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未耀
  1.

   五十八年以前,一家武館慘遭滅門。隻有一個七歲的女孩兒借著狗洞逃走。女孩立誌複仇,她拋棄了原來的名字,自稱無名。

   女孩四處拜師學藝,有一天,她找到了一個老者,老者自稱獨孤景之,這是武雲國,武聖的名字,女孩欣喜若狂,她當即說明了自己拜師的原因。武聖起初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女孩的拜師請求。

   獨孤景之每天教無名武藝的時間很少,一天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教她讀書識字,“修身養性,妄動殺機”成為了那段時間裏,獨孤景之的口頭禪。

   無名每天被要求,要抄寫這八個字一百遍。當然,這八個字裏“殺”字寫得是最有氣勢的一個字了。

   在無名16歲那年,她向師父請辭。

   “無名,你學藝還不滿十年,不能出師。”

   “師父的良苦用心,徒兒明白,這些年承蒙您的照顧,您是對徒兒有再造之恩,徒兒本該侍奉師父,但徒兒身負血海深仇,這仇,不得不報。恕徒兒不孝。若無名大仇得報,必定回來,此生侍奉師父,以報大恩大德。”

   當無名說出這番話時,獨孤景之深深歎了口氣。

   “雖我知你身負大仇,但為師當日收留你,不是為了幫你報仇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仇恨更有意義的事情。為師……算了,看到你這九年,每天擠時間練武,我知道,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你,既然你去意已決,為師最後送你十六個字,不求你能記住,但願你能心裏有數。‘善惡分明,除惡務盡,從善如流,善自為謀’。”

   無名跪下,扣了三個響頭,當她再抬起頭的時候,師父已經無影無蹤了。她知道,剩下的路,就要靠自己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即便那會帶來毀滅。

   經過一年的查訪,她查清了自己的仇人名單。她一次又一次地得手,起初很有成就感,隨著仇人名單上,勢單力薄的人越來越少,自己複仇的難度則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一個仇人,她失手了,即將命隕之際,她想起了師父對她的勸導。但她不後悔,正如自己所言,她隻是在做自己必須去做的事。

   她萬萬沒想到,會有人救她,而且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是一個身高八尺,麵容十分秀美的男人。無名被救下之後,得知那名陌生男子叫做‘未耀’。

   經未耀的悉心照料下,無名的傷痊愈了,無名心裏很感激未耀,但她知道,她的事還沒有做完。

   那一天,無名再次向另一個照顧過自己的人告別。

   “未公子,很感謝你,但我還有重要的事,倘若我能活著回來,無名定報公子大恩。”

   “你明知此去凶險,難道對你們人類而言,複仇比命更重要麽?”

   然而,此時的無名已不像和師父的對話時的自信,或許是經曆了生死,讓她也對複仇產生了質疑,但她的態度依然明確。

   “我……我非去不可,總有一些東西是比命更重要的,這就是人活一世的理由吧?”

   告別了未耀後,無名再次行至仇人的住處。但,這一次無名找到的,隻有滿地仇人的屍體。無名也不是很確定,但總有一個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未耀做的。

   無名回到未耀的住處,她質問未耀

   “是你做的麽?”

   未耀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一朵普通的蘑菇,原本沒有毒,隻是因為環境惡劣,在生長的過程中吸收了許多的毒素,所以就變成了毒蘑菇,毒蘑菇一旦生成,就不可逆轉,但人還有得救。”

   無名能明白他的好意,但沒能親手報仇,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無名對未耀說。

   “未公子,我……千恩萬謝說不盡,如果公子不棄……”

   未耀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未耀對她說。

   “不必了,我隻是想讓你有一個新的開始,況且,我是一個狐妖,我們沒什麽好結果的。這個小房子,送你了,我想,是時候說再見了。”

   就這樣,未耀隻留下這簡短的話語,就離開了。

   隻有一人的無名,在那個房子裏,生活了一段時間。複仇結束了,但自己前半生都是在為了複仇而生,現在自己隻有迷茫。

   未來要做什麽?不知道。

   明天要去哪?不知道。

   自己的親人呢?沒有了。

   熟人?師父找不到了,未耀也找不到了。

   “你們都說要我去尋找新生,可我要到哪去找?”

