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11月16日（6）
杜家輝尋思了一下，然後默默地點點頭。
周朋又進一步解釋道：“我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朦朧，華斌想跟那邊接觸我並不感到奇怪，但他能把事情運作的這麽草率這麽兒戲就讓我不大相信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事情，就通過這麽一個小東西？”說著，他搖了搖那張鈔票又晃了晃頭，“這可不象我們老領導的做事風格。”
杜家輝：“說實話，我對他不大了解。”
周朋：“當年你是外勤，跟他接觸少，可我是內勤，幾乎天天跟他在一起，所以對他還算了解，他心思縝密，辦事穩妥，不會這麽草率的。”
杜家輝：“那你的意思是？”
周朋：“從這張鈔票上的幾個字來看，我沒感覺出誰是共黨。如果他們都是共黨，那鈔票上就應該寫‘華斌想跟我方接觸’；如果文晶和陸見平不是，而解簽先生是，那鈔票上就應該寫‘華斌想跟貴方接鉵’，但他們卻用了‘那邊’兩個字，那就很難說他們到底是哪路神仙了，所以給我的感覺，這個更象是告密。”
杜家輝不禁揚頭自言自語地疑惑一聲：“告密？”
周朋：“華斌想跟那邊接觸，但被文晶和陸見平發現了，所以他們想向上邊匯報此事。”
杜家輝：“可他們向誰匯報會用這種方式呢？反正我是感覺他們不象黨國這邊的人，我認為，即便他們不是共黨，那也是一個親共的組織，他們在幫華斌運作此事。”
周朋：“這種事有委托中間人的，可有委托第三方組織的嗎？”
杜家輝想了一下，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是。”然後又恍然道：“誒？那你為什麽還讓我把這個交給華斌呢？”
周朋：“因為這些都是你我的猜測，一切皆有可能。另外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那個解簽先生到底是誰給弄走的？依你的話說，他們至少出動了四個人，那是準備動武的，來頭為小啊。如果真如你所猜的那樣，那你此刻就已深陷危機，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你把這張鈔票交給華斌才是最穩妥的做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杜家輝：“那然後呢？”
周朋：“然後你該怎辦就怎辦唄，我隻是先幫你把眼前的危機化解掉，先把華斌穩住，順便再讓你討好一下華斌。”
杜家輝：“不行，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你還得再幫我拿個主意。”
周朋不禁樂了，“老杜啊，你是不是想跟華斌一起去投共啊？”
杜家輝忙道：“你說哪去了？我怎麽會有那種想法呢？”
周朋：“那你還讓我幫你拿什麽主意？”
杜家輝：“那這事兒我到底去跟誰說啊？咱們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投共吧？你要知道，如果他真投靠了共產黨，那這個仗可就沒法打了。”
周朋點點頭，看著鈔票尋思了一會兒，道：“這個事情你隻能跟一個人說。”
杜家輝忙問：“誰？”
周朋：“杜副總司令。”
******
杜聿明辦公室。
待華斌落座，杜聿明對舒適存和華斌道：“國防部不同意我的方案，命令我向徐東全力攻擊，務必接應七兵團突圍。”
華斌：“我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杜聿明：“我找你們二位前來，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兩個人都沒吱聲。
杜聿明又道：“上午我和適存核對了一下共軍的番號，結果發現，在潘塘，是共軍八萬人對我們十萬人，而在大許家方向，則是共軍十五萬人對我們十萬人，換句話說，共軍的阻援部隊比我們的增援部隊還要多，這個仗怎麽打？”
舒適存：“從敵我態勢來看，營救黃百韜已經幾無可能。”
華斌：“可是這個隻有我們自己清楚，南京並不了解。”
舒適存：“了解不了解，校長都不會置黃百韜於不顧的。”
杜聿明：“可人無遠慮，則必有近憂。”
華斌：“不知光亭所慮何事？”
杜聿明：“徐州，我們還要不要守？”
華斌：“徐州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卻也是一個四戰之地，易攻難守，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守住它。”
舒適存：“就算能守住又將如何？無非就是第二個長春。”
