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眼裏的猶豫不決出賣了她
  他放下手中狼毫,站起來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推到椅子上坐下,道:“你若是累了,就好好坐著,不行就去躺會兒。方才這副模樣……”

  他擰著眉頭,似乎在找什麽合適的說辭。

  “那副模樣怎麽了?”聶韶音坐著,他站著,她就必須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嗯,確實挺拔如鬆。

  一身白衣,沒有了初識時候的戾氣,眉眼一派溫和,謙謙如玉。

  賞心悅目啊!

  這麽一看,還真的看不出來這人受過傷。

  “罷了。”君陌歸低頭對上她的目光,最終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在本王麵前,你無須拘束。但若有別的男子在,請你稍微注意一些,可行?”

  聶韶音心內頗為震驚。

  她一直以為,君陌歸的個性應該是骨子裏透出來的霸道,畢竟出身皇家,從小高高在上又頗得帝心,所謂的天之驕子說的便是他!

  這樣的男人,大男子主義、老古板,都很正常。他又已經二十四了,這個年紀性格早已經定型,肯定不容易為任何人更改。

  可是他竟然決定遷就她,還頗有些低聲下氣地意味,“請你稍微注意一些”!用了“請”字!

  說了戀人要互相尊重,他真的能做到,嗯嗯,孺子可教!

  “行麽?”見她不說話,君陌歸又問了一次。

  他當然不願意看到聶韶音那副懶散姿態,尤其是不修邊幅地到處跑。但是他也知道,不能以常人的邏輯來判斷她的舉止。

  她來自不同世界,不能強求。

  誰讓他喜歡的,便是她的與眾不同,除了遷就,還能如何?

  聶韶音展顏輕笑,一朵絕美的笑花在她臉上綻放,心情一美,隨心而發動作自然也豪放許多。

  她伸出雙臂抱住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的腰,將頭輕輕靠在他腹部上,笑嘻嘻地道:“行!既然是逸王都開口懇求了,我若是不答應,豈不是不近人情?”

  體諒他腹部有傷,所以她沒有很用力,輕輕地靠一下。

  親昵的動作表達了她的熱情,君陌歸雖然很不習慣,卻十分享受。

  猶豫一瞬,他回抱住她,一條手臂摟住她肩頭,另一隻手掌則是放在她的頭發上。

  她一直在進補,身子底子恢複比較慢,但是頭發養得非常黑亮柔順。君陌歸觸摸了一下,覺得手感非常好,沒忍住,順著她的發絲又摸了好幾下。

  “君陌歸,你趕緊坐下!”她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他坐下。

  畢竟是個傷患,這一身的傷還強撐著出門,不要命了麽?

  君陌歸順從地坐下,卻捏著她的手不肯放,道:“喚我瀾之。”

  聽到輕聲細語,靠坐在椅子扶手上的聶韶音一愣,一臉的納悶。

  君陌歸唇角微微勾起,捏著她的小手在掌心摩挲,給她解釋:“我的字。”

  字,一般都是比較親近的人才能稱呼的,記得寧夫人都是喊的他“陌歸”,初時她還覺得搞笑,跟魔鬼同音!

  可此時一個對比,她不覺得好笑了。他讓她喊他的字,代表著一種身份的認可。

  她眨了眨眼睛。

  真沒想到,這個男人談起戀愛來,竟然是這樣黏糊,這樣的柔情!

  她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瀾之。”

  旋即又問:“是波瀾壯闊的意思呢,還是……力挽狂瀾?”

  “你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君陌歸衝她笑了笑。

  他又伸手順了順她的發絲,風眸中帶著淡淡的不舍,道:“你去看診吧,本王給你將這本賬冊寫好,便回去了。”

  聶韶音斜睨他,問:“你不聽醫囑不準出門,而是頂著未愈的傷跑出來,就是來給我寫賬冊的?”

  君陌歸搖頭,道:“就是來看看你。”

  聶韶音一愣。

  又聽得他說:“這幾日你把我丟給鬼衣就不管了。今日晨起的時候,青衣說你在繞著莊子跑步鍛煉體魄,本想讓你過來一塊用早膳的,青衣過去之時你已經吃過要出門了。下晌閑著無事,我便過來看看你。”

  聶韶音瞅著他,良久,讀出他的言外之意:我已經幾天沒見你了,今天早上我想見你,卻沒見到,所以下午過來看看你!

  這男人,骨子裏果然悶騷啊!不能說實話麽,非要拐彎抹角!

  她沒忍住笑出聲來,道:“嗯,這麽說起來還是我的不對了!”

  當然,她也並沒有他說的那樣完全不管他。

  這幾日她真的忙到昏頭,慕名來找鬼衣看診的人太多了,鬼衣不在醫館,就都找上她。每天最多天黑後回來,吃過晚飯過去看望一下君陌歸,順便給他把藥換了,說幾句話就嗬欠連連。

  每次都是他不忍心見她這樣疲憊,就讓她早歇。

  嚴格算起來,他們從確定了戀愛關係後,每天會麵的時間都不超過兩小時!

  現代都是女孩子抱怨男朋友沒時間陪自己,到她這裏,輪到男朋友抱怨她光顧著工作了!

  想到這個,她有點愧疚,很果斷地道:“行吧,從明天開始,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和你一起吃早飯!”

  “還有晚膳。”君陌歸立即順著杆子往上爬。

  聶韶音:“……”

  原以為他是一隻大狼狗,沒想到談起戀愛了,竟然會這麽奶!

  身為女朋友,男票這點傲嬌還是可以寵著慣著的,她便點點頭,答應了:“好,如無特殊,晚飯我也回溫泉別莊吃!”

  跟自家狗子又說了一會兒話,給他診脈,確定他帶著傷跑出來的身子沒什麽大的影響,聶韶音便上樓開工了。

  覺得口渴,她招呼居春給她倒水,叫了幾聲沒見應,便轉頭看去。

  居春站在屏風外,盯著窗外,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臉色雖然很平靜,可是眼裏的猶豫不決卻出賣了她!

  “你這丫頭在想什麽呢!”聶韶音拿著茶壺過去,伸出手掌在居春眼前晃了晃。

  居春回過神來,垂下眼瞼,道:“沒事,隻是在想……逸王那一身的傷,就這麽讓他留在賬房裏,姑娘不擔心他嗎?”

  聶韶音笑道:“青衣不會讓他有事的。”

  對此,她很放心,不然過去二十幾年沒有她,君陌歸是怎麽過來的?

  居春便接過茶壺,道:“我去給姑娘沏茶,姑娘先忙吧。”

  盡管她看起來如平時沒什麽不同,聶韶音還是覺得居春有些怪怪的,她擰著眉頭回到了診室內坐下,思索片刻不得其解,隻能暫時將這個問題丟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