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露出了頸項上的喉結
  林嬤嬤點頭,便去跟大理寺衙門前的侍衛打聽。

  不一會兒,回來說道:“夫人,二小姐是來說情的,說是雲蘿小姐年紀太小不懂事,性子單純,是被三小姐利用了的。加上雲蘿小姐願意自首、並且作證抓住主犯,因而二小姐願意諒解雲蘿小姐所為,故而來讓張大人把雲蘿小姐給放了。”

  “什麽!”崔文翠捏緊了雙手,臉立刻繃緊起來,雙眼迸發出怒色,那火光幾乎要往外竄!

  林嬤嬤又道:“夫人莫要生氣,雲蘿是寧國公的遺女,又是逸王的嫡親表妹,二小姐又怎麽敢對她做什麽。而三小姐是二小姐的妹妹,她將三小姐送入大牢也不合情理,我們不如用這件事做個文章,讓老爺治一治她?”

  崔文翠沉默片刻,道:“婧兒被打了三十大板吃了不少苦頭,正等著我們去換藥。我們先進去看看婧兒,明日上午老爺值休,派人去把聶韶叫回來,就說……鄺於藍病重!”

  “是。”

  *

  是夜。

  晚間又下過一陣雨,秋夜寒涼。

  終於涼快下來了,聶韶音坐在窗戶旁看了一會兒夜雨,覺得頭暈。一摸額頭,自己判斷有點低燒,就喝藥早早睡了。

  今晚是紫衣值夜,留在主屋伺候。

  居春將主屋收拾了一遍,又叮囑紫衣如何觀察聶韶音的身子狀況後,就回了自己的房中。

  耳房的規格自然是比較小的,供下人住的自然也沒有主屋那邊奢華,勝在素淨整潔。

  居春熄了燈坐在床沿,從懷裏掏出白天聶韶音給的那張銀票。

  五百兩銀子,饒是她過去跟著姑射走南闖北,見過真金白銀也不少,攢了這麽多年,她也有一些積蓄。可是到自己手上的,卻從不曾有過這麽大麵額的銀票。

  姑射對她們算好的,比起聶韶音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浮雲閣閣主高高在上,雖也算體恤下屬,卻不像聶韶音。聶韶音是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當做合作。在這方麵,聶韶音不當她和紫衣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而是獨立的。

  可對外的時候,聶韶音又比任何做主子的,都要維護自己的人,一口一個“我家紫衣”、“我家居春”,護短到了極點!

  相信紫衣與她一樣,每當看到聶韶音這般態度的時候,都會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流灌溉而過。

  熄燈後,枯坐到了後半夜,整座王府都寂靜起來,和衣躺下的居春從床上起來,悄悄出了小院。

  能夠跟在姑射身邊的人武功都不會差,又被指派給聶韶音,居春輕功很高,離開逸王府的高牆輕而易舉。

  不久後,她來到一處宅院,敲門進屋。

  屋內還亮著燈,屋內的人站在窗前,一身紅裳負手而立。

  浮雲姑射名動江湖,世人看到的都是她貌美如天仙、氣質如花王的模樣。

  而此時的她,完全沒有女子的嬌柔,哪怕是令人驚豔的臉,此時也是一片肅穆,一雙美眸不比往日多情,而是充滿了鋒銳!

  居春過去,屈膝行禮:“奴婢見過閣主!”

  姑射轉過身來。

  此時的美人兒已經卸了妝,五官依舊好看,卻沒有了平素的美豔,而是一種……

  豐神俊朗!

  紅裳並沒有讓她有半點柔媚,反而更添了一種霸氣!

  她開口道:“為何這時候才來見本座?”

  聽到這沒有再壓著的嗓音,冰冷淡漠,哪裏像平時那樣粗嘎難聽?

  低沉依舊,卻非常清晰,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這不是女聲,而是男聲!

  居春心裏一顫,連忙跪在地上,頭垂到了胸前,道:“晚間聶姑娘又發熱起來了,身邊離不得人,故而奴婢耽擱了一點時間。”

  “起來吧。”

  姑射甩袖,轉身走到桌旁坐下,居春連忙從地上起來,走過去扶起桌上的酒壺,給姑射倒了一杯酒。

  嘬了一口酒,姑射斂下眼瞼,問:“情況如何?”

  雖然沒有盯著居春看著,居春卻感覺如芒在背,垂眸道:“逸王進宮一趟後,以病發為由,這幾日都未曾出現,奴婢不曾見過他。”

  “那麽,他的病是真是假?”

  燭火很亮,姑射長長的睫毛在她眼下露出一片陰影,她又舉起酒杯,將杯中殘酒揚首飲盡。

  脖子便仰了起來,露出了頸項上的喉結!

  “是真的。逸王與聶姑娘相約,要去溫泉別莊那邊把病治愈。不過,這次入宮病發,應是裝的。”居春悄悄覷了一眼,饒是從小就跟在姑射身邊,此時見“她”如此,依然覺得——

  沒有比姑射更適合穿著紅衣、瀟灑飲酒的男子了!

  一杯酒盡,姑射放下空了的酒杯,居春見狀便要給他再倒一杯,他卻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了。

  且又問:“這麽說,當真是不舉?”

  “聶姑娘是這意思沒錯,她醫術高明,逸王對她也沒有了最初的防備,自然不可能是假的。”居春垂眸答道。

  室內沉默了半晌,又聽得姑射問道:“昨兒個是怎麽回事?怎麽弄到大理寺去了?”

  居春便把聶婧兒挑唆雲蘿給聶韶音下毒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沒忍住,最後脫口說了句:“姑娘當真是可憐,明明有這麽多血親在,卻個個容不得她,過得那樣孤苦,唯一心疼她的母親,又懦弱無能護不住她!”

  聞言,姑射冷眸朝她掃過來。

  她心口一跳,連忙垂下頭,道:“奴婢失言了,閣主降罪!”

  她怎麽能忘了,眼前這位閣主,外人看著瀟灑,實際上過的也是她方才所說的那種——血親多的是,卻像是舉目無親般活著!

  姑射倒也沒有介意,把頭轉了回去,望向窗外的夜色,眸色深沉幾許。

  片刻後,又問:“聶韶身懷絕技,斷然不是家學淵源。自從她投井自盡之後,便似換了個人。你跟在她身邊,可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或者,她可曾與你們說些什麽?”

  居春默了少會兒,道:“奴婢沒見過以前的聶姑娘,不過從她日常言辭舉止,總給人一種……她像是天外來客的感覺!偶爾,奴婢也聽到她說一些奇奇怪怪的用語,詢問之下,她隻道那是奴婢不懂的事。”

  姑射再問:“國師親自出麵,是看君陌歸的交情,還是真的聶韶命格上帶有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