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順子剛下值,正準備回住處,他路過北側這邊時,一直聽到附近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皇宮這麽多年,他早就有過人的膽量,什麽牛鬼蛇神都沒在怕的。

   他尋著聲音找了過去,在一個隱秘的牆角找到聲源,那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周圍有草做掩蓋,尋常人很難發現,而此時裏麵正不斷地有泥土揚出來。

   小順子把手伸進洞裏摸了摸,手感很結實,他扯出來一看,好家夥,居然是頭豬。

   南知知看著抓住她的人,身上穿著太監服,對她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她嚇得瑟瑟發抖,這人想對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豬仔做什麽?

   小順子看道這豬肥嘟嘟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嘿嘿~當了一天值,正好餓了,烤隻乳豬來吃吃也不錯。”

   南知知聽到立刻掙紮起來,“哼哼~”

   雖然她幻化的動物死了對她身體和靈魂不影響,但她還是能感覺到痛,被放血多疼啊!

   南知知急得用豬蹄踹那太監,卻被一把抓住。

   小順子解下腰帶,把南知知的手腳都綁了起來,“別做無畏的掙紮了,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烤得香噴噴的。”

   說完就把南知知扛在肩上,哼著曲兒往膳房去。

   到了膳房,他熟門熟路地把一個木架子拿了出來,把南知知架到上麵。

   “哼哼哼~”想吃我,你做夢。

   南知知點開光幕,準備為這皇宮增添一樁奇聞,做一隻憑空消失的豬。

   可還沒等她進係統商城,那太監的身體就“砰”的一聲倒下。

   南知知一臉懵逼,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麵前,她抬眼望去,頓時委屈地哼唧唧:“哼哼哼~”[楚昭~]

   楚昭雖然看不見,但動作卻很利索,三兩下就把南知知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南知知覺得奇怪:[這次不是我主動去找他,他是怎麽知道這是我?還是他隻是路過,順手解救一隻可憐的豬。]

   楚昭把南知知揣到懷裏顛了顛,“這次變成小豬仔了?”

   南知知瞪大豬眼,[他怎麽知道是我?]

   “你的嚎叫聲傳遍整個皇宮,這麽蠢的聲音,我想應該是你。”

   南知知不服氣地用豬蹄拍他,“哼哼哼~”[聲音哪裏有分蠢不蠢!]

   楚昭勾了勾唇角,特意拉長聲音強調一次:“特蠢。”

   南知知生氣地把腦袋埋到楚昭臂彎,不想和他說話。

   “哼哼哼!”[王八蛋!]

   楚昭抱著南知知出了膳房,手在身後打了個手勢。

   齊恒閃身進了膳房,拿起旁邊剛剛綁著南知知的腰帶,笑得一臉邪惡地朝躺在地上的太監走去。

   南知知在楚昭懷裏拱了拱,把腦袋探了出來,看到楚昭步履平穩,精準地躲開所有路障,連何時拐彎都清楚,她心裏詫異:[他都看不見居然還能認得路?]

   楚昭上一世一直沒有找到卯明草,為了不需要讓人攙扶,他每晚都會在皇宮走很久,熟悉路線。

   時間久了,他連哪條小路上有凸起都知道,他已經習慣黑暗的世界。

   一人一豬回到景陽宮。

   楚昭把南知知放到桌上,捏了捏她的豬耳朵,“今晚我想點菜。”

   南知知有些錯愕,因為楚昭從來都是給什麽吃什麽,不會特意要求菜式。

   “哼哼?”[你想吃什麽?]

   楚昭聲音帶著笑意:“想吃紅燒豬肘、紅油豬耳朵。”

   南知知冷笑:[嗬嗬,恭喜你,你的晚餐隻有三文治了。]

   晚飯後,南知知在係統商城定了兩個浴桶,一大一小,剛剛在坑裏弄得一身泥,她也想洗個澡。

   剛跳進小浴桶,裏麵的水嘩啦啦地溢了出來。

   楚昭悠閑地靠著浴桶,聽到南知知那傳來的水聲不由失笑,“小肥豬——”

   沒等他說完,就聽到南知知的嚎叫,“哼哼哼!”[痛痛痛!]

   楚昭收斂起笑意,從浴桶站了起來,身體都沒擦,隨意披上衣服就往南知知那走去,“怎麽了?”

   南知知剛剛被石子刮的地方碰到水,疼得她齜牙咧嘴,“哼哼哼~”[我受傷了,痛~]

   楚昭蹙眉,把南知知從水裏撈了出來,用毛巾擦幹,“哪裏受傷了?”

   [咦?他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碰到水疼,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哦,原來是猜出來的,真聰明。]

   其實南知知的傷口也不深,畢竟豬的皮挺厚,隻要不碰水,倒也還好。

   她哼哼幾句表示自己沒事,想讓楚昭回去洗澡,這時她才猛地發現楚昭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水打濕,透明地貼在身上,南知知嚎叫:“哼哼哼!!”[我的天,太刺激了!!]

