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雪神山不能見血
  婁金狗,隸屬於白虎門下七宿之一,其神形似犬,頭生羊角,修死亡之力。

   沒找到這次的雪山神節,居然吸引了一位白術國的星宿前來!

   白術國多年來由於生命禁區“天坑”的阻隔,與外界溝通的渠道甚少,加上他們國內情況略有特殊,所以一向鮮有白術國的人來南疆走動。

   讓人驚訝的並非隻是臧克禮的星宿身份,無論帝國勢力如何對立,天宮永遠是一個以南門為尊的整體,所以天宮之間的人員走動無可厚非,沒什麽新鮮的。

   有知情人士悄聲提到,他早已經去世!因為新一代婁金狗星宿五年前就得到認可,並正式繼任星宿的身份!

   那麽這個人,又是誰?

   另一旁戰場的中心,感受到先天殺念被強勢阻隔,仇滿洲毫不猶豫的再次猛烈催動起來。

   與此同時,一聲怒嘯從臧克禮身後的神形傳出,周圍的天空瞬息之間如墨染般暗沉下來,一輪皎潔的圓月升入空中。

   隨著他的嘯聲圓月抵著壓力,與暴漲數倍的灰色光柱對峙著,一時間二人有些僵持不下。

   “星宿神術!至暗降臨!”

   “星宿神術!吞月!”

   臧克禮不願繼續僵持下去,上來便是威力恐怖的殺招,準備速戰速決,因為以他的身體情況來說,纏鬥下去與找死無異!

   在他施展星宿神術後後,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他瘦小的身軀內衝天而起,幾息之間便化身成與雪神山大小相當的存在!

   眾人一下驚疑不定,這是什麽?星宿神術的組合?兩種星宿神術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組合起來,散發出的氣息遠遠超出了臧克禮自身的實力!

   在巨大的黑影麵前,那輪圓月就像塊小餅幹一般,它張開驚天巨口,瞬間將圓月吞噬,天地在瞬息之間失去光明,一般陷入黑暗之中。

   除了雪神山依舊散發著聖潔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籠罩。

   雖然隻是引動神形,卻能夠真實的改變周身所處的環境,成為星宿,真的可以憑一己之力移山填海嗎?

   黑暗帶來的無形壓力,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僅僅是餘波就讓不少強者在艱難的抵禦著,實力稍弱的年輕修煉者更是被壓的動彈不得。

   很難想象,直麵神形的仇滿洲到底強大了怎樣的程度

   黑暗中伸出一雙雙漆黑的觸手,緊緊的纏繞著七道先天殺念,想要將那它們一一絞殺於此。

   看情形似乎真的將仇滿洲壓製住了,原本恐怖的殺機此時已經被黑幕下的寂靜掩蓋。

   初望雪十分擔心的看著仇滿洲,她是為數不多還能自由活動的人,依靠著雪神山的存在,聖潔的光芒幫她抵禦了絕大多數的壓力。

   饒是如此,她也感覺自己呼吸都十分困難,更別提說話了!

   仇滿洲的表情充滿了不屑,高傲的頭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雕蟲小技而已,若你尚有星宿庇護,我還能認真點現在的你,隻是一條聒噪的老狗罷了!”

   從他尚有餘力用言語譏諷對方來看,這個對手似乎不太夠格。

   “天地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以報之——斬盡殺絕!”

   此時易才明白,原來那句足以作為仇滿洲身份象征的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那個神神叨叨的聲音

   “什麽是神通?”

   “神通就是神通,神通又不是神通。”

   “那,神通是什麽?”

   “一切皆是神通。”

   “你這個說了和沒說,有啥區別麽?”

   “那你還問?”

   “”

   “那,老師,最強的神通是什麽樣的?”

   “我身既法,我言即則!”

   “”

   現在想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清醒、有用的話了。

   七道先天殺念開始緊密的旋轉起來,瞬間撕碎圍在周圍的觸手。下一刻七道殺念合為一體,化成一柄散發著森然殺氣的巨戟,折射出著血紅色的光芒,直接力劈而下。

   “這是我送你的,老狗!這一招就叫做——屠狗!”仇滿洲惡狠狠的說道。

   名字是現想的,但那血紅色巨戟真實無比,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時便已經和臧克禮的神形再度碰撞到一起。

   鋒銳的巨戟像劃破一張紙片般,輕易的撕裂籠罩四周的黑幕,刺目的陽光再度回到眾人麵前。

   恐怖的罡風一下掀翻了周圍眾人,但雪山神廟內一草一木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暴烈的波動遇到雪神山以後,似乎都被悄無聲息的吸收了,所以不幸中的萬幸就是,他們隻是受了些輕傷,並不礙事。

   最終,一道熾烈的血光閃過,除了仍舊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的四人外,任何人都無法正視其光芒,隻能被動的閉上雙眼。

   易是唯一的例外,整個過程如慢放般清晰可察。每一個動作細節,能量運用轉化的軌跡

   這一切就像是仇滿洲刻意為之,在演示給自己看易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如此大費周章,隻是想給自己演示他的神通嗎?