華斌：“看來你們兩個已經商量好了，可問題在於，宿縣已被中原共軍攻占，我們通過鐵路撤往蚌埠的路現在是行不通的，那麽幾十大軍連同輜重怎麽走？又往哪裏走？”
杜聿明：“劉總司令今天上午已經飛往蚌埠，明天即可命令李延年和劉汝明出兵宿縣，再加上黃維，三個兵團對付中原共軍應該不成問題。”
華斌：“如果能收複宿縣，我自然讚成放棄徐州，可如果不能，那我們就要慎重考慮了，與其將幾十萬大軍置身於荒野爛泥之中，倒不如死守徐州。”
杜聿明：“現在對我們來說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潘塘的共軍，潘塘距離徐州實在太近了，有這麽一大塊膏藥貼在我們身上，我們進退維穀，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先擊退潘塘的共軍，保證我們在撤離的時候可以全身而退。”
舒適存補充道：“而且他們對於攻擊大許線一線的部隊來說也是一個威脅，一旦讓他們迂回到第五軍和第七十軍的後麵，那問題可就更嚴重了。”
華斌：“辦法呢？”
杜聿明：“所以找你來一起商議。”
******
離開杜聿明辦公室，華斌來到了督察處，帶著李明剛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袁華便聞聲從肖俊威的辦公室裏出來了，“老師！”
三人進屋，華斌笑問袁華：“你真擠進他的辦公室了？”
袁華笑回：“沒有，我就是到他屋裏坐會兒，和他說說話，不過我就坐在那裏不走，他也不能攆我。”
兩人正笑，肖俊威扣門而入，走到華斌麵前直道：“老師，我有事要跟您單獨說。”
袁華知趣地招呼李明：“李副官，我們到隔壁去呆會兒。”
華斌忙道：“你們先等一下。”說完，他走到案後拿出信紙寫了一頁，然後裝入信封，又取出一張印有‘絕密’字樣的封條貼在封口。
華斌將信和一張特別通行證遞向李明，對他道：“你現在就坐我的車出城，把這個親自交到邱清泉手上，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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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朋又進一步解釋道：“我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朦朧，華斌想跟那邊接觸我並不感到奇怪，但他能把事情運作的這麽草率這麽兒戲就讓我不大相信了，這麽重要的一個事情，就通過這麽一個小東西？”說著，他搖了搖那張鈔票又晃了晃頭，“這可不象我們老領導的做事風格。”
杜家輝：“說實話，我對他不大了解。”
周朋：“當年你是外勤，跟他接觸少，可我是內勤，幾乎天天跟他在一起，所以對他還算了解，他心思縝密，辦事穩妥，不會這麽草率的。”
杜家輝：“那你的意思是？”
周朋：“從這張鈔票上的幾個字來看，我沒感覺出誰是共黨。如果他們都是共黨，那鈔票上就應該寫‘華斌想跟我方接觸’；如果文晶和陸見平不是，而解簽先生是，那鈔票上就應該寫‘華斌想跟貴方接鉵’，但他們卻用了‘那邊’兩個字，那就很難說他們到底是哪路神仙了，所以給我的感覺，這個更象是告密。”
杜家輝不禁揚頭自言自語地疑惑一聲：“告密？”
周朋：“華斌想跟那邊接觸，但被文晶和陸見平發現了，所以他們想向上邊匯報此事。”
杜家輝：“可他們向誰匯報會用這種方式呢？反正我是感覺他們不象黨國這邊的人，我認為，即便他們不是共黨，那也是一個親共的組織，他們在幫華斌運作此事。”
周朋：“這種事有委托中間人的，可有委托第三方組織的嗎？”
杜家輝想了一下，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是。”然後又恍然道：“誒？那你為什麽還讓我把這個交給華斌呢？”
周朋：“因為這些都是你我的猜測，一切皆有可能。另外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那個解簽先生到底是誰給弄走的？依你的話說，他們至少出動了四個人，那是準備動武的，來頭為小啊。如果真如你所猜的那樣，那你此刻就已深陷危機，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你把這張鈔票交給華斌才是最穩妥的做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杜家輝：“那然後呢？”
周朋：“然後你該怎辦就怎辦唄，我隻是先幫你把眼前的危機化解掉，先把華斌穩住，順便再讓你討好一下華斌。”
杜家輝：“不行，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你還得再幫我拿個主意。”