   無名帶著迷茫來到了一處懸崖,她站在懸崖邊,眺望著崖下的風景,希望能轉換一下心情。

   結果,一隻有力的手,把無名拉到了某人的懷裏。是未耀。

   “你們人類為什麽這麽傻?你除了複仇,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麽?”

   “我……”

   “我不準你做這種事!”

   無名雖然知道是他誤會了,但無名見他慌張的樣子,也不再想解釋什麽了。無名麵帶著微笑,抱住了未耀,而未耀也不像之前那樣冷靜,他熱情地抱住了無名。

   無名年幼時,原本是活潑開朗的女孩兒,與未耀一起生活後,未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也讓無名重新找回了,原來屬於她的那份開朗。

   但現實與童話的差異,即使是在這個魔法世界,也是鮮明無比。

   一天,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幸福寧靜的二人世界。來者自稱‘玉目朗’是天界的神仙,他聲稱,因為未耀屠戮人族,所以必須受罰。

   那個叫玉目朗的男人,見到無名之後,眼神變了,那是充滿著邪惡的眼神。未耀命令無名速速逃離,自己和玉目朗作戰。

   當無名再次見到未耀時,他身負重傷,手臂也被斬去一條,他單手抱住無名,叫無名不要出聲。玉目朗追來後,像是沒有發現兩人,最後離去了。

   敵人走後,未耀交托了他的遺物,狐血花。

   這朵花,在無名這裏,保存了47年,它延緩了無名的衰老,也是無名最重要的東西。

   2.

   李曉陽和楊灼聽這個自稱‘未耀’的女人,講述了一遍剛才的白厲來時的經過。

   李曉陽問

   “大姐,那個白厲為什麽要殺你?是不是因為那個……盒子?好吧應該是了。”

   當李曉陽看向那個盒子時,未耀把盒子摟得更緊了。李曉陽看出了她所擔心的事情。接著,李曉陽說道。

   “大姐,我重申一遍,我們是路過,我們不是來搶你的那個的,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那裏麵是什麽。”

   楊灼很不識時務地插嘴道。

   “那裏麵是什麽啊?讓我看看唄?”

   李曉陽看向楊灼,並向她皺眉瞪眼。但這兩個人的所作所為,在未耀的眼裏,更加可疑了。

   未耀一隻手摟著盒子,另一隻手,背到身後,握住了匕首。

   李曉陽注意到了未耀的動作,這明顯是有敵意的動作。

   李曉陽張開了雙手,做投降的姿勢。

   “大姐,你別緊張,我們不是壞人,如果你想一個人靜靜,我們這就走。”

   說著,李曉陽帶著楊灼離開了,而未耀也並未挽留。

   3.

   “這什麽人啊?這麽小氣,看一下而已嘛,我們又不會搶,怎麽說,我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對於楊灼的抱怨,李曉陽懟了回去。

   “人家護著那東西跟寶貝兒似的,你還盯著不放,人家都會懷疑你是不是別有用心才救她的。”

   “不就是看看嘛。嘁。”

   李曉陽看向天空。

   “我現在擔心的是光颸。那什麽心能是怎麽回事?”

   楊灼問李曉陽

   “我記得你說過,那個光四兒也是和赤幻一夥的吧?”

   李曉陽更正楊灼的話。

   “是光颸,不是光四兒,人家是風,思,颸,不是光老四。”

   楊灼笑著問

   “有這個字麽?”

   “有啊,我要是用手機打出來怎麽辦?額,算了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之前被你傷到的白厲,說不定會來報複,另一方麵,我還想看看光颸怎麽樣了。這下可衝突了。”

   楊灼笑著對李曉陽說

   “沒關係的,待會兒,他沒準會來求我的。”

   李曉陽問楊灼

   “什麽意思?”

   “他的傷口是沒法愈合的,除非是我出手。”

   李曉陽一臉問號。

   “楊灼,我倒是還沒注意過你的法術,你那是什麽法術,這麽霸道?”

   楊灼有些得意的自誇了起來。她說出了她在魔幻電影裏看過的一個技能。李曉陽顯然也看過那個電影。李曉陽感歎道

   “沒想到,你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法術,誒?‘凡人之軀,比肩神明’這話還真是啊?那你這實力可有點恐怖啊?”

   “嘿嘿,我牛吧?所以,像這些個人,都打不過我。我願稱我自己為,‘最強’”

   李曉陽問楊灼

   “楊灼,你該不會是抱著玩遊戲的態度在這裏呆著吧?”

