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您看我行嗎
  “可以給我看看嗎?”

   謝老爺子的反應有些過激,他甚至差一點就上手了。

   顧微微感到有些奇怪,但因為有求於眼前這位老爺子,她還是答應了。

   “好的,您稍等。”

   說完,她便將腕上的手表取下來給謝老爺子遞了過去。

   出於對老爺子的尊敬,顧微微遞手表的時候用的是雙手。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謝老爺子在接手表的時候竟然也用了雙手,仿佛這塊手表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他在仔細翻看這塊手表的時候,甚至還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淚。

   顧微微和葉一恒見此情景,不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懵的狀態。

   葉一恒更是低頭小聲在顧微微耳邊問:“你這塊表是什麽來頭?什麽情況?!”

   顧微微皺眉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直到謝老爺子擦幹了眼淚,顧微微這才發問。

   “謝老先生,冒昧問您一下,是我這塊手表有什麽問題嗎?”

   “對!問題很大!”謝老爺子還說話,手表就被一旁的謝婉玉拿了過去。

   她捏著手表,冷著臉問顧微微:“這塊表為什麽會在你手上?你從哪兒得來的!”

   顧微微皺眉,她對謝婉玉的態度感到很不爽。

   “謝小姐,請問你是在質問我嗎?在我考慮是否要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要求你把我的手表還給我。”

   “你的手表?你確定嗎!”謝婉玉瞪了顧微微一眼,“那你能告訴我表盤上XHS這三個字母是什麽意思嗎?你要是說不出來的話,那就說明這塊手表不是你的。”

   “婉玉!你的教養呢?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跟客人說話的!”謝老爺子冷臉嗬斥著孫女。

   並朝她伸出了手:“你把手表給我!”

   “爺爺!”

   “給我!!”

   謝婉玉沒辦法,隻好把手表給了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小心翼翼接過手表,上前一步又將手表還給了顧微微。

   謝婉玉見狀,狠狠皺起了眉頭:“爺爺,這是哥哥的東西!”

   “你住口!”謝老爺子看也沒看孫女一眼,隻紅著眼問顧微微,“姑娘,我能問一問你這塊手表的來曆嗎?

   不瞞你說,我孫子也有這麽一塊表,他叫謝槐實,所以他在定製這塊表的時候,特意在表盤底部刻上了XHS三個字母。

   那是他名字的縮寫,怎麽這麽巧你的這塊手表上麵也有這三個字母?”

   謝老爺子這麽一說顧微微就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顧微微也沒藏著掖著,“曾經我也好奇過這三個字母的含義,但是我一直沒有找到這塊表的製造者,所以也無從查起,但是它真的很好用,所以這兩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提到它的來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這是我哥哥送給我的一份禮物,這是他在外考察的時候從一位商人手中淘來的,大概是在兩年前,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考察?”謝老爺眼裏燃起兩簇希望的光,“那你知道你哥哥是在哪裏考察的嗎!那個賣給他手表的商人長什麽樣子!”

   顧微微想了想:“應該是在非洲,那段時間他去了撒哈拉沙漠做考察,我想應該就是在那裏買到的這塊手表,至於商人長什麽樣子,那我就不清楚了。”

   “撒哈拉沙漠……”聽到顧微微的答案,謝老爺子眼裏的光忽然就熄滅了。

   他還以為是在別的地方。

   他還期盼著他的孫子依然在世界上某個角落活著。

   可兜兜轉轉,原來還是在那片沙漠。

   想到這些,謝老爺子忽然就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謝老先生。”很少見到老人家在自己麵前崩潰,顧微微頓時手足無措。

   她下意識伸手想扶謝老爺子,卻被冷著臉的謝婉玉一把推開。

   “走,戴著你的手表滾開,別再來刺激我爺爺了!”

