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瞞我瞞
  你瞞我瞞。

   被窗外明晃晃燈光映照那雙眉眼彌漫著淡淡憂傷,就連唇角弧度都是苦澀著的。

   唐聲晚執著要問答案。

   “晚晚。”顧禦將車停在路邊。

   把車窗開出小縫隙透氣,密不透風的車廂內兩股憂愁交織,彼此纏繞,充斥著喧囂沸騰著。

   他從口袋裏摸出支煙叼在嘴裏,並未點燃,長舒口氣,目光直視著前方車尾:“你都知道?”

   “恰恰相反,我什麽都不知道。”唐聲晚搖搖頭,扭著頭看窗外的漆黑:“這種事情你之前不說有原因?”

   她問的突然。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偏偏要得到從顧禦嘴裏說出來的肯定。

   “啊....”

   顧禦的解釋略顯蒼白無力,繞來繞去說到口幹舌燥也不過是圍繞著一個出發點。

   可以接受。

   畢竟顧遲是血脈相融的親弟弟,維護沒錯,暗中幫助有情可原也挑不出毛病,但偏偏卻用她最抗拒的那種辦法,在暗中作梗去平衡兩端。

   唐聲晚歎息,失笑:“所以,我和陸煜多次失敗真的是你?”

   “不是你和陸煜。”顧禦搖頭,認真地盯著她側臉,一字一句的糾正。

   “隻是陸煜,沒有你。”

   唐聲晚聽完這句話卻刹那間麵無血色。

   她笑的勉強,明明是低啞的聲音,但耳邊像是被敲了記響鑼,重得她渾身搖了下。

   從周遭湧進來的那些聲音尖銳刺耳。

   ——“顧禦很不簡單。”

   ——“你真的了解顧禦嗎?”

   ——“我覺得,你小心他一點...”

   “你明明知道!明明都知道!”她的情緒陡然間激動起來,聲音有些尖銳:“顧禦,你是把我當成什麽了?”

   一方麵密不可分。

   另一方麵又在暗處盤旋。

   就算這件事情提早告知她又能怎樣?唐聲晚會伸手阻止他還是會轉頭倒戈!?顧禦以身涉險不告訴她,卻自己在其中轉圜。

   她們是夫妻。

   是密不可分的,可現在他卻打著為她好的旗號瞞著她,什麽都不說,卻還在其中任由她像個跳梁小醜的調查。

   她笑容淒慘,心疼的想要蜷縮著抱緊自己。

   “不是,晚晚,我不是。”

   “你聽我說,你聽我說!”顧禦的聲音焦急:“真的不是我不告訴你...”

   他想靠近,湊過去的身子卻又僵在半空中。

   唐聲晚眼角透紅,淚水滑落在下顎,她咬著下唇無聲抽噎,眼神悲戚。

   顧禦生硬開口,嗓音微啞:“你聽我解釋,讓我解釋!”

   “顧遲出去四處禍害我爸媽害怕如果放任不管到時候釀成大錯,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局,還有,他手裏的籌碼被我爸限製...”

   “所以他現在正在走一些不法途徑我...”

   “我...”

   他話說不出口了,原本著急的語氣徹底被她那個眼神所打亂,心中原本慌亂準備的臨時說辭也瞬間啞口無言。

   她在哭。

   她在失望。

   “那你不說?為什麽不說?”唐聲晚哽咽著,伸手揩去眼淚的眼睛更紅,她嘶啞著嗓音問:“你是不相信我對嗎?”

   否則的話,這種事情有什麽不能說。

   她和陸煜的合作出發點本就始於顧禦,那麽自然而然的終也會在這裏,隻要他的意願如此,唐聲晚又怎麽會拒絕?

   陸煜走私偷碎涉毒的證據已經被他拿回去,隻要穩的住顧遲所有都是風平浪靜的。

   何必一麵躥到她們鬥爭又要費盡心思隱瞞她們再去破。

   “我不是...”顧禦啞口無言:“他會害你的...你也知道他有酒肉交易的會所,那裏非但聚集著大量消息,還有市麵上很多沒見過的東西...”

   “晚晚,我不穩住的他話到時候他鬧起來很有可能我們都受到牽連。”

   不止你和我,還有喬家顧家,到時候兩敗俱傷事小,旁人趁虛而入才是最危險的。

   過於細微的抽泣聲那樣刺耳,窗外夜裏的冷風絲絲縷縷吹著顧禦發梢。

   他慌亂了手腳,心中更是如同火燒。

   急的額角都冒出細密汗珠,但所有語言在這個時候卻又顯得那麽蒼白無力,越解釋對他來說越描越黑。

   唐聲晚掩麵,閉著眼睛:“我都知道,道理誰不懂啊。”

   那聲音輕的像是要被風吹散,輕的幾乎忽略不計。

   可偏偏,卻重的像是給顧禦套上枷鎖,一語被判定死刑。

   “晚晚!”顧禦有些急。

   唐聲晚嗤笑著,轉身解開安全帶。

   投在陰影中被頭發擋住的臉看不真切,她弓著腰,瘦弱的蝴蝶骨甚至有些吐出,再轉身時,她的背影看起來透露著決絕。

   顧禦突然發了瘋,紅著眼眼疾手快地將車門鎖上,直覺告訴他,他要做點什麽,否則唐聲晚以後會留給她越來越多這樣的背影。

   所以,所以。

   唐聲晚也不惱,隻是平靜開口:“讓我回家。”

   顧禦緊張的咽口水,他腦海中的構詞千萬遍,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抓著座椅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我...”

   唐聲晚定定看他半響:“讓我回家好好想想,顧禦...就算要周旋,就算要以身涉險,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顧禦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都像是泡在死水裏。

   他迫切地需要抓住她。

   下一瞬,唐聲晚來不及開口反抗,顧禦用力掐著她手腕,往胸前拽。

   眼前天翻地覆。

   略顯幹澀的嘴唇被他捉急的啃上來。

   唐聲晚踉蹌,那雙黑黢黢的眼睛就那麽瞪著他,甚至反抗都沒有。

   “晚晚,我知道錯了,我和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顧禦鬆開她,握著她肩頭,聲音急促,像是急的要哭出來:“能不能再讓我解釋...”

   曾幾何時。

   能在他臉上看見這種神情。

   唐聲晚突然覺得有些可笑,無論是她自己還是顧禦,都那麽局限。

   她胳膊穿過他身側的縫隙,輕輕在車鑰匙的按鈕碰了下,四周車鎖‘砰’地應聲而開,她退後回到座椅上,麵容不自覺浮現些許淡淡疏離。

   顧禦歎口氣道:“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唐聲晚拒絕的幹脆,絲毫轉圜的餘地都沒留下。

   唐聲晚扣著把手下車,在漆黑的玻璃與他相望一眼。

   就那一眼,顧禦就覺得,太遠了。

   遠到他無法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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