   這一晚,南知知縮在床的角落,她覺得自己不用烤都快熟了。

   她沒注意到躺著的楚昭嘴角一直噙著笑意。

   *

   “小姐,謝小姐來找你了。”桑竹一大早就來叫南知知。

   南知知昨晚沒睡好,夢裏全是楚昭一身水汽,衣服透明貼在身上的模樣。

   她隨意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前往會客廳。

   一踏進屋裏,南知知就看到謝敏和啾啾在大眼瞪小眼。

   “怎麽這麽早來找我?是出什麽事了嗎?”

   謝敏放棄和啾啾互瞪,跑到南知知麵前,“你不是讓我哥幫忙引見你那朋友和六皇子府上的大夫會麵嗎?”

   南知知詫異:“這麽快有消息了嗎?”

   謝敏挺起驕傲的小胸脯,“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出馬。”

   她把一張帖子遞給南知知,“你那朋友拿著這張帖子上六皇子府就可以了,六皇子現在不在京城,你朋友也不用去拜見六皇子。”

   南知知驚喜地接過帖子,“太謝謝你了,也幫我謝謝你哥。”

   隨即她又有些疑惑:“六皇子不在京城?”

   “是啊,也不知道又去哪裏經商了吧。”

   南知知了然地點點頭,不在也好,不然見到也怪怪的,畢竟上一世原主可是嫁給了六皇子。

   送走了謝敏,南知知早飯都沒吃,就急著去拜訪那位大夫。

   她換上男裝,手裏提著一個摩卡奶油蛋糕,興衝衝地到了六皇子府。

   六皇子府的侍衛看到帖子,再看看南知知一副清秀文弱的樣子,很快就放了她進去。

   南知知被下人引路帶到一個雅致的院落,院子裏曬滿了草藥,旁邊還有一小塊田,裏頭種滿了藥草,整個院落縈繞著一陣清新又苦澀的藥味。

   一個頭發發白的老人正在打理田地的藥草,南知知轉頭發現帶路的小廝已經不見蹤影,她隻好自己上前。

   “請問是張大夫嗎?”南知知在老人身後開口詢問。

   老人頭都沒回,手裏不停忙活。

   南知知捧著手裏的蛋糕,殷勤道:“聽說您老人家喜歡吃甜點,我帶了一種很特別的糕點來孝敬您。”

   聽到甜點,張魏光的耳朵動了動,撇了南知知一眼。

   南知知抓緊機會,乘勝追擊,“味道是甜中帶點苦,口感很好的,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嚐嚐這糕點?”

   聽到是有點苦味的甜點,張魏光再也端不住架子,他站起身,冷哼一聲:“就看看你說的糕點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你就滾回去。”

   南知知連忙點頭,“那是自然。”

   兩人進了屋裏,南知知把摩卡奶油蛋糕拿了出來,切了一塊放在張大夫麵前。

   張魏光看這糕點造型如此特別,心裏多了幾分期待,待他聞到糕點的味道時,眼睛一亮,這滿屋子的藥草味,竟都無法掩蓋蛋糕的香甜。

   他一生鑽研醫術,若說除了醫術還有什麽可以讓他歡喜,那就隻有甜食。

   張魏光矜持地挖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裏,綿密香軟的口感,因為帶了一點苦,所以甜而不膩,非常好吃,是他吃過最合他口味的糕點。

   那一點點像藥草一樣苦澀的味道,讓他歡喜地眯起眼,細細品嚐。

   待他睜眼對上南知知笑盈盈的臉時,又立刻收斂了表情,他語氣稍緩地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南知知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過關了,她語氣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張大夫,我想問一下,您知不知道一種喚做‘霜芽花’的藥草。”

   張魏光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南知知是想讓他看診,沒想到是問藥草。

   他看著手裏的蛋糕,又看看南知知,語氣模棱兩可道:“這霜芽花是有點印象,是在哪裏見過呢?”

   南知知心領神會,很上道地說:“若是張大夫喜歡,以後我可以經常送蛋糕過來。”

   張魏光頓時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我想起來了,在一本雜記裏看過。”

   南知知連忙追問:“哪本雜記?您這有嗎?您記得那雜記有寫在哪裏能找到霜芽花嗎?”

   張魏光又挖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裏,一臉苦惱,“對啊,那雜記放在哪裏呢?”

   南知知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她咬牙切齒:“除了這個摩卡奶油蛋糕,我還可以給你帶其他有點苦味的蛋糕。”

   張魏光聽到南知知的話,一拍額頭,“哎喲,我想起來了,就在書房裏頭。”

   他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書房,翻翻找找,終於從最底下抽出一本泛黃的書籍。

   張魏光把書扔給南知知,精準地說道:“第三十頁十六行。”

   南知知無語,這張大夫明明記得很清楚,居然為了蛋糕裝失憶。

   她翻到張魏光說的那一頁,找到了記錄霜芽花那段。

   發現上麵隻有一句話:“七月祈山行,遙見霜芽花,因地勢險峻,無法摘得。”

   “祈山?祈山在哪?”她好像沒聽過京城附近有這名字的山。

   張魏光嘴裏吃著蛋糕,含糊不清道:“在大楚國邊境,距離京城兩千裏之外吧。”

   納尼??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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