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場都是死人
  趕到施工現場時機器正在清理現場的鋼筋,大堆成山的灰色瓦片堆疊在挖好土坑內,偶然還能撈出幾具屍體。

   斷臂斷腿,攔腰截斷的無頭屍體比比皆是。

   人類是的脆弱渺小簡直不堪一擊。

   緊張地工作持續幾個小時,最終掩埋在沙土底部處於牆板角落裏戴安全帽的應該是項目總監,他臉色漆黑,是活生生被憋死在這種地方的。

   張開林手中戴著已經破洞的橡膠手套,從前線往回跑,滿頭大汗:“唐總,我們這個項目估計是被人盯上了,地基明顯沒坐穩,而且加固也根本沒做,檢測出現場有大量含腐蝕的化學品。”

   簡而言之。

   不塌才是生命奇跡。

   碎花裙擺隨風掀起,唐聲晚找施工隊要了套膠皮手套,親自踩進滿是煙灰嗆人的地帶,蹲下來用手挖著已經幹澀的泥土。

   張開林:“.....?”

   秉持著堅持不懈持之以恒精神的張總再三努力開口:“附近沒有監控,施工隊都是我的老熟人,但是如今現在他們都在醫院,根本查不到具體是怎麽回事。”

   “探視的無人機呢?”為保證萬無一失,開工之前的機器她都檢查過。

   “塌方那天就毀了...”他支支吾吾。

   強克製想要狠狠罵他的衝動,裙擺有些黑,扒弄石灰弄滿臉灰塵,四月份晌午時刻悶熱,風都卷著熱浪似的。

   吹在她身上莫名帶來煩悶感。

   “受害者那麵解決的怎麽樣了?”她壓下心頭的燥熱:“索賠的那些走的是官司還是私下解決?”

   張開林盯著自己已經看不見的腳尖。

   唐聲晚心裏頓悟。

   她語氣有些衝,早就失去先前的和善:“張總,旅遊區開發前途不可限量,當初我為了拿到這塊地的使用權付出多少你都看在眼裏,我誠心誠意和你合作,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樓盤爛尾沒關係,再不濟也就是賠個項目。

   可偏生這人就如同打競技遊戲裏的演員,一個勁兒送,一個勁兒讓旁人挑毛病。

   他所犯的每個點拿出去都是致命的錯誤,工程暫且不論,事故現場沸沸揚揚那些受害者家屬鬧幾天,吵嚷著要告上法庭,那些失去孩子的賠款始終沒著落,在醫院的也得不到工傷理賠。

   態度就擺在這裏。

   平心而論,這事兒放她身上她也不會接受。

   “我沒想到會塌陷。”張開林眼神飄忽,眼神渙散:“而且把事情交給團隊我原本是放心的,A市公司的事情我不去可能要賠項目...”

   那可是幾十條人命。

   無論幕後推手是想對付唐聲晚還是顧禦,都不應該踐踏這麽多生命。

   “夠了!”唐聲晚忍無可忍:“我看張總是真不怕吃官司,現在也這樣無所謂!”

   資金的空缺填補肯定是無底洞是其一。

   其二,出事兒之後工民家屬始終得不到合理解釋,原本能解決的問題也被發酵成至高汙點,髒水一盆接一盆的潑。

   她倒不是怕用錢解決問題,更何況本意唐聲晚就有意試探,說話的態度自然更冷。

   根據小圓調查到的消息,在被隱藏的方麵裏,張開林的母家的確和林清純是同係,既然不是巧合。

   那麽說不定這群人就是勾結在一起!

   “唐總,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了。”張開林滿是歉意地開口,點頭哈腰:“那依您看..”

   雖然口中恭維,但眼底也沒半分動容。

   稍縱即逝的幽然閃過被唐聲晚捕捉,她起身,蓄意將自身的火氣燒的更旺:“張總也知道,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在出事時候我們可都是共存的,這是最淺顯的道理,對吧。”

   既然是同一條繩索的螞蚱,就沒必要分崩離析,張開林表現太刻意,導致想要裝出的誠意過度。

   即使商人,又是人上人。

   連這種淺顯道理都不懂的話又如何在A市這種豺狼虎豹的城市裏站穩腳跟,唐聲晚看他神色,心中猜測越發確認。

   “唐總說的是。”張開林點頭。

   “張總,我作為開發項目的最大投資商完全可以把責任都推在你身上。”唐聲晚摘手套,隨意丟在地上,慢悠悠道:“但是我不希望給自己留下任何汙點,你懂吧。”

   “我懂。”

   “馬上給醫院撥款,聯係受害人進行保險賠償。”她說:“事情鬧得家喻戶曉,我壓不住,你也壓不住。”

   張開林那張肥肉橫飛的臉上滿是惶恐,他接連擺手:“可是我現在沒那麽多資金啊。”

   “二批啟動資金還沒動吧。”你沒錢,可以找指示你這樣做的人來幫你啊,唐聲晚眯著眼睛笑,笑的人畜無害:“張總先挪用,過後還給我。”

   張開林:“.......”

   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頂頭那位小姐的確有打算用這件項目把汙穢引到唐聲晚身上,無論是資金方麵,還是人力問題,可偏生沒想到——唐聲晚直接全給駁回來了,有理有據。

   根據最開始調查分析得出的心理報告完全不同,唐聲晚不按常理出牌,手段完全不比那些心狠手辣的上市老總差。

   看來妄圖以女性角度想要擊垮唐聲晚的計劃完全行不通。

   “我們都是經過市場嚴峻考驗存活下來的人。”唐聲晚懶洋洋眯起眼睛,意有所指:“都不簡單。”

   “是啊。”張開林。

   太陽毒辣的很。

   唐聲晚受不住熱,沒多久全身就曬得難受,她尋個陰涼地方,再度問道:“張總覺得是誰在針對我們呢?”

   “我不知道...”他臉色狐疑,搖搖頭。

   “沒關係,總會調查出來的。”唐聲晚大度道。

   賠償後知後覺竄上網絡,對此吃瓜群眾表現褒貶不一。受害者多家聯合上告法庭發布的律師函多次寄到張開林郵箱裏。

   唐聲晚每次都以看熱鬧局麵駐足觀望。

   項目始終在現場跟進的都是張開林,硬要說的話沒誰敢公開對她叫囂,更何況她隻是作為最大投資股東,想摘自然能把自己拆成局外人。

   四月份的天氣越來越熱。

   小圓端著酸梅汁趕回民宿房間時,唐

   聲晚整坐在露台曬太陽,她手裏拿著噴壺,纏繞在圍欄的藤蔓掛著水珠,滴答滴答染濕木板。

   唐聲晚略有不滿:“沒加冰。”

   “沒冰塊了。”助理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再說您例假前後還喝什麽冷飲啊。”

   “你就會欺負我。”她叼著吸管咬,說話含糊不清:“一點也不好喝。”

   小圓沒搭理這份委屈的控訴,轉而繼續道:“林小姐的戲份在A市這麵快要結束了。”

   張開林表麵忙得焦頭爛額,實則那些撥款早就已經解決過,那種話推他那個人暫且沒浮出水麵,她也沒辦法輕舉妄動。

   “隨便吧。”唐聲晚把嘴裏失去靈魂的酸梅汁咽下去,勾著唇角笑笑:“隻能放長線釣大魚了。”

   愜意涼風撲在臉上。

   恰到好處的陽光落在她側臉。

   小圓不解風情道:“您是來度假的嗎?”

   “也可以這麽理解。”

   助理無可奈何的低罵幾句,最終也被慫恿著坐在另一側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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