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和你領過結婚證嗎
  顧遲扁扁嘴,十分自覺地將場地讓給這對夫妻,自己則跑去廚房找忙幫。

   唐聲晚挑了個他斜對角方向坐下,時不時偷偷用餘光撇他幾眼,又為掩飾緊張刻意拈幾粒瓜子在手心嗑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電視裏正放著無聲綜藝,女明星穿著暴露的泳衣和男嘉賓在還岸邊有說有笑的做伸展運動。

   原本以為可以無堅不摧,但在見到他那刻便全然迅速瓦解,分崩離析。

   他突然問:“唐聲晚,我和你領沒領過結婚證。”

   語氣並不好,仍舊帶著冷漠的冰碴,麵對她時依舊豎起全身的倒刺,堅不可摧,對她的防備簡直如同敵對家。

   “領過。”唐聲晚全身緊繃,簡單兩個字的回答卻扼緊她喉嚨,發出的聲音暗啞。

   不僅領過結婚證。

   還在千萬人的網絡直播兩家父母麵前舉行過婚禮。

   “那有時間就把離婚辦了吧。”他淡淡道。

   唐聲晚簡直懷疑自己耳朵進水或者幻聽,她詫異的看向顧禦,滿臉寫著不敢相信,剛剛,他說的是...離婚?

   “你耳朵沒聾。”顧禦盯著電視屏幕,始終留給他個側臉:“等會飯桌上和爸媽提一下離婚的事情,你是不是好女人我不知道,但我們都別耽誤彼此。”

   她的那顆心,懸在峭壁掛在雲層頂端,既能摔的爛醉如泥也能甘之如飴。

   大風大浪這輩子她有沒見過的嗎?

   眼睛和鼻尖迅速通紅,唐聲晚抬頭看他,委屈不以言表,卻格外執拗一字一頓道:“顧禦,我說過,我們不可能離婚,除非我死了。”

   像是兔子的紅眼盯著他。

   顧禦突然心尖驀然間劇烈顫抖一陣,他垂眸沉思,最後把這歸功於這是她的手段。

   “和我離婚,以後你會後悔的。”她突然喃喃自語似的伸手捂住眼睛。

   來之前想過很多會和他說什麽話,甚至連每個表情都在腦海裏排練過無數次,可偏偏見到他時卻又被打亂。

   顧禦。

   唐聲晚在心底嘶吼,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啊。

   這樣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動搖,自己的腳印能踏實走到哪都是尚未肯定的未知數。

   “我們兩家是世交,指腹為婚是兩家已逝老一輩的意思,更何況你和我的聯姻本質上就是牽扯著無數東西。”唐聲晚自暴自棄般攤在沙發裏:“離不掉的。”

   離不掉,還是不想離。

   顧禦在這兩個問題間糾結了會兒。

   “婚姻裏的關係相敬如賓。”顧禦將眼睛落在她臉上,繼續道:“我們之間就是存在一個證的關係,對吧?”

   的確是名存實亡,不過那是過去的三年。

   前段時間她們明明已經打破那層牆壁成為過真正的夫妻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車禍前那段日子她們都是緊緊係在一起的啊。

   “不對...”她小聲反駁。

   “那就繼續維持這樣的關係,你別管我,我也不管你。”顧禦全身充滿叛逆小少年的身影,他拎過個沙發靠墊摟在懷裏:“等你想好後就來找我好吧。”

   唐聲晚悶聲嗑瓜子。

   嘎吱嘎吱咬的用力,聲音震天響,像是借此就可以聽不見他那些難聽話。

   從廚房探出頭的顧遲親眼目睹如同第二次單方麵碾壓的世界大戰,他暗自咂舌,被他媽授意端著精致果盤作為調解員出頭鳥慢吞吞走出來。

   “哥,嫂子...”他戰戰兢兢地把果盤放到中間,幹笑道:“吃水果啊,吃水果,外貿新西蘭進口大草莓,一口一個保甜。”

   “口播不錯。”唐聲晚將瓜子皮捧著扔進垃圾桶裏,彎腰時伸手擦掉眼淚:“不愧是娛樂公司帶頭人。”

   “嫂子說笑了...”顧遲尷尬的無以複加,他坐在倆人中間,隻覺得冰火兩重天。

   顧禦低頭看左腕手表,百無聊賴撥弄著表帶,氣氛霎時間又重新歸於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唐聲晚抓滿手瓜子放在麵前,用眼睛一顆一顆的數,時間凝滯不前,她腦袋裏走馬觀花放映著喜歡顧禦後的楨楨目目。

   “那個,哥。”顧遲左思右想,挑個在場都比較關心的話題做切入點開口,試探性詢問道:“你對車禍還有什麽印象嗎?”

   “沒有。”顧禦直言。

   唐聲晚突然用拇指碾碎顆瓜子,裏麵是顆壞的,碎裂那瞬間黑色帶著嗆人氣息的煙霧闖進她鼻腔。

   她抬眼看顧遲,目光如鏡。

   顧遲撓撓頭:“我和呂局長去實地排查,什麽都沒找到,回家之後就被爸趕到哥公司去了,這幾天還沒忙完呢。”

   她也每次摸到些許眉目時那根線就會斷開。

   完全毫無頭緒,如同雜亂的線纏繞在一起,剪開就斷,捋順也繞不開。

   “嫂子...”

   “我也不知道。”唐聲晚擺弄著瓜子,胡亂的推成各種奇形怪狀:“顧禦之前有得罪什麽人嗎?”

   據她所知。

   年後時幾乎每場采訪和私聚彼此都有報備,再比如什麽大事件的話——她都和顧禦共同到場過。

   能夠起殺心接觸的而已。

   到如今她真沒有發現,顧禦平常雖然公事公辦看起來冷漠了些,不過對人都是非常客氣挑不出瑕疵。

   “哥。”許遲叉塊西瓜遞到他麵前,討好道:“吃塊西瓜降降火?”

   顧禦煩躁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發火。”

   撥弄的手逐漸轉移到表盤,時針指向六,是南大食堂開飯的時間。

   怪不得他有些浮躁。

   顧遲心道哪隻眼睛都看見了,他麵色不顯,繼續笑道:“那吃塊橘子降降燥?”

   “離我遠點。”顧禦嫌惡道。

   他對這個弟弟在記憶裏的認知關係並不好,甚至有點兩看相厭的意思。

   “顧禦,我不知道你身邊還有沒有危險,或許想要害你那夥人還會在背後繼續。”她嘴巴拉成條直線,好看的眉頭微微擰著,萬分擔憂道:“你最近小心點。”

   “我也不是蠢。”顧禦啟唇,完全沒有理解那份心的意思。

   “他身邊有人跟著的...”顧遲默默補充:“而且所有設備都高定位JPS,就算掉到海裏了,都能找到的。”

   唐聲晚:“......”

   她的擔心看起來多餘,原來他隻是在戀愛方麵退回過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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