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11月05日(1)
  早晨六點,李書紅辦公室。

   張義報門而入,走到李書紅桌前,李書紅見他一臉倦容,不禁問:“你一夜沒睡?”

   張義:“任務緊急,我必須得抓緊時間,正好夜裏城工部的同誌把所有相關人員的檔案和材料全都送來了,所以我就連夜先查看了一番。請問李副主任,您叫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李書紅:“504首長回信了,他說林楠同誌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他可以為林楠同誌擔保。”說完,他從桌上拿起電文遞向張義。

   張義接過電文看了一下,不禁驚訝道:“原來她是林亞軒的女兒!既然有504首長擔保,那我就沒有任何意見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林楠同誌當麵了解。”

   李書紅:“什麽事情?方便告訴我嗎?”

   張義:“是這樣,我想向林楠同誌了解另外一個人。”說完,他從口袋裏取出記事本翻開送到李書紅麵前,道:“這個人叫夏妍,這是她的個人檔案部分抄錄。”

   那頁裏還夾著一張小照片,李書紅先拿起照片看了一下,然後問:“你認為這個人有嫌疑?”

   張義急忙搖頭,“不,我還沒有正式展開調查,所以嫌疑還談不上,隻是在她的個人檔案中存在與林楠相似的敏感點,她也是曾在敵營裏做過內線,也是因為身份暴露而自己跑回來的,也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為她證實情況。”

   李書紅點頭,低頭去看記事本,剛看了一眼便又抬起頭問:“她是接待科的?”

   張義:“對,她是城工部接待科的幹事,是前天才被派到十九縱駐地的,任務就是準備迎接起義人員的家屬,而且他愛人還是交通科的股長,目前也正在負責十九縱與對岸的聯絡。”

   李書紅:“她和林楠有交集?”

   張義:“對,她們都是三九年從上海崇文中學畢業的,從四零年春天到四一年年底,林楠就讀於上海國立交通大學,而夏妍則就讀於上海震旦大學護士學校,據我所知,這兩所學校都在法租界內,而且距離也很近,另外她們兩人當時也都加入了上海地下黨組織,而且還都打入了國民黨上海政工先鋒隊,所以我認為她們肯定認識。”

   李書紅點頭,“好,我這就把林楠叫到這裏來。”

   時間不大,林楠來了,一臉陰鬱悶悶不樂,走到李書紅桌前沉沉的一聲:“首長早。”她以為李書紅此時叫她來是要通知她任務另派他人了,所以情緒很低落。

   李書紅先打量林楠一下,然後笑問:“你怎麽這個樣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楠:“是心裏不舒服。”

   李書紅笑道:“504首長說你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他願意為你擔保,所以你的任務不變。”

   林楠不禁麵露喜色,急忙立正敬禮,“謝謝首長!”

   李書紅將照片遞給林楠,問:“這個人你認識嗎?”

   林楠接過照片隻看了一下便回道:“認識,她叫夏妍。”

   李書紅:“給我們講講她。”

   林楠:“她是我的中學同學,當時和我比較要好的一共有三個人,她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叫文晶和袁華,我們中學畢業以後,我和文晶考入了國立交通大學,夏妍和袁華考進了震旦大學護士學校,雖然不在一起,但離的都很近。當時國民黨在交通大學裏屬於半公開,有不少學生加入了他們的政工先鋒隊,文晶是最早加入的,然後她把我和夏妍、袁華也都拉了進去。”

   林楠:“也就是在那時候,我父親才告訴我他是中共地下黨員,然後又帶我去見了譚楓同誌,就這樣,我也從此走上了革命道路,並且成為了譚楓情報係統中的一員,不過譚楓同誌仍然讓我留在國民黨的政工先鋒隊裏,他說那是一個很好的身份掩護,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打入國民黨的正規機構。”

