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兩輩子都沒有這麽伺候過人
  聶韶音吃好飯進來,又給君陌歸診了脈,確保他沒有出什麽意外。

  剛把他的手放下,君陌歸眼睫毛微動,鳳眸慢慢睜開。

  “醒了。”聶韶音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探一下溫度。

  昨夜傷口發炎引發了高燒,他的身子現在還是燙的,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物理降溫,還服了湯藥,現在好點了。

  但是此時的大概預測溫度還在38攝氏度左右。

  這樣對比,她的手可以稱得上是冰涼的。

  “感覺怎麽樣?”聶韶音問,聲音輕柔,極度照顧傷患心情。

  君陌歸看著她,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望著。

  “幹嘛這麽看著我?”被他眼定定地看了好久,總是臉皮再厚,聶韶音也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君陌歸蒼白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道:“不曾見過你與我這麽溫柔說過話。”

  他傷得極重說話無法大聲,因為持續發燒,嗓子也有些啞。

  可屋內很靜,聶韶音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氣息一窒:“……”

  默默在心裏暗道:靠!

  她取來了一些藥丸,是她專門配製的消炎藥,放到他嘴邊,道:“張嘴。”

  君陌歸很聽話,張嘴吃了下去,聶韶音給他喂了一些水。

  然後,拿起包裹著冰塊的毛巾敷在他額頭上。

  緊接著,又用擦了烈酒的布巾給他擦拭頸脖的動脈,手腕手心腳踝腳心。她正在想辦法提煉酒精,還有碘伏,以後她接受的外科手術肯定會不少,總是需要用上的。

  短時間內還沒弄出來,隻能用烈酒代替。

  她很專注,完全是醫生對待病人的那種心態。如何照顧一個沒過二十四小時的傷患,她是極有經驗的,一切做得有條不紊。

  可是看在君陌歸的眼裏,卻有另一番理解。

  接受一個女子這般親密的伺候,他是把她當成自己未來的妻子看待的。別的女子,他斷然不可能如此乖巧地聽話,讓她隨意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

  即使,是因為他受傷。

  譬如昨夜,雖然有紫衣在幫忙,可是真正能夠觸碰他的,都是青衣。

  紫衣明白他的忌諱,是不會越矩的。

  “青衣說你是遇見了埋伏。”聶韶音一邊伺候他給他降溫,一邊與他閑聊。

  君陌歸“嗯”了一聲,道:“是的。在西市那邊遭遇了埋伏,腹部中了一扇子。來勢洶洶,大約是想把我往死裏弄吧。”

  “你不是該早有防備的麽,還差點讓人劃破了你的肚皮!你知道你腹部的傷口有多深嗎?”聶韶音這話說得不客氣。

  畢竟,他腹部那道傷口確實很嚇人!

  隻差一點點,肚子就會破掉、腸子會流出來。

  正是因為這幾乎致命的一擊,讓他後麵行動遲緩,再被砍了那麽七把刀,也完全能夠理解了。

  她歎了一口氣,道:“迷藥就是在你腹部的傷口上的。”

  “嗯,傷得深,迷藥又起了作用,我才會連連被對方砍中。”君陌歸薄唇抿了抿,目光依然放在她的側臉上。

  回憶起昨夜的事,鳳眸閃過冷銳的光芒,道:“那人……武功與我不相上下,又是突然襲擊防不勝防。他……與其他人可能不是一路的。”

  聶韶音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驚訝地問:“不是一路的?”

  “這隻是我的猜測。”君陌歸淡淡應道。

  聶韶音皺眉,默然看著他,問:“你到底有多少仇家?以後是不是還會遭遇很多這種事!”

  問題是,國師大人把她的命運捆綁在君陌歸身上,他有很多仇家,她就會很倒黴啊!

  沒錯,她是為自己。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擔憂他的安危才會這樣想的。

  可是,她的語氣很不好,君陌歸如何聽不出來?他淡淡哂笑,半晌後,輕聲說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聶韶音一愣。

  她擔心?

  “我擔哪門子的心!”脫口而出。

  這還不夠,又追加了一句:“我才不會擔心你呢!”

  絕對不承認,昨夜她回來之後坐在房中等他回來是什麽心情,那何止是擔心!

  她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一麵憂心他的安危,一麵又在思索他這樣的舉動,自己欠了多大一個人情。

  忍不住會想很多,萬一他真的被殺了,她會是什麽心情?

  想到這個人可能會把命交代在昨夜,她的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好像空了一大塊!

  那情緒起起伏伏,雖然坐在那裏看似很安穩,心卻像是被滾油燙過一樣,那叫一個難受!

  可她絕對不會親口對他承認的!

  開玩笑呢,他都跟她求過親了,讓他知道自己對他有那樣複雜的心情,那不得把尾巴翹上天去!

  可是……

  她又有一些別的想法,隻是還沒有下定決心。

  君陌歸眸光幽深地看著她,隻是笑了笑,沒去反駁她的話。

  原本他是沒有信心,認為她會擔心自己的。

  可是見她這麽說,他反而相信,她對他,或許不是她說的那樣毫無感覺?

  聶韶音連忙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個埋伏你的人是哪一路的,你心裏有數麽?”

  聞言,君陌歸眸色深沉,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懷疑,隻道:“我有數。”

  那個偷襲他的人,昨夜他一直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可是方才,居春留在屋裏給他替換額頭上的布巾的時候,讓他的心裏的懷疑有了一些輪廓。

  當然,沒能肯定之前,他是不會與聶韶音說的。

  他雖不懂如何去討好聶韶音,卻知道要避開她的雷區,至少,沒有證據他是不會告訴她自己的懷疑的。

  聞言,聶韶音挑了挑眉。

  既然他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多問。

  這時候,也已經伺候完了,她轉頭清洗了布巾。

  弄好,回頭給他換了頭上的冰塊,又在他背後墊了兩個高枕,把放在一旁小火爐上的稀粥取出來,給他喂食。

  可以說,她兩輩子都沒有這麽伺候過人!

  可沒辦法,誰叫這個人是因為她才遭這份罪的呢?

  君陌歸受寵若驚地張嘴,接下她送到嘴邊的食物,眉眼中滿是笑意。

  “你笑什麽?”聶韶音可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