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花肥
  “士兵們寫的書信,都已經裝好了。”

  “明日一早,派人送到驛站去!”左容贏也寫了一封家信。

  獒犬接過他遞來的信封,又大又厚,比他們寫的要大兩倍多!

  “主子,您這是寄信,還是寄……”書?

  他一看自家主子那發沉的眸色,及時閉上嘴,退下去了。

  主子的事,哪能是他過問的!

  帳篷裏空空的,隻有他一人,左容贏盯著桌子上的那一盞發黃的燈,悵然若失。

  許是心有靈犀,彼此相愛之人的相思之情可跨越千裏萬裏,林青禾給娃們上完課後,也拿出了昨日從書肆買回來的信紙。

  她和小五寶,各寫了一封信給左容贏。

  “娘親,寫好了之後,讓驛站的信差寄信給爹爹嗎?”

  “嗯嗯,是的是的。”她埋頭寫信道。

  小五寶寫了一頁紙之後,看娘親寫了一頁又一頁的紙,他們都下了凳子好奇地圍過去看。

  “嘿嘿嘿,”看圍了過來的小寶貝,林青禾一笑,用一隻手去捂他們的眼睛,半開玩笑道,“娘可是在給爹在寫私房信,小孩子看了會很羞羞的~”

  養花養得好,肥料少不了,隻要用得好,盆盆都爆滿。

  第二日,小堂吃了早飯,就趕著驢車,去找那些收酒樓的泔水的老翁老阿奶了。

  要與他們談合作,他們收泔水,他們左娘香坊的就收泔水裏的骨頭。

  夫人說,骨頭中含有花需要的肥料,氮磷鉀肥。

  它們對植物的枝葉枝杆、開花、結果等生長發育,都有很大的作用。

  甚至能讓種植起到一定的抗蟲病害。

  骨頭可以是雞鴨豬牛肉骨等。

  他聽得繞耳朵,隻記住了收什麽,便受命出去了。

  城裏走完各大酒樓收泔水的有好幾家,陳老漢家就是其中一戶。

  每天清早,夫妻二人就推著一個拖車,拖著裝好的泔水桶,運送到城外倒掉,或是賣給鄉下的農戶,給他們的豬當豬食。

  小堂找上了他們後,夫妻二人沒像往常一樣,把收好的一桶泔水運往鄉下。

  而是運到偏僻的地方,二人用布蒙著口鼻,陳老漢就用拿著竹篩子去撈桶裏的泔水。

  陳婆子就手拿一把鐵鉗去撿竹篩裏的骨頭,丟到麻袋裏去。

  發臭發酸的酸水從竹篩中漏下再滴落到桶裏,熏著四麵一片酸楚。

  路過的人,隔著幾米遠就嗅到味了,都捂著鼻子,瞥向這一對撈泔水的老夫妻。

  納悶他們撿泔水中的骨頭做什麽呢?

  有路人停下來問道:“阿爺阿娘,你們家養了很多狗嗎?從泔水裏撈骨頭做什麽?”

  “骨頭還是撈出來好,鄉下那邊說泔水裏的骨頭,會梗著豬牙的。”陳老漢笑道。

  雖然老漢嘴巴口鼻都被布包圍著了,但他笑的時候眼睛有弧度,還是很輕易的就能讓人看出他在笑的。

  慈眉善目、白發、個頭不高,年紀也大,還是做這種工作的,多多少少都讓人看著同情。

  “給豬食還挑骨頭啊,那鄉下人也太挑了,你們好辛苦哦,給的錢少,味道還重。”

  “年紀大了,幹其他的活也沒人要了,習慣了就好,我們還怕沒有泔水收呢……”陳老漢陳婆子對路人始終都笑嗬嗬的。

  路人繼續同情,“以後有泔水,我看你們來了,就過來倒給你們。”

  夫婦二人都對他說了聲謝,便繼續幹活了。

  瞧了一會也沒有好瞧的了,路人帶著深深的同情心走了。

  分揀出骨頭後,陳老漢去城外鄉下賣泔水,倒泔水。

  陳婆子提著油膩膩,滿是油汙的袋子帶回了家。

  倒在了大盆當中,她清洗了一遍油汙,再去井邊打水,去泡盆子裏的骨頭。

  將軍家的那個年輕男人在他們答應了之後,說把收集好的骨頭泡在盆裏,每天換一遍水。

  三五天後,放在烈日之下暴曬,一批曬個十天,他們來收,一文錢三斤。

  看起來錢不多,但酒樓泔水每天都有得收,除了酒樓、酒肆啊,還有各種坊子,每家每戶啊,每天至少能撈出幾十斤的骨頭出來。

  相當於,一天就能掙幾十文錢,一個月那不是有半貫甚至更多的銅錢?

  他們收泔水每月的收入,一部分是賣到鄉下的養豬戶,一部分是衙門給他們的清洗的工錢。

  加起來加起來,每個月有二三百文就不錯了。

  多幹幾個月,就能買頭驢回來拉車了。

  所以表麵上看起來不賺錢的收入,實際上未必不賺錢。

  “娘。”這時,一個女人拉著一個三歲多的娃兒買菜從外頭回來了。

  “您今天回那麽早?打水洗什麽呢,我放下菜,我也來打水。”

  小男娃看到阿奶回來了,他笑著去撲在了陳阿婆的腿上,“阿奶。”

  “哎喲,我的小祖宗,阿奶身上髒得很呢,快下來。”

  “孫兒不怕阿奶髒,阿奶賺錢給孫兒花呢。”

  陳婆子被孫兒的話暖著,淚都快出來了,“好,給孫兒花,給孫兒買糖吃。”

  陳家娘子去了廚房一趟出來了,撩起袖子,從陳阿婆的手裏接過了木桶。

  “娘,你帶大娃去歇會去,我來打水,洗骨頭做什麽?”

  “不洗,泡著就行,洗骨頭,賺錢啊!”

  “骨頭賺錢?”

  待陳阿婆跟媳婦說了怎麽賺錢了之後,陳家娘子直催陳阿婆趕緊去外頭買幾個盆子。

  她打完水,就去追趕著他們。

  ……

  娃們離不開她,下響,林青禾小堂去杜家莊的時候,把小寶崽也帶過去了。

  響午太陽很大,花被太陽照了半天了,杜彭去給花澆水。

  水是從早上開始就放在院子裏,跟那些植物一起曬的。

  盆被曬得熱熱得,突然澆冷水,土裏的熱氣會衝上來,熏著花,把花給熏死。

  用曬過的水澆,熱度都相差不多,澆上去也不會突然地起熱氣。

  杜彭一點點,慢慢澆花的時候,嗅到了他討厭的味道,他一朝門看過去。

  果然,有人貼著門站著,透過院門的縫隙,看著院裏。

  杜阿四看到杜彭看到他了,他唇角撇了下,麵色瞬變得陰險。

  他拍了下院門,“杜彭,你還縮在裏麵做什麽?你還不出去對林掌櫃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