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11月13日（1）
早八點，徐州剿總司令部華斌辦公室。
打水，泡茶，掃地，擦桌，全都忙完，夏妍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還沒等她坐下，坐在沙發裏的華斌便叫她：“夏妍。”
夏妍急忙走過去，畢恭畢敬地道：“老師。”
華斌：“坐下，我想和你說會兒話。”
夏妍規規矩矩地在華斌側向坐下，華斌道：“你恨共產黨嗎？”
夏妍點頭，“恨！”
華斌：“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恨共產黨？”
夏妍：“因為共產黨是我們的死對頭。”
華斌：“還有嗎？”
夏妍一時語塞，“還有......，就是......”
華斌：“我不想聽官話，我隻想聽你的心聲，隻要你說的都是心裏話，不管說深說淺，我都不會怪你的。”
夏妍遲疑了一下，改口道：“其實我不恨共產黨。”
華斌一笑，“那你也說說，你為什麽不恨共產黨？”
夏妍：“因為共產黨跟我無冤無仇，也沒什麽過節，雖然我在那邊也受過一些委屈，但他們也是例行公事，並不是隻針對我一個人。”
華斌：“你有信仰嗎？”
夏妍晃了下頭，“雖然我知道共產黨信仰的是共產主義，國民黨信仰的是三民主義，但我心裏沒有主義，隻有共產黨和國民黨兩個陣營。”她停了一下，又馬上補充道：“雖然我沒有信仰，但我非常清楚，我現在隻能為國民黨工作，如果我再落到共產黨手裏，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
華斌點頭，“是啊，對共產黨來說，你是內奸，是特務，不可饒恕。”
夏妍點頭，“是的，雖然都是國民黨，但士兵和特務在他們眼裏卻是兩種人，而叛徒和內奸又與其他特務有所不同，在他們眼裏，我既是叛徒又是內奸，是屬於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那種。”
華斌話一轉：“你對國共的前景怎麽看？”
夏妍：“老師，這軍國大事豈是我這等小人物可以妄談的？”
華斌：“但說無妨，天下大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看法，小人物也會有小人物的看法，在很多時候，大人物利令智昏，反倒不如小人物看的透徹。”
夏妍遲疑了一下，仍道：“老師，學生不敢說。”
華斌：“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放心說吧。”
夏妍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學生認為，國民黨打不過共產黨。”
華斌：“為什麽呢？”
夏妍：“是因為軍人的品質和毅誌，花天酒地的打不過艱苦樸素的，紀律渙散的打不過紀律嚴明的，貪生怕死的打不過不怕犧牲的。兩年前，我也對國民黨充滿信心，可兩年打下來，共產黨是越打越強，而國民黨則是越打越弱，而且這種趨勢還在繼續。”
華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很對。”
見華斌半晌沒說話，夏妍道：“老師，還有事嗎？”
華斌恍然道：“哦，昨天我看你的心情好象有些不大好。”
夏妍忙道：“沒有啊。”
華斌卻繼續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俊威見平與袁華文晶相戀，你有點失落了，想當初，他倆可是對你大獻殷勤的。”
夏妍抿著嘴唇強忍淚水。
華斌卻裝作不知，一邊低頭喝茶一邊繼續揭她傷疤：“俊威和見平，你更喜歡哪個？”
夏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老師，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了，我在那邊結過兩次婚，而且就我現在這樣子，還有誰會喜歡我呢？”
華斌話又一拐：“其實他們四人並不是真心相戀，而是我安排的。”
夏妍不禁驚訝道：“老師？”
華斌：“他們之中有共諜。”
夏妍：“是誰？”
華斌：“都有可能，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也許是三個，也許都是。不過從目前表象來看，肖俊威和文晶站一邊，陸見平和袁華站一邊。”
夏妍恍然道：“所以您安排他們錯位相戀，好讓他們相互摸底？”
華斌點頭，“對。”
