶湘
  本來十分坦然的,但想到君陌歸可能跟殷敏蓮說了一些什麽,她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無需惶恐,難得陌歸如此推崇一個人,而你確實居功,哀家認為,該賞。”殷敏蓮便朝掌事嬤嬤看去,道:“將哀家準備好的那些小物件兒拿過來。”

  片刻後,聶韶音瞪著麵前的物件兒,目瞪口呆!

  要知道,她從寧夫人那裏訛了兩次,那手筆已算不小。

  可這站在後宮頂端的太後出手,竟然如此不凡!

  托盤內,一雙極品羊脂玉的龍鳳雙鐲,一套頭麵,另外有一隻雙人抬的描金紅木箱子,裏麵裝著血燕的燕窩、鮑翅、胭脂水粉……等等。

  “太後娘娘,這也……太多了吧?”聶韶音這才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惶恐。

  因為聶韶也不是第一次進宮,以往賞賜的東西都不會有這麽多。應該是跟君陌歸有關吧?

  她總有一種即視感——有錢人家的“婆婆”,拿著巨額支票找上了兒子心愛的女人,霸氣側漏地說:收下這些,離開我兒子!

  而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殷敏蓮自然不是聶韶音腦洞大開想的這層意思,她淡淡笑道:“哀家給的,你便收下。”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都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兒,哀家覺得,陌歸定然能給你一些更好的。”

  聶韶音:“……”

  所以,並不是要叫她滾蛋的意思?

  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必要拿錢砸她讓她走人?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門戶對不上的話,不過多收一個妾室而已,反正女人沒地位。

  “韶音惶恐,謝過太後娘娘賞賜!”她深知對於強權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若是再拒絕,殷敏蓮怕是要動怒,所以便識相地接受了。

  別問她為何沒有了最初剛來這裏那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那時候畢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並且她身無長物無所顧忌。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死也隻是死她一個!

  今時不同往日,她背後有明鏡台、有鄺家,所以她不能太過隨性,以免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行了,哀家心裏清楚,你進宮是探望明嬪的。你過去吧,別讓明嬪等太久了。怕是再多等一會兒,她就該過來領人啦。”殷敏蓮雙眸半闔,顯出一絲疲倦來。

  既然太後已經逐客,聶韶音自然沒有繼續待下去的道理。

  她本也是來走個過場,好讓蓉妃那邊穩住別來動她而已,目的達到了,她便行了辭禮,離開永壽宮直奔永秀宮。

  途中,聶韶音拉住紫衣,問:“我總覺得,太後有些……”

  紫衣看了一眼左右,道:“隔牆有耳,小姐慎言。”

  聶韶音:“……”

  也對,有什麽話出去再說,宮裏也不知道暗處到底長了多少眼睛,不是她可以隨意說話的地方!

  便一路來到了永秀宮。

  明嬪聶湘,聶勁峰嫡長女,十五歲進宮,如今已經五年。

  初入宮的時候,因為美貌是當年選秀魁首,美名揚、得過帝眼。榮寵數月懷了龍種,卻因為皇帝不加節製,孕後期,醉酒強幸引發早產,雖然保住了公主,卻也損了聶湘的身子。

  帝心難測,後宮本就是一個涼薄之地,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至此後,聶湘失了帝寵。

  聶韶音從聶韶的記憶裏,對聶湘的印象,僅止於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雖然年紀不大,卻被深宮生活磋磨得內心滄桑,盡管才二十歲,看上去卻比三十歲還甚。

  “見過明嬪娘娘!”聶韶音經過通傳後進入永秀宮,規規矩矩地屈腿行禮。

  成為皇帝的女人後,即便是生身父母見了她,也是要向她行大禮的,更何況隻是妹妹。

  聶湘見了她,臉上立刻勾起笑容,道:“妹妹難得進宮看我,不必多禮,快過來坐下。”

  她親自下了胡榻走過來,伸手扶起聶韶音,牽著聶韶音的手走回去坐下。

  姐妹二人對坐,便沒有在太後那邊尊卑分得那樣清楚。從這些細節,看得出來聶湘並非高高在上的人。

  她臉上寫著見到親人的喜悅,語氣也十分急迫,擔憂的問:“韶兒,我聽說你……與父親鬧掰了?”

  “……”聶韶音沒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娘娘,母親病了。”

  一句話,令聶湘臉上的笑容僵住、消散,換上的是焦急:“怎麽又病了呢?上回我還聽說,有你為母親診治,已經好了很多。這次……病得很嚴重麽?”

  聶韶音低頭,目光落在聶湘捏住自己手的那雙手上。

  握得太緊了,手勁重得聶韶音覺得有些疼。

  看她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聶韶音低頭,目光落在麵前的玉瓷茶杯上,接著喝茶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把手收了回來。

  低聲道:“聶太醫欺人太甚,縱容聶恒斌對母親拳打腳踢姑且不提,還讓母親——堂堂的聶家大婦、給崔氏跪靈扶棺送葬!母親身上到處都是傷,送葬途中又淋了雨,高燒不止昏迷不醒。”

  “什麽?”聶湘臉色一沉,捏著錦帕的手緊緊的,道:“崔氏是後妻,平妻也是妾,憑什麽讓母親給她跪靈送葬!”

  “左右不過是因為,身為女兒的你我,哪怕娘娘身居嬪位,也並沒有被聶太醫放在眼裏罷了。”聶韶音垂著眼瞼說完,朝聶湘看去。

  聶湘氣息一窒,臉色白了白。

  真相總是這樣血粼粼,聶韶音殘忍地戳穿了真相,歎了一口氣,問:“娘娘哪怕是在宮中,總也聽到一些消息吧?”

  聶湘一怔。

  什麽消息?

  她不用問。

  身處深宮的女人,若是沒有一點傍身的技能,連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早就化為白骨一堆了。

  更何況,聶家是她的娘家,聶家的一切她不說一清二楚,也知道個七八分。

  隻不過身處深宮,一言一行都在他人視線之下,她無能為力。

  “娘娘,父親為夫不義、為父不仁。我失去了利用價值,已被逐出家門,可憐了母親,我想把她接出來,她卻不願。”聶韶音也不說那麽多廢話,直接把來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