   葉一恒十分聽不慣這個謝婉玉說話:

   “謝小姐,你這人怎麽開口閉口都是滾,我們什麽都不知道,起碼要讓我們搞清楚狀況吧。”

   謝老爺子掩麵痛哭,語氣裏滿是自責:

   “兩年前我和我的孫子大吵了一架,然後他就動身去了撒哈拉沙漠探險,可是這一去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別人都說他已經死了,可卻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

   我的孫子,槐實啊,是爺爺對不起你。這塊手表就是他的。我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還能再見到他的這塊手表,這是我和他一起做出來的,我以為這塊表早就跟他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原來是這樣!”顧微微不知道怎麽安慰眼前這位失魂落魄的老人,她現在能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麽這塊手表就歸還給您吧,這本來就是您的作品。”顧微微說著,將手表遞給了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顫抖著接過了手表:“你哥哥是多少錢買來的,我給你錢。”

   “不用的老先生,您拿著吧,這對我來說隻是一塊手表,但對您來說卻意義非凡,是無價的。”

   “那不行的,我不能叫你們白花了這個錢。”謝老爺子已經重新振作了起來,聲音也比之前洪亮了許多。

   顧微微想了想說:“如果您堅持的話,那麽我們就把這塊手表當做是您給我丈夫治病的酬金吧,這樣或許您心裏就不會有負擔了。”

   “好!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謝老爺子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走吧,我們先下山。”

   ……

   下山路上。

   謝婉玉扶著謝老爺子走在前麵,顧微微和葉一恒就走在後麵。

   葉一恒不禁感慨:“你可以啊顧總,真有兩把刷子,這都能搞定老爺子。”

   “你能不能嚴肅點。”顧微微斜了葉一恒一眼,“首先這隻是湊巧,其次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不知道多難受,什麽搞定不搞定的,你少說兩句吧。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個話癆呢?”

   葉一恒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其實我並不像外表上看到的那麽冷酷,我很能說的。”

   葉一恒笑著解釋,心裏卻長長地歎了口氣。

   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他必須得不停地說點什麽或者是做點什麽,否則他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入非非!

   下了山之後,葉一恒直接開車回去接封燁霆。

   顧微微則是跟著謝老爺子和謝婉玉回了謝家。

   但是謝婉玉這個人是真的狗。

   她進了門之後竟然直接把顧微微關在了門外,壓根就不許她進去。

   好在謝老爺子是個有素質的人,他罵了謝婉玉幾句之後就讓顧微微進去了。

   看著這爺孫倆,顧微微不禁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有點怪,這個謝婉玉看起來好像和謝老爺子有仇的樣子,但同時她又挺聽謝老爺子的話。

   而謝老爺子,他一邊對謝婉玉嚴厲,一邊又遷就她、放縱她,好像對她很愧疚似的。

   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顧微微也管不著他們。

   剛在地裏幹完活的老爺子回來之後需要清潔換衣,他走之前還特意囑咐謝婉玉要好好招待客人。

   但看謝婉玉那樣子,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都不可能對顧微微熱情好客。

   顧微微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著,謝婉玉就跟看賊似的在一旁盯著。

   被謝婉玉這樣盯著,顧微微也沒覺得不自在。

   隻見她拿出手機,從容地回複了幾條消息,然後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外文。

   “特倫斯哥哥,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是有關於兩年前你送我的那塊指南針手表的一些細節。”

   “對,我記得那是你在去撒哈拉沙漠考察的時候買來的對嗎?嗯,那你還記得那個商人的樣子嗎?”

   “什麽?是個阿拉伯人?好吧。那你現在還有他的聯係方式嗎?我想找他打聽一下那塊手表的來曆。”

   “真的嗎,太好了!那就麻煩你幫我問一問了,不管結果是什麽,都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不,不是的,不算是我的朋友。但那塊手表的主人對別人來說卻是很重要的人。”

   “好的,我們一定很快就能見麵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結束了和家族中某位兄長的聊天,顧微微心情大好,就連嘴角都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

   可就在她心情愉悅的時候,謝婉玉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裝什麽裝?想用這種做法討好我爺爺是嗎?幫我找哥哥?嗬嗬。你是想給我爺爺希望,吊著他、好騙他全心全意給你男人治病,最後再給他一個打擊是嗎?”