夏妍遲疑了一下，然後問：“老師，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想讓我去做什麽？”
華斌點頭，“現在，隻有你才能讓我信任，所以我要你做我的耳目，遊走於他們四人之間，發揮你的作用。你在那邊潛伏了好幾年，應該擅於逢場作戲。”
夏妍點頭，“老師，我懂了，昨天您之所以讓我去和文晶袁華她們一起住，其實就是想讓我監視她們。”
華斌點頭，“對，另外你也要多去接觸接觸肖俊威和陸見平，回去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對自己要有信心，其實你現在的樣子並不差。”
夏妍：“既然是老師交給我的任務，那我就試著去做吧。對了，老師，有一件事我要向您匯報。”
華斌：“什麽事？”
夏妍：“昨天晚上肖俊威送我和袁華回去的時候，袁華要肖俊威發誓，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肖俊威都不可以再拋棄她。”
“噢？”華斌遲疑了一下，既而又一笑，問：“當著你的麵？”
夏妍：“就算是吧，袁華和我都已經下車走出去十來步了，她又突然返回去讓肖俊威發誓，反正他倆的話我都聽到了。”
華斌：“那肖俊威怎麽說？”
夏妍：“肖俊威先說‘你相信誓言？’，然後袁華說‘難道你連個虛假的誓言都不肯給我嗎？’，然後肖俊威就發誓了，說他永遠都不會再拋棄袁華。”
華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這時，門被敲響了，夏妍急忙起身過去開門，原來是蕭聲遠。
進屋落座，蕭聲遠對華斌道：“沒想到那家夥還是塊硬骨頭，昨天晚上我給他動了刑，但沒打出新東西來。”
華斌：“你的人專業嗎？”
蕭聲遠：“您知道我是搞情報的，刑訊這種活不是我在行的，刑小了怕問不出來，刑大了又怕拿捏不好把人給廢了，所以我過來找您商量，是不是從俊威那裏弄幾個專門搞刑訊的過來。”
華斌想了一下，道：“有風險，先讓我考慮一下。”
電話鈴響了，夏妍急忙接聽，然後對華斌道：“老師，是杜副總司令。”華斌急忙起身過去，杜聿明：“彥光，我現在要去徐東督戰，你陪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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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泡茶，掃地，擦桌，全都忙完，夏妍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還沒等她坐下，坐在沙發裏的華斌便叫她：“夏妍。”
夏妍急忙走過去，畢恭畢敬地道：“老師。”
華斌：“坐下，我想和你說會兒話。”
夏妍規規矩矩地在華斌側向坐下，華斌道：“你恨共產黨嗎？”
夏妍點頭，“恨！”
華斌：“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恨共產黨？”
夏妍：“因為共產黨是我們的死對頭。”
華斌：“還有嗎？”
夏妍一時語塞，“還有......，就是......”
華斌：“我不想聽官話，我隻想聽你的心聲，隻要你說的都是心裏話，不管說深說淺，我都不會怪你的。”
夏妍遲疑了一下，改口道：“其實我不恨共產黨。”
華斌一笑，“那你也說說，你為什麽不恨共產黨？”
夏妍：“因為共產黨跟我無冤無仇，也沒什麽過節，雖然我在那邊也受過一些委屈，但他們也是例行公事，並不是隻針對我一個人。”
華斌：“你有信仰嗎？”
夏妍晃了下頭，“雖然我知道共產黨信仰的是共產主義，國民黨信仰的是三民主義，但我心裏沒有主義，隻有共產黨和國民黨兩個陣營。”她停了一下，又馬上補充道：“雖然我沒有信仰，但我非常清楚，我現在隻能為國民黨工作，如果我再落到共產黨手裏，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
華斌點頭，“是啊，對共產黨來說，你是內奸，是特務，不可饒恕。”
夏妍點頭，“是的，雖然都是國民黨，但士兵和特務在他們眼裏卻是兩種人，而叛徒和內奸又與其他特務有所不同，在他們眼裏，我既是叛徒又是內奸，是屬於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那種。”
華斌話一轉：“你對國共的前景怎麽看？”
夏妍：“老師，這軍國大事豈是我這等小人物可以妄談的？”
華斌：“但說無妨，天下大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看法，小人物也會有小人物的看法，在很多時候，大人物利令智昏，反倒不如小人物看的透徹。”
