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11月17日(10)
  華斌日記(六)

   三十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星期三。

   自九日抵徐以來已一周有餘,今日終成一事——設計詐退潘塘之敵。

   其實還是光亭的兌子戰術讓共軍生畏了,讓增援部隊回師潘塘去吃掉共軍的蘇北兵團,這雖是一步險棋,卻也是一步妙棋,即使共軍明知有詐,卻也不敢不防。

   此事隻有光亭、適存和我三人知其真相,其他眾人皆蒙鼓裏。見共軍退去,眾人皆以為雨庵退敵國軍大勝,歡呼雀躍,奔走慶祝,卻忘記七兵團仍深陷重圍,朝不保夕難以為繼,著實可悲可歎。

   其實雨庵應知共軍是自己主動撤退,乃一策略而已,但他卻好大喜功,謊稱什麽潘塘大捷、徐東大捷,而政工處也不辨真偽,在未經認真核實的情況下就大肆進行鼓吹,南京諸部更是不明真相,紛紛發電祝賀,所有國府電台也都大肆宣揚。

   光亭說,國府現在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振奮民心了,可是一場虛假的勝利又能帶來什麽呢?最終隻能是一個笑話!當七兵團覆滅,真相大白之時,不知校長會是怎樣的失落和尷尬,國民又將如何看待國府。

   今晚於花園飯店為雨庵慶功,席間,光亭私語雨庵,告誡他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冒進。雨庵也心領神會,更是回應光亭:‘我會時刻做好撤回徐州的準備。’何其悲哉,‘徐東大捷’之時,卻是七兵團被棄之日。

   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也使那件事漸漸地明朗起來。

   文晶,她到底是在為誰工作呢?

   從那八個字來看,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告密,如果真是告密,那她又是在向誰告密呢?總T 府參軍處?黨通局?保密局?都不是,因為這些機構都有自己的官方電台,她可以采用最直接的方式告密,而且她那條線也分明就是一個地下組織。

   從那八個字的字麵來看,她好象並不是GD,難道他們真是一夥情報販子?如果那張鈔票真的到了金老板手裏,那他又會怎麽做呢?應該會有七成的可能會跟GD聯係,但也有三成可能會跟其他人聯係,那我的命運可就掌握在他的手裏了。

   文晶,難道她真的掉到錢眼兒裏了?為了錢她連師生情誼都不顧了?這個還真就難說,陸見平救過她的命,而且還跟她相戀過,但她卻在政工處那裏告了陸見平一狀,差點毀了見平的前程,這個女人還真有可能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狡兔三窟,他們另有歸屬,雖然文晶不大具備這種能力,但她表哥周躍華可是諜海變色龍,有著多重身份,狡猾的很。

   陸見平,這兩天他表現的很積極。

   昨天一早,他就想去抓許章,雖然被我阻止了,但他還是去抓了,而且他的動機也非常單純,就是想查明文晶的身份,並不是受了某人或某事的影響;另外,今天一早我讓他查詢七號下午林曉飛的去處,他也很快就有了回音;而且他做這些事情完全沒有顧慮,就好象是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一樣,看來,他還是那個能讓我放心的陸見平。

   洪濤,這個人肯定有問題,但他不是雛鷹,更不是雨蝶。

   警衛團營房勸反林曉飛,陸軍醫院打探吳剛的情況,昨晚的那個狙擊手也肯定是他,借助電線杆上房,能比孫喜還快的人也隻能是這個洪濤了。他沒有出現在雛鷹的那份策反名單上,那是因為當時他也去了東北。

   肖俊威,他的馬腳越露越多,不過他還算聰明,沒有跟我扯謊。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到現在我還不能百分之百地認準他。

   肖俊威洞悉一切,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沒能瞞過他的眼睛,這就說明他的神經非常敏感非常緊張。他知道我指使第二督察室的潘宏監視了袁五嫂,所以他知道李明已經暴露了,進而想到GD一定會找上程立鈞,所以他就提前關注了程立鈞,進而知道蕭聲遠瓦解了程立鈞,所以他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邊命令手下準備抓人,一邊又指使洪濤埋伏在暗處給接頭人報警。說實話,這件事他做的很拙劣,但對他來講,可能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他昨天晚上的確在現場,那是因為他不放心,所以才去為洪濤觀望把風。離開現場之後,他也的確是去了陸見平家附近,因為他早就懷疑解簽先生許章是被陸見平給抓走了。在確認之後,他又馬上去見了文晶,質問文晶在為誰工作那是一句廢話,他的真實意圖其實就是想告知文晶解簽先生出事了。

   由此說來,他並不了解文晶的真實身份,但他懷疑文晶是他的同夥,所以他才會如此操作,‘投石問路’,他這個理由說的好啊,的確就是投石問路!

   今天他還有一個很拙劣的操作,那就是他跟袁華撕破臉皮了。當初我為什麽要撮合他們,他很清楚,現在我又為什麽要讓袁華到他身邊去工作,他也心知肚明,他跟袁華撕破臉,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就是跟我撕破臉皮了,但現在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那他為什麽還要那麽做呢?是一時衝動?還是沒考慮後果?

   從表麵上看,是他先跟袁華鬧翻了,然後才想請夏妍吃飯,大有移情別戀的意思。但實則上,應該是他先想請夏妍吃飯,然後才故意跟袁華翻臉的,這樣便有了借口。因為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尤其是文晶的事,這些都是他想知道而又不知道的,所以他想從夏妍嘴裏套出一些實情,這才是他請夏妍吃飯的真實用意。

   夏妍也沒有跟我說實話,她喜歡肖俊威,可當肖俊威向她拋出橄欖枝的時候她卻又不想接,真是見了鬼了。她不想接的原因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她懷疑肖俊威是共諜,她在共區呆過,她最了解GD。

   真相,很快就會大白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