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庸附
  史天賜深深望了青炎一眼,“可是想尋到那沙騰寧,探明此次叛亂背後的目的?”

   “將軍明鑒,想必將軍已經深刻認識到此次叛亂牽扯極大,如若不探明這幕後,絕對會成為我南趙的禍根。”青炎一臉鄭重。

   史天賜沉吟片刻,才到:“十天,本將給你十天時間,待十天一過,屆時不管你成功與否,出沒出山,本將都會率軍進山圍剿山越。”

   青炎知曉十天已經是史天賜的極限,按理說在重創山越主力後應該乘勝追擊,但其還是給了自己探明真相的機會,看來史天賜心中對此事也是極為看重。

   “除了時限,本將還有一個要求。”

   “將軍但說無妨。”

   “活著回來。”

   “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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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過了一夜回到廣豐城,走在城門下還是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昭示著昨夜有多少條性命隕落此門。

   “王昊,半個時辰後,將諸將傳喚至府衙,本將有要事吩咐。”

   待青炎剛進府衙大門,便見蔡柯一路小跑的跪在身前。

   “將軍!還望將軍救下官一命!”

   “蔡大人這是何意,有什麽話咱們起來談。”青炎見此上前扶起蔡柯。

   怎知蔡柯有些臃腫的身體根本不為所動,“將軍,現在能救下官的就隻有你了啊,還望將軍看在情分上拉下官一把!”

   青炎知曉其為何如此,歎息道:“蔡大人,且不管你說何事,如果你要是一直這般跪著,那本將可幫不了你任何事。”

   說罷,便向裏走去。

   蔡柯聞言立馬從地上站起,如一名小廝般跟在前者身後。

   “如果本將所料不差,蔡大人說的是三夫人的事吧?”待坐下後,青炎開門見山的問道。

   “正是此事,將軍明鑒,下官根本不知曉那賤人是山越埋在身邊的奸細,更沒有與那叛賊沙騰寧有一絲勾結啊。”蔡柯根本不敢坐下,而是站在青炎身前一臉委屈。

   “這件事本將心中倒也明白,可這個消息如若傳到金陵,傳到金華殿中,僅憑本將一人麵對滿朝文武也是百口莫辯。”

   蔡柯為官幾十年,更是在越州刺史上紮根不動,自然能聽出話中的一絲回旋餘地,便再次跪了下來,“將軍,無需將軍獨自麵對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朝官,隻需您將上奏的折子稍稍改動一下,將所有的事情推到馬成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青炎聽的此話,一時沉默不語。

   蔡柯自然也不敢再多嘴,靜靜等待著青炎的回答。

   “本將明白蔡大人的意思,但如此一來,本將可就是欺君了,到時候牽扯的可不是一兩人。”

   聽青炎話中不似之前那般鬆動,蔡柯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將軍!即使將所有的事情如實寫進折子,也改變不了什麽,但倘若您將那個賤人給摘出去,還是改變不了什麽,唯一不同的是前者下官死,後者下官生。”

   隨即抬起頭來鄭重道:“這次將軍如果能大發慈悲救下官於水火,那下官保證終生唯並肩王府馬首是瞻,絕不敢有絲毫二心!”

   瞧火候差不多,青炎走上前去扶起蔡柯。

   “蔡大人,同在朝中為官,哪有什麽主次,都是為陛下分憂罷了,以後切莫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了。”

   蔡柯當然明白青炎此話的用意,使勁點頭道:“是下官口無遮攔,還望將軍贖罪、贖罪。”

   “但本將覺得蔡大人之前說的話十分有道理,即使如實上稟,也不過是搭進蔡大人的一條命,並不能改變什麽,釋門有一句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如此,那本將鋌而走險一次又何妨。”

   得到準確的回答,蔡柯懸著一夜的心這才落了地,隨即癱軟在地上,“將軍放心,下官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正所謂來日方長,將軍您隻管放心便好。”

   “蔡大人的意思,本將心中知曉。”青炎再次將蔡柯扶起:“蔡大人想必這一夜也沒合過眼,不如回府好好休息一番。”

   “下官遵命,下官遵命。”

   回到座位上,想起之前與史天賜匯報時留了一手,看來真是不枉自己如此費心了。

   既然入了廟堂,以並肩王世子的身份走上前台,手中不握著幾張底牌那便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對王府上下幾百口人的不負責任。

   蔡柯作為地方大員,並且越州與金陵接壤,倘若今後真要是有個草動風吹,也不會太為被動。

   “將軍,諸位將領已經到了。”王昊在堂外稟報。

   “讓他們進來吧。”

   隨即一幹將領走了進來。

   “白翳,城防一切照舊,並且要多派探馬將範圍盡力擴大,謹防山越卷土重來,萬不可掉以輕心。”

   “卑職遵命。”

   “許舜臣,將本將帶回來的一幹府兵合並入你部,如遇敵情迅速支援。”

   “卑職遵命。”