夏妍遲疑了一下，仍道：“老師，學生不敢說。”
華斌：“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放心說吧。”
夏妍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學生認為，國民黨打不過共產黨。”
華斌：“為什麽呢？”
夏妍：“是因為軍人的品質和毅誌，花天酒地的打不過艱苦樸素的，紀律渙散的打不過紀律嚴明的，貪生怕死的打不過不怕犧牲的。兩年前，我也對國民黨充滿信心，可兩年打下來，共產黨是越打越強，而國民黨則是越打越弱，而且這種趨勢還在繼續。”
華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很對。”
見華斌半晌沒說話，夏妍道：“老師，還有事嗎？”
華斌恍然道：“哦，昨天我看你的心情好象有些不大好。”
夏妍忙道：“沒有啊。”
華斌卻繼續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俊威見平與袁華文晶相戀，你有點失落了，想當初，他倆可是對你大獻殷勤的。”
夏妍抿著嘴唇強忍淚水。
華斌卻裝作不知，一邊低頭喝茶一邊繼續揭她傷疤：“俊威和見平，你更喜歡哪個？”
夏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老師，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了，我在那邊結過兩次婚，而且就我現在這樣子，還有誰會喜歡我呢？”
華斌話又一拐：“其實他們四人並不是真心相戀，而是我安排的。”
夏妍不禁驚訝道：“老師？”
華斌：“他們之中有共諜。”
夏妍：“是誰？”
華斌：“都有可能，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也許是三個，也許都是。不過從目前表象來看，肖俊威和文晶站一邊，陸見平和袁華站一邊。”
夏妍恍然道：“所以您安排他們錯位相戀，好讓他們相互摸底？”
華斌點頭，“對。”
夏妍遲疑了一下，然後問：“老師，您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想讓我去做什麽？”
華斌點頭，“現在，隻有你才能讓我信任，所以我要你做我的耳目，遊走於他們四人之間，發揮你的作用。你在那邊潛伏了好幾年，應該擅於逢場作戲。”
夏妍點頭，“老師，我懂了，昨天您之所以讓我去和文晶袁華她們一起住，其實就是想讓我監視她們。”
華斌點頭，“對，另外你也要多去接觸接觸肖俊威和陸見平，回去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對自己要有信心，其實你現在的樣子並不差。”
夏妍：“既然是老師交給我的任務，那我就試著去做吧。對了，老師，有一件事我要向您匯報。”
華斌：“什麽事？”
夏妍：“昨天晚上肖俊威送我和袁華回去的時候，袁華要肖俊威發誓，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麽，肖俊威都不可以再拋棄她。”
“噢？”華斌遲疑了一下，既而又一笑，問：“當著你的麵？”
夏妍：“就算是吧，袁華和我都已經下車走出去十來步了，她又突然返回去讓肖俊威發誓，反正他倆的話我都聽到了。”
華斌：“那肖俊威怎麽說？”
夏妍：“肖俊威先說‘你相信誓言？’，然後袁華說‘難道你連個虛假的誓言都不肯給我嗎？’，然後肖俊威就發誓了，說他永遠都不會再拋棄袁華。”
華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這時，門被敲響了，夏妍急忙起身過去開門，原來是蕭聲遠。
進屋落座，蕭聲遠對華斌道：“沒想到那家夥還是塊硬骨頭，昨天晚上我給他動了刑，但沒打出新東西來。”
華斌：“你的人專業嗎？”
蕭聲遠：“您知道我是搞情報的，刑訊這種活不是我在行的，刑小了怕問不出來，刑大了又怕拿捏不好把人給廢了，所以我過來找您商量，是不是從俊威那裏弄幾個專門搞刑訊的過來。”
華斌想了一下，道：“有風險，先讓我考慮一下。”
電話鈴響了，夏妍急忙接聽，然後對華斌道：“老師，是杜副總司令。”華斌急忙起身過去，杜聿明：“彥光，我現在要去徐東督戰，你陪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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