   楊灼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然呢?你不是說過,在這裏死掉也不會真的死,大不了回去了,這不就是一命通關的那種遊戲麽?”

   李曉陽有些驚訝,因為他沒想到,楊灼竟然是以這種態度看待這個世界的。沒錯,如果一個人意識到他是世界最強時,他就可能會以一個玩家的態度看待他周遭的一切,如果這個人心情好,他就是上帝,如果這個人心情不好,他就是惡魔,而且是可以毀滅一切的惡魔。

   李曉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變成這樣的人。但長時間在“第九藝術”——電子遊戲裏的經驗告訴他:越是想阻止一個人做某件事,就等同於是在暗示這個人,一定要完成這件事。

   (必須要做點什麽,但我不能直接警告她,我可不希望楊灼成為毀滅世界的魔王,況且這個魔王還是我帶來的 ̄^ ̄。怎麽辦,對了,大多數的故事,釀成悲劇的主要原因,是把意誌人為強加到別人身上,才會有這種結局,那不如,保持正常,順其自然吧。)

   “哎,你想什麽呢?想你女朋友啦?”

   由於想得太多了,所以李曉陽陷入了沉思。被楊灼一叫,李曉陽隨口答複。

   “啊,嗯。”

   “真是,明明那麽心心念念的想她,為什麽不先去找女朋友啊。”

   “額,薩沙應該會照顧好自己的,現在蘇小小處境更危險,我應該先去救她。”

   “哼。”

   楊灼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言語。雖然是冷笑,但楊灼臉上的表情是善意的。

   兩人走著走著,李曉陽忽然停住了腳步。楊灼問道。

   “怎麽了?”

   “我聞到了血腥味。”

   “我怎麽沒聞到?”

   李曉陽沒有回答她,隻是跑向樹林。

   “快,快跟上。”

   兩人來到了血腥味的發源地,是白厲和小黑,他們的旁邊躺著光颸。

   “你們!光颸他怎麽了?”

   白厲見到這兩個人,很驚訝,他此時正在施法,想讓傷口愈合。他連忙準備應敵。李曉陽開口道。

   “大叔,之前真是對不起,是我們魯莽了。楊灼,幫大叔治傷。”

   楊灼猶豫了,她不確定白厲會不會反擊。

   “楊灼,別愣著了,快給他們治治啊。”

   李曉陽的再次催促下,楊灼才動手,治傷。

   很遺憾,隻能治好白厲的傷,小黑的頭幾乎都斷了,沒能救回來。場麵很是尷尬。

   “白大叔,我們……”

   話被白厲抬手打斷。李曉陽不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白厲看著光颸說

   “吾兒被人取走心能,必須要用狐血花來救治。現在那寶物卻在那凡人女子手中,老夫今日才得知,我的大兒子早已遇害,如今救回小兒子,全指望狐血花。”

   李曉陽問白厲

   “心能被取走,還能再取回來麽?”

   白厲搖搖頭。

   “心能相關的法術,是魂係法術,而且,這法術,世間鮮有人知,恐怕,隻有那人知曉!”

   提到“那人”兩個字,白厲咬牙切齒。李曉陽也猜到了“那人”是誰,但不確定。

   (赤幻?他為什麽連自己徒弟也不放過?不,說不定,赤幻這種人,根本就不在乎那麽多。他就是個瘋子。)

   想到這,李曉陽說

   “我們想幫忙,可不可以讓我去和那個大姐說說?”

   白厲泄氣般的說道

   “你們去了也是浪費口舌,那女人是拿狐血花當成了未耀了,人類一旦偏執起來,就會墮入死循環。如果你們失敗了,老夫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奪回狐血花!”

   李曉陽很鄭重的說。

   “大叔,為了光颸,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

   李曉陽看向楊灼,楊灼則是一直在盯著小黑的屍體發呆。李曉陽感到有些安慰。

   (雖然有些過意不去,但小黑的死也是有意義的。楊灼,我相信你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李曉陽叫上了發呆的楊灼,兩人再次返回未耀的住處。

   ‘未耀’這個人物,是我從讀者那裏征集來的,這是第一個非我原創的人物,不知寫的好不好,希望那位讀者能看到……我說過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們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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