周朋不禁樂了，“老杜啊，你是不是想跟華斌一起去投共啊？”
杜家輝忙道：“你說哪去了？我怎麽會有那種想法呢？”
周朋：“那你還讓我幫你拿什麽主意？”
杜家輝：“那這事兒我到底去跟誰說啊？咱們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投共吧？你要知道，如果他真投靠了共產黨，那這個仗可就沒法打了。”
周朋點點頭，看著鈔票尋思了一會兒，道：“這個事情你隻能跟一個人說。”
杜家輝忙問：“誰？”
周朋：“杜副總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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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聿明辦公室。
待華斌落座，杜聿明對舒適存和華斌道：“國防部不同意我的方案，命令我向徐東全力攻擊，務必接應七兵團突圍。”
華斌：“我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杜聿明：“我找你們二位前來，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兩個人都沒吱聲。
杜聿明又道：“上午我和適存核對了一下共軍的番號，結果發現，在潘塘，是共軍八萬人對我們十萬人，而在大許家方向，則是共軍十五萬人對我們十萬人，換句話說，共軍的阻援部隊比我們的增援部隊還要多，這個仗怎麽打？”
舒適存：“從敵我態勢來看，營救黃百韜已經幾無可能。”
華斌：“可是這個隻有我們自己清楚，南京並不了解。”
舒適存：“了解不了解，校長都不會置黃百韜於不顧的。”
杜聿明：“可人無遠慮，則必有近憂。”
華斌：“不知光亭所慮何事？”
杜聿明：“徐州，我們還要不要守？”
華斌：“徐州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卻也是一個四戰之地，易攻難守，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守住它。”
舒適存：“就算能守住又將如何？無非就是第二個長春。”
華斌：“看來你們兩個已經商量好了，可問題在於，宿縣已被中原共軍攻占，我們通過鐵路撤往蚌埠的路現在是行不通的，那麽幾十大軍連同輜重怎麽走？又往哪裏走？”
杜聿明：“劉總司令今天上午已經飛往蚌埠，明天即可命令李延年和劉汝明出兵宿縣，再加上黃維，三個兵團對付中原共軍應該不成問題。”
華斌：“如果能收複宿縣，我自然讚成放棄徐州，可如果不能，那我們就要慎重考慮了，與其將幾十萬大軍置身於荒野爛泥之中，倒不如死守徐州。”
杜聿明：“現在對我們來說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潘塘的共軍，潘塘距離徐州實在太近了，有這麽一大塊膏藥貼在我們身上，我們進退維穀，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先擊退潘塘的共軍，保證我們在撤離的時候可以全身而退。”
舒適存補充道：“而且他們對於攻擊大許線一線的部隊來說也是一個威脅，一旦讓他們迂回到第五軍和第七十軍的後麵，那問題可就更嚴重了。”
華斌：“辦法呢？”
杜聿明：“所以找你來一起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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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杜聿明辦公室，華斌來到了督察處，帶著李明剛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袁華便聞聲從肖俊威的辦公室裏出來了，“老師！”
三人進屋，華斌笑問袁華：“你真擠進他的辦公室了？”
袁華笑回：“沒有，我就是到他屋裏坐會兒，和他說說話，不過我就坐在那裏不走，他也不能攆我。”
兩人正笑，肖俊威扣門而入，走到華斌麵前直道：“老師，我有事要跟您單獨說。”
袁華知趣地招呼李明：“李副官，我們到隔壁去呆會兒。”
華斌忙道：“你們先等一下。”說完，他走到案後拿出信紙寫了一頁，然後裝入信封，又取出一張印有‘絕密’字樣的封條貼在封口。
華斌將信和一張特別通行證遞向李明，對他道：“你現在就坐我的車出城，把這個親自交到邱清泉手上，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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