   “王昊,帶領你部與廣豐城原有守軍不分晝夜巡視,但凡遇到可疑之人,準你可先將其壓入大牢。”

   “卑職遵命。”

   “因為昨夜大戰,再加上奔襲馳援,本將有些乏累準備歇息幾日,這幾日城中一幹事物皆由白翳做主,無需稟報於我。”

   眾人聞聽最後一句,都是有些不明所以,可見青炎吩咐完便走進了內堂,所以誰也沒敢開口詢問。

   當然,除了白翳。

   白翳雖然隱約猜到了青炎為何如此,卻沒有絲毫不悅其沒有對自己明言。

   “諸位,既然將軍已經下令,咱們還是各司其職把差事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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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寢院,不出意料的,秦秋水已經在房中等候。

   見青炎開門進來,秦秋水靠在床榻上調侃道:“事情都辦完了?”

   “辦完了,昨夜與那些蠻子殺了一夜,現在手臂還有些發酸。”青炎坐到其身邊,揉了揉肩膀。

   “在桃花穀中修煉了半年,再加上淩霄訣,不說現在是鋼筋鐵骨,那也是遠超常人,所以能讓你達到手臂發酸的地步,看來昨夜你是大殺四方了吧。”

   “哪有舅舅說的這般神勇,隻顧著退敵來著,因昨夜馳援西大營是騎兵作戰,而後追殺了好幾十裏,有些疲憊也算正常。”

   見青炎乏累的表情,秦秋水站起身來將床榻讓了出來,“想必你已經跟史天賜說完了吧?”

   “今早回營時便與其商量過了,他同意給我十日時間查明背後真像,待時限一到,便會率軍進山圍剿山越。”青炎也不客氣,脫下靴子平躺了下來。

   秦秋水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歇息,咱們今晚亥時出發。”

   “舅舅也要與我同去?”

   “你這臭小子說的是哪門子屁話,你舅舅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遊山玩水來了?”

   “倒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此行有些凶險,我怕有個什麽萬一。”

   “呦嗬,你小子怕是不是忘了半年前在桃花穀挨得那些揍?用不用舅舅幫你好好回憶一下?”秦秋水一臉壞笑。

   “別!外甥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還望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青炎聞言想起那半年裏受的苦,奉承道:“天下何人不知桃花穀少主,寰宇八絕之一的義絕秦秋水啊,一手劍術出神入化,端的是所向披靡。”

   秦秋水這才作罷,緩緩走向門口,“你小子別撿好聽的說,雖然此次與你同行,但不到危急時刻我絕對不會出手相助,所以你心裏最好有些準備。”

   當房門關上後,青炎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始分析當下的形勢。

   距離山越起兵叛亂已經過了十多天,而且經曆了昨天發生的種種,可以確定的是此次叛亂的幕後有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操縱著。

   這個勢力不光能讓消停了幾百年的山越下山鋌而走險,更能將人手安插在越州刺史身邊好幾年,這等手腕無不昭示著其危險程度。

   如果所料不差,山越之主沙騰寧身邊也絕對有這個勢力安插的幕僚為其出謀劃策,不然以山越一根筋的天性,早就會在己方到達廣豐城下時決戰,而不會玩上這麽一手聲東擊西、暗度陳倉。

   最重要的一點是,馬成作為神秘勢力安插在蔡柯身邊的重要棋子,竟然有那劇毒極樂丹。

   再結合馬成臨死之前說的一番話。

   可以肯定,神秘勢力能輕易左右朝政,並且勢力範圍並不局限於南趙一國,而其目的顯然是想推翻南趙朝廷改天換日,直至定鼎天下。

   除了針對朝堂,其對江湖的涉獵也絕對不潛,除了自己師傅的死跟他們脫離不了幹係,他們竟然還知道自己已經拜法智為師。

   他們能得知這一點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法智圓寂那夜,為自己傳功之時,竹林中還有其安插的耳目。

   第二點便是自己的舅舅前往普陀山湛露寺報信後,神秘勢力得到了風聲。

   不管這兩點哪一個是,或者兩點皆有,這都讓自己心中有些發涼。

   自己這次破壞了其蓄謀已久的計劃,讓其心血付之東流,相信對方實力即使再過於雄厚,也必然感到肉痛,所以接下來不得不麵對其詭謀手段了。

   “看來這次是惹到了一群不得了的人啊。”

   感慨過後,心中不由得又想到初見恩師那夜,後者對自己所說的話。

   鬥!與天鬥,與地鬥,與權鬥,與人鬥。闖!不管是什麽艱辛荊棘,勇往直前,不要回頭。

   掏出胸口的黑石看了起來。

   “師傅啊,您當真是料事如神,如果你老人家沒有橫遭大禍,徒弟定然要將您這相術學到手,即使是不像如今身份顯赫,去秦淮河邊擺個攤算個命那也是穩鑽不賠啊。”

   不知不覺間,青炎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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