   “…………”顧微微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嗬,你是因為自己心裏陰暗所以看誰都像是小人是嗎?”

   “首先我裝給誰看,你嗎?謝老先生甚至都不在現場,我有這必要?其次,找一個商人問幾個問題對我哥哥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再者,我相信謝老爺子的醫德,他已經答應了我會給我丈夫治病,我根本就沒必騙他的必要。”

   “最後,就算我為了我的丈夫而對謝老先生投其所好又怎麽樣,我做這些都是光明正大的!”

   謝婉玉冷笑:“所以你終於承認了是嗎,你這是在投其所好!你做的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說起來,我真的很好奇……”顧微微收起手機站了起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我承認我也是。

   那麽你呢?你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阻攔我們求醫?為什麽不讓我們見謝老爺子?”

   “很簡單,因為看你們不順眼。”謝婉玉好似一個麵癱,不論說什麽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即便是我爺爺已經答應了你,但我還是想把你們都趕出去!”

   “…………”真的隻是這樣嗎?顧微微皺眉。

   正在這個時候,謝老爺子走了出來。

   “婉玉,向顧小姐道歉!”

   兩人都沒料到謝老爺子會這麽快返回。

   但謝婉玉還是那張冷臉:“憑什麽!”

   “因為你誤會她了,是我請她替我調查的,是我托她向她哥哥打聽槐實下落的。”

   “爺爺!”聽到這個事實,謝婉玉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她的臉上有了其他表情,“我哥已經死了!為什麽你還是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呢!”

   “就算他沒死,兩年了,他為什麽不給家裏捎半點信!因為他和我一樣,他受夠了這個家!受夠了這幾十年如一日的、滿屋子的藥草味!”

   “如果當初你沒有逼他學中醫,如果當初你讓他去做他喜歡做的事情,他不至於那麽不快樂,不至於跑到撒哈拉沙漠去探險,也不會失蹤!”

   “為什麽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都要按照你的要求去生活,為什麽每一個人都要跟著你學中醫。我也不喜歡!我哥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你就死心吧爺爺!你別再找他了,不管他是在天堂還是在地獄,又或者是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裏活著,我都請您放過他吧!也放過我行不行!”

   謝婉玉幾乎是歇斯底裏,如果今天不是‘死去的哥哥’重新被提起,她也不至於爆發。

   說完她就走了,壓根就沒再管楞在原地的謝老爺子。

   顧微微也從謝婉玉的這段控訴中得到了很多信息。

   難怪她總覺得這爺孫倆的關係怪怪的。

   原來他們一個因為逼迫孫女而慚愧,一個又因為被長輩勉強而心生不甘,但同時,他們又因為是血肉至親而相依為命。

   而謝老爺子,在沉默了片刻後,徑直向顧微微走了過來。

   老爺子勉強笑了笑:“顧小姐,我這個孫女脾氣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其實他們兄妹倆在我所有子孫後代和學生中,是天賦最高的,尤其是在針灸這方麵。我老了,不中用了,我的衣缽得有人繼承下去才行啊。

   中醫是一門了不起的醫術,隻有代代相傳,才能夠繼續造福人類。我隻是想讓他們傳承下去,可沒想到最後卻把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婉玉在針灸方麵的天賦極高,我現在年紀大了,手有時候會抖。如果你的丈夫需要針灸的話,我可能會做個一到兩次,但更多時候還是需要婉玉動手。”

   “…………”聽到這最後一句,顧微微沉默了。

   從謝婉玉討厭自己和葉一恒的程度來看,將來讓她給封燁霆紮針,那封燁霆應該隻會廢得更快。

   她認真考慮了一下,嚴肅地問謝老爺子。

   “老先生,要怎樣確定一個人在針灸上是否有天賦?您看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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