   怎麽跟那個瘋老頭這麽像

   仇滿洲這一擊舉重若輕,殺身為前任星宿的臧克禮如探囊取物這一手著實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待天地間重歸平靜時,潔白的八角雪花再次在飄揚而下,輕輕的落在他的肩頭發梢。

   一瞬間易有種錯覺,他感覺仇滿洲的頭發看上去黯淡了許多,幾乎快要失去了血色的光澤。

   仇滿洲輕輕的發出沉重的喘息,不過見到麵前跪在地上、生機全無的臧克禮時,他放聲大笑,笑聲回蕩在雪神山上,久久不能散去。

   “哈哈哈哈”

   “一條不會咬人的老狗而已,今日我仇滿洲的話,希望你們記清楚,因為——我一向說到做到。”

   雪神山的確不能見血,但並不是不能殺人,至少仇滿洲可以。

   可歎一代婁金狗星宿,在生命的盡頭處最後一搏之前,惹上了殺星機會擺在眼前卻沒命享用,隻能悄無聲息的死在這偏遠雪山中——

   他永遠,等不來自己的第二次機會了!

   其餘四位有了前車之鑒,自然不想再招惹這個瘋子,第二次機會對於所有人來說都隻有一次,他們不想錯過。

   很快現場再度恢複秩序,讓人意外的是,年紀輕輕的初望雪並未被嚇住,對這種場麵也似乎司空見慣

   隻見她有條不紊的來到臧克禮的遺骸前,雙掌合十握拳微微垂首,聖潔的吟誦聲從她口中傳出。

   歌聲給人們帶來了安寧與祥和,將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衝淡不少,隨著她的吟唱,落在臧克禮身體上的雪更加密集。

   直到他整個身體都被白雪籠罩,潔白的聖光由內而外將白雪點亮,隨著一陣風起遮眼,化作屢屢清風逍遙而去,世上便再無此人的半點痕跡。

   “雪山神在上,風,將重新指引你的歸途。”

   隨著小雪吟唱結束,告示著一代強者的落幕,此時在場各位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在那空出的一把椅子上。

   機會,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小賊(子),過來。”

   正在愣神的易沒想到仇滿洲居然又在和自己說話,下意識以為他又要和自己開始吐槽。

   苦於自己不會傳音本事,索性雙手一插橫在胸前,翻給他一個白眼,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圍觀的人群無比麻利的將易周圍留出一大圈空白,有了“前車之鑒”,所以他們閃人的時候連動靜都沒有,一下就將他讓了出來。

   在眾人以為仇滿洲又要動手的那一刻,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空蕩蕩的衣袖獵獵作響。

   他的眼神毫不退縮,如三年前一般,橫檔在易的麵前,他好像變了,有似乎從未改變。

   “夠了!仇滿洲!你既然自詡是言而有信之人,為何又要對我徒弟動手?”

   在這一刻,易明白了,即使師傅失去了傲人的神術修為、甚至隻有一隻胳膊,他依然會像座山一般,橫在前麵為自己擋住危險。

   雖然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危險,但張訟的行為依舊讓他無比動容。

   “師傅”

   易有些哽咽,千言萬語塞在胸口。

   “一邊呆著去,就知道給老子惹麻煩!”

   “說起來,好幾年沒有個像樣的對手了,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不是原地踏步,哈哈”

   張訟的語氣像往常那般輕鬆,甚至還開起了仇滿洲的玩笑,隻不過這話落在別人耳朵裏可一點都不好笑——

   仇滿洲可是說了,他不會開玩笑,因為他沒有朋友!

   他們有些憐憫的看著師徒二人,心裏又不免幸災樂禍,想看看他們會如何慘死在仇滿洲手上。

   畢竟競爭的人少一個是一個,這樣他們的機會才會更大一些!

   “傻X吧?在這片淨土,我不想見血。”

   說罷,仇滿洲收起七道殺念,像個沒事人一樣轉身離開。

   路過那把曾經是臧克禮坐的木椅時輕拍椅背,頭都不回的指了指易,隨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再多言一句。

   “???”周圍人。

   “??!”張訟。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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