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南靖軒讓左容贏去參軍
  同是這一天清晨,還在床上的南靖軒被左容贏一把拎起,他悠悠的將眼睜開了一條縫。

  兀的,對上了一雙清潤,能將他吞噬的寒眸,他的桃花美眸蹭的睜了起來,“大、大哥……”

  左容贏鬆開了他,南靖軒便跪坐在了床上。

  他還沒徹底醒悟過來,幾件衣服都落在他的身上……

  “穿上,跟我出去。”

  “啊,這……”他現在腦子都還不清醒,憑本能的抗拒……

  極快的,南靖軒跟著他的步伐,經過前院,從鋪子走到了鋪門口。

  外麵停著一輛驢車,左容贏上了車,南靖軒自然也得跟著他上了驢車。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啊?”

  “駕——”左容贏拉著牽繩甩了下驢,以沉默回應他。

  沒多久,驢車被拉停了,南靖軒翻眼一抬,洪記兵器鋪。

  怎麽一早來兵器鋪?

  看鋪的是一個高個子,長眼,圓臉盤子的掌櫃的。

  他在櫃台前品著一杯茶,看到左容贏來了,立馬蓋上了茶杯,笑著走出了櫃台。

  “左郎君一段時間不見,越發的偉岸英俊了,上次你讓我尋的材料,都備齊了,今天帶走……”

  “嗯。”

  燕掌櫃笑著側身,拍了拍巴掌,吩咐著在打掃的夥計,“去給左爺拿出貨來。”

  南靖軒在左容贏身後,保持著離他幾步的距離,看掌櫃的對他如此殷勤客氣,嘩的他打開了折扇了起來。

  才多久沒見呢,“爺”這個稱呼都被人叫上了!

  他們在靜江的生活,比他預料的好啊!

  東西很快就被人用幾個盒子端了上來,放在了兵器櫃的櫃台上。

  分別是一對大牛角、柘木、荊鹿角、幹魚膠、幹牛筋……

  左容贏動身去驗貨,燕掌櫃的笑眯眯地湊了過去,跟著他走。

  嘴裏念念有詞地道:“左郎君啊,你要製弓的,近乎兩尺多長的燕牛角讓我找得好辛苦。

  殺牛可是犯了律法的,我為了得到這一對牛角可是費了不少周章,那柘木可是從泰山南烏弄過來的……”

  左容贏知道他的意思,他直接把在他身後的南靖軒一拉,擋在了掌櫃的前麵,“找他。”

  南靖軒身形一頓!

  合著早上早不早把他叫起來,就是為了給他付在兵器鋪中的錢?

  掌櫃的輕打量了南靖軒一眼,這年輕男子手中握著的那扇子的扇骨,是用十分稀少的黑檀木做的,有市無價!

  頓時,他笑眯眯的,“這位爺身材勻稱,鼻高麵清,一看便是做事沉穩有著落的富相之人。”

  誇完了南靖軒,他手一伸,一把算盤到了他懷中,他手飛快地打起了算盤。

  “燕牛角一對、荊鹿角一塊、泰山南烏號之柘、雕翎……一共是五百八十兩,不知小爺是真金白銀還是銀票付呢?”

  南靖軒有錢,幾百兩銀子對他而言,不過是吹口氣那麽簡單。

  他從袖子中拿出了幾張銀票拍在了燕掌櫃的一手掌裏,吩咐著道:“速速泡兩杯上好的碧螺春過來。”

  打發了掌櫃的,他無名指中指並攏在一起,按著一邊的太陽穴,他昨天沒太睡夠,現在頭昏昏的。

  左容贏檢查了那些材料,尚可。

  牛是中年牛,牛角粗大色澤黑潤,桑柘木木質緊固,彈而放快……

  南靖軒往茶杯子裏吹了幾口氣,熱氣往臉上撲,瞬間讓他精神了不少。

  他湊了過去問道:“都是極上品製弓箭的材料,大哥你要做弓箭?

  做一把弓箭需要工時不短,我來的時候聽說你要去軍寨從戎,你這是不準備去了?”

  噠、噠、噠,盒子傳來清脆的關盒聲,“在說。”左容贏目光不顯,輕啟的薄唇吐出的聲音柔了幾分。

  一個盒子疊在另一個盒子上麵,左容贏抱著盒子,“走吧。”

  “哎,等我一會,”南靖軒進鋪的時候就在打量著這家鋪子的兵器。

  這會他指了指把放在牆壁上的竹弓,“把那幾張彈泥丸的小弓給我拿過來。”

  那幾個小家夥比他剛見他們的時候大多了,現在還在齊國四大書院之首的應天書院讀書。

  現在又見麵了,怎麽也得給他們送點東西才行。

  這泥丸弓就買回去給他們彈彈泥球玩吧!

  坐到了驢車上,南靖軒犯起了困,嘴巴卻很有精神。

  他睡眼惺忪地目視前方,開始沒完沒了跟左容贏叨叨叨。

  “商人身份排在末等,難免會被人看輕。

  經商亦是有風險,日子亦可能活得快活,錢財近得一些,約束也多,除非背靠大樹好乘涼。

  而要想生意做得好,最好的大樹不是太平盛世嗎?

  齊國最能打仗的猛將暮翊鴻,現還處在療養當中,為了穩定局勢,齊國割了幾座城池才換來短暫的和平。

  聽說,蠻奴那邊最近又有動作了,不知再過幾個月又是什麽光景,又有哪些城池會被割舍掉,不知道那些百姓又會如何淪為魚肉……”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語氣中深感無奈。

  歎息完,他特意地看向了那挺直的偉岸的背,“大哥,你一身本事,箭術高超拳腳功夫了得,力氣大得也驚人,會謀會算會策,絕對的天選之人。

  你去從戎必定會立下赫赫戰功,用不了兩三年肯定能被封王封將,擁有……”

  “說完了嗎?”左容贏慢打斷了他,“我誌向從不在上朝堂、權勢,也不在齊國。”

  “齊國往東,北趙往西,有一塊彈丸之地的綠洲,哪裏不屬於任何國界,沒有官吏法規,任何人在那都能好好生活。”

  他的背還是挺直的,毫無變化的繼續地握著纖繩趕著驢。

  驢踢兒小而厚,走在青瓷路板上發出清晰的得得得的聲音。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經過,時不時地傳出些啼鬧聲。

  一切都如同往常,而南靖軒聽到他這話,眼睛微睜,鼻子微皺。

  他的身體裏要是流著他的血,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南靖軒不禁懷疑,自己判斷錯了,也懷疑錯了!

  豁得,他嘩地打開了折扇,歪了下唇,諷刺地笑了起來,“早就為一家老小想好退路了,確實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是真真切切的好,隻是大哥,”他刻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既然早有這個決定,當初又是為何興師動眾地來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