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張小嘴可厲害
  兄妹倆來到村頭,看到爺爺跟村裏的老人們正圍一塊兒說話。

   他家大伯和四叔五叔則穿了水靴水靠往山溝裏走。

   “爺,大伯去幹啥?”

   “米家岩那邊水退不下去,你大伯他們得去想辦法把河道炸開。”

   秦老頭一把撈過秦俊背上的小女娃:“姣姣今天感覺怎麽樣?”

   “好好的,爺爺,我想吃肉。”

   連喝了幾天稀粥,最多就是每天一個蒸蛋羹,生性好肉的秦姣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行,爺給姣姣掏了一簍子泥鰍,叫你哥先拿回去讓你奶燉上。”

   秦俊興奮的去地頭把竹簍拖上來,死沉死沉的,估摸得有六七斤。

   秦姣跑過去蹲下來看她哥挑泥鰍。

   太小的不能要,有卵的也得放回田裏。挑挑選選最後留下來的都是肥壯大泥鰍。

   拿回去洗幹淨,爆了薑蔥蒜幹辣椒花椒,再放泥鰍進去,刺啦刺啦的翻炒均勻,放豆瓣醬和骨頭湯燜煮半小時,到連骨頭都軟爛的程度就可以出鍋了。

   聽哥哥一邊說一邊收拾,秦姣姣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眼巴巴的看著哥哥拎著魚簍往家跑,小姣姣被秦老頭抱著,一起坐在村頭聽老爺爺們聊天,不多會兒,就聽到山坳裏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村長,秦爺爺,大叔他們把石頭炸開了。”蹲坡上看的小猴子們歡呼起來,還沒忘記回頭報信。

   秦姣踢了兩下腿,也想去瞧熱鬧。

   “姣姣別去,那邊還濕滑得很,弄髒衣服就不好看了。”秦老頭牢牢抱著小孫女不放,見她嘟嘴,幹脆把人舉起來放在肩頭騎高馬,讓她遠遠的瞅上一眼。

   突然,秦姣秀氣的眉頭一皺,拍了拍她爺爺的腦袋瓜子。

   “爺,爺,大伯受傷了。”

   秦老頭正跟人說話,就被孫女這一句給打斷了。

   “秦大叔受傷了?在哪兒,傷得嚴重不?”

   看熱鬧的小家夥們都站直身體朝山坡張望,半天沒看到秦大的身影。

   “小姣姣,你可別咒你大伯。”秦老頭舍不得責罵孩子胡說八道,隻能笑嘻嘻的點了點秦姣。

   “大伯受傷了,腳被砸壞了。”

   秦姣大眼睛緊緊盯著山下,小胖指頭指著米家岩的方向:“大伯在那邊,他們抬不動他。”

   “真的假的?姣姣這麽遠都能看到?”

   秦姣點頭,掙紮著要下來,然後拉著她爺的手往家走。

   “爺,去拿藥藥給大伯,讓我哥送下去。”

   秦老頭肯定不會讓小孩子跑這麽一趟,扯起嗓子吼了兩聲,秦大家的兒子,十四歲的秦超跑了過來。

   一聽說自家老爸受傷了,秦超二話不說就往山下跑,還沒跑兩步就被秦老頭給拽住後頸。

   “傻小子,先去你二爺爺家拿藥箱,你就這麽下去,能做啥?”

   幾分鍾後,秦老大媳婦聞訊而來,手裏還握著一把鐮刀。

   “姣姣說我們當家的受傷了?她咋看到的?別胡亂咒啊!”

   秦老頭兩眼一瞪:“是不是真的等會兒不就知道了?喳喳叭叭的,你能啊?你再這樣子嚇到姣姣了,讓你.媽跟你說道去。”

   秦老太那張嘴可不饒人,雖然不會去磋磨兒媳婦,但是該敲打的時候,秦老太出手那是一針見血的狠。

   秦大媳婦訕訕的住了嘴,正想分辨兩句,就聽到山坡上的人在叫,一起下去的人背著秦大叔上來了,他們看到秦大叔的褲子上有血跡。

   一聽這話,秦大媳婦雙腳有些發軟,顧不得其他,撥開老爺子,衝去了山坡那兒。

   “姣姣別生氣啊,你大伯娘就是嘴巴不會說話,她也疼姣姣的啊。”

   秦老頭生怕小孫女被大兒媳婦罵得委屈了,趕緊安撫她。

   正說著,秦超跟兩個堂弟跑了過來,還背著秦二爺爺的祖傳藥箱。秦二爺爺跟在後麵連聲讓他們慢點,別把自己的寶貝給摔壞了。

   一到村口,就看到秦大被放在田埂邊上,他的小腿以怪異的角度不正常的支棱著,小腿骨那裏的皮冒起很大一個包。

   “這是怎麽斷的?”秦二爺爺蹲下來摸了下秦大的腿骨,花白色眉頭緊緊皺成一坨。

   “這裏處置不了,回去再弄。老五你帶人上山去找接骨藤,我這裏的藥可能不夠。”

   指揮人背著秦大去他家,秦二爺爺抬頭跟秦老頭打了個招呼,來不及說話就被秦超背著一溜小跑回家了。

   “爺爺,什麽叫接骨藤,它可以自己把骨頭連起來的嗎?”秦姣在秦老頭懷裏轉了半圈,捧著她爺爺的老臉蛋好奇的問,“我可以跟五叔一起去嗎?姣姣也能幫忙。”

   “乖姣姣,可別上山去,山上有大老虎專門吃小娃娃。”

   “爺爺騙我,山上沒有大老虎,哥哥說山上現在連兔子都找不到了,還說要多種樹才有小鳥和兔子。”

   聽到孫女軟乎乎的話,秦老頭一張老臉笑得燦爛。

   “是是是,要多種樹,姣姣喜歡什麽樹,爺爺給你種什麽樹。”

   “我喜歡梧桐,可以養兩隻鳳凰嗎?”

   秦老頭一愣,繼而歡快的笑起來:“鳳凰可沒有,姣姣喜歡的話,爺爺給你養錦雞,那個也很漂亮。”

   秦姣秀氣的聳聳小鼻頭,歎氣:“算了,沒有就沒有吧,普通小鳥也可以的。”

   一老一小慢慢走去了秦二爺爺家。

   秦二爺爺家左廂房沒有住人,布置成了看病治病的地方。

   秦二爺爺早年在城裏藥鋪當過幾年的學徒,炮製藥材的手藝是十裏八鄉獨一份,後來又跟著過路的軍醫學了些外傷骨科的治療手段。

   幾十年下來,治跌打損傷的技術已經十分精湛,再加上秦二爺爺的兒子在省裏當醫生,學了什麽新技術,回來也會跟老爺子交流。

   像秦大這樣的斷骨重接,鄉村大夫的技術不一定就比醫院醫生差,甚至有厲害的老大夫,憑手感就知道要怎麽複位才最好,甚至連那個什麽光的機器都趕不上老大夫一雙手。

   秦姣對二爺爺治病的手法很感興趣,小小的奶團子就趴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二爺爺仔仔細細的給秦大正骨。

   正骨的時候需要把錯位的斷骨接口稍微拉開一點縫隙,這個過程極為痛苦,秦大算是忍耐力很強悍的,都被痛得直翻白眼。

   他嘴裏咬著一張幹淨的疊成幾疊的棉布,痛到極致的時候額頭上的青筋都明顯可見的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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