   林楠:“後來機會真的來了,那是一九四一年的年底,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暴發,日軍闖進了法租界,那天我們小隊正在開會,忽然來了一夥漢奸特務把我們全都給抓了,他們先把所有男生都給押走了,然後說要把我們四個女生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關押,我們知道他們想幹什麽,於是就瞅準機會拚命逃跑,可沒跑出多遠就又被他們給追上了,就在我們奮力反抗的時候,來了兩個人,他們的身手和槍法都非常好,轉瞬間就把那幾個特務全都給打死了,然後就把我們給救走了。”

   林楠:“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人是軍統上海區區長華斌的手下,一個叫肖俊威,一個叫陸見平。”

   張義不禁驚訝地‘噢?’了一聲。

   林楠忙問:“您知道那兩個人?”

   張義點頭,“那兩個人現在是保密局蘇北站站長陳亦貞手下的兩員得力幹將,肖俊威現任徐州警備司令部督察處副處長,主管督察處的日常工作,而陸見平則是徐州剿總督察室的副主任,主管督察室的日常工作,你這次去徐州一定要小心了,千萬別讓他們碰見。”林楠點頭,張義又道:“繼續說吧。”

   林楠:“就在他們救我們的時候,夏妍中了一槍,所以天黑以後他們就把夏妍送去醫院了,而我們三個就在華斌那裏呆了一夜,那天晚上華斌跟我們聊了很久,對我們三個都很感興趣,便問我們願不願意加入軍統幫他做事,我們都說願意,於是他就把我們三個都給收編了。可是隻過了三天,華斌便迫於日偽特務的壓力要撤離上海,臨行前,他又問我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們三個在跟家人商量過以後都表示願意跟他一起走,於是他便又帶上我們一起離開了上海,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夏妍,也再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

   張義點下頭,又問:“夏妍那時也是地下黨嗎?”

   林楠:“我不知道。”林楠本想打聽一下夏妍的情況,但她又把話收住了,她知道現在自己隻有回答的義務,沒有打聽的權力。

   張義:“從那以後,你就一直跟著華斌?”

   林楠點頭,“對,從上海出來不久,軍統總部便又任命華斌為北方區區長,派他到太行山一帶工作,於是他便又帶我們去了鄭州。”

   張義:“你的另外兩個同學現在哪裏?”

   林楠搖頭,“我撤回來不久就進了四中隊,您知道四中隊是嚴格封閉的,外不知內,內不知外,所以我也就再沒有她們的消息,不過我認為她們現在也應該在徐州。”

   正這時,李夢雲和劉世明也來了,二人進屋敬禮道:“首長,我們已經做好了出發準備,請指示。”

   李書紅看了張義一眼,張義會意地離開了。李書紅問李夢雲:“你們一行幾人?”

   李夢雲:“除了我們三個,另外還有三名武工隊員,一共六個人。”

   李書紅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紙,先對林楠道:“剛剛我才知道,原來林亞軒同誌就是你的父親。”林楠不禁靦腆地笑了一下,李書紅又道:“兩年前,你父親向我移交了幾名他們剛剛爭取過來的情報員,現在負責監視陽天義的那名內線就是其中之一,同時他還向我提供了一個為那幾個人做後援的影子,也就是雨蝶,但他並不是向我移交,所以也就沒有向我詳細介紹有關雨蝶的具體情況,隻說雨蝶在敵人的特務機關裏工作,有很強的策應能力,有條件做好那幾個人的後援。”

   李書紅又轉向李夢雲道:“當時就考慮到可能會有特殊需要,所以林亞軒同誌還是給我留了一個聯係雨蝶的聯絡方式,說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直接聯絡雨蝶。”說完,他將紙遞給李夢雲,繼續道:“而現在就是需要他的時候,不管是你們現在要去解救陽天義,還是日後要在徐州做地下,你們都會需要他的幫助,他可以成為你們最有力的保護傘。”

   李夢雲將紙接過去,李書紅又道:“林楠很可能認識雨蝶,她可以協助你跟雨蝶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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