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最終一戰(六)
  葉軒驚恐萬分,那臉緊緊地貼著他,而後開始焚燒,化為一團流火,湧入他身體之中。

   但見肉身如熔爐,熊熊火焰焚燒,丹田為爐中之水,漸漸沸騰,風從外界吹來,勾動體內陽火。

   陽火燃燒起來,他肉身中血液如火海,縱橫交錯,五髒六腑之中有五行火湧出,血肉精華在焚燒,生機在流逝。

   在葉軒身體之中,那人浮現在靈海之上,盤踞在哪裏,一手指著天,一手指著地,身上有大道符文湧動,有諸神虛影閃動,有無盡氣息被牽引而來。

   風起,雷鳴,雨落,樹葉沙沙!

   在外界,那些虛幻仿佛不切實際的東西盡皆化為火雨一點點的隕落。

   紫無忌等人處在葉軒身後。

   他們行走到玉石路的盡頭,那最後一個階梯與山頂間隔了上萬丈高度,飛鳥不渡,且腳下是鳳凰之血滴落所化的萬丈火海。

   裏麵攢動的是涅槃之火,隨風撲麵而來的溫度,幾乎可以將體內靈海之中靈氣蒸發的一幹二淨。

   他們腳下生出異獸,飛向高空。

   紫元勳口吐鮮血,原本的強勢此刻隻剩下了虛弱,通紅的臉龐漸漸為慘白之色覆蓋,氣息頹靡,原本愈合的肩膀之上有刀意乍現,有刀氣衝天而起,被紫無忌以封印之術封印住外泄的刀氣,他看向紫元勳的傷口。

   傷口處有刀意,那股刀意很是強大,隻看一眼,便覺道心之上浮現出一柄虛幻的法則之刀,他心中生出怯意,那法則之刀便要落下,斬了他的道心。

   “元勳叔!”紫無忌麵色凝重地看向紫元勳。

   那股刀意很是詭異,他能愈合傷口,卻無法抹去刀意留存,刀氣附著在刀意之上,刀意不散,刀氣不散,吞噬著生機以維持刀意的存在,這傷勢很是棘手,他們都沒有辦法立馬解決這傷勢。

   “無妨!”紫元勳盤踞在腳下的飛禽之上,朝他擺了擺手,他站起身來,牽動傷勢,一口血處在喉嚨之中。

   有魂念朝此處探查而來,他強忍著將血重新咽下去:“那家夥很是強大,我能感覺的到,他的刀雖然比起劍遜色幾分,但輪殺伐,劍遠遠不如他的刀!”

   “他的刀意很強,你來看!”話音剛落,紫元勳整個人從飛禽之上飛出,落在紫無忌之前,隨即一指點在對方眉心之上。

   下一刻,紫無忌閉眼,感受著周身變化,等到他重新張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已然出現在高空之上,他看向頭頂,星辰處在頭頂之上,觸手可及。

   他低下頭看去,腳下是一座龐大無比的山峰,直插青冥,那山峰像是撐天的柱子,連接天穹與大地,他能夠看見山頂之上有天道法則烙印,流動著天道的力量,山腳連接冥府,烙印冥府的生死氣息,是輪回。

   在那山峰之下,眾生背負大山而行,有的山,或高,或低,或輕,或重,有天道法則壓製,吞噬著人的精氣神,氣運,有冥府的輪回法則銘刻,從眾生身體之中抽出生,注入死。

   眾生在他眼中如螻蟻,他抬頭看去,卻發現自己身後背負著另外一座龐大無比的大山,壓的他氣喘籲籲,搖搖欲墜,難以忍受。

   那山高不見盡頭,重量無比恐怖。讓他抬不了頭,低下頭,隻能看見自己的倒影,那是一隻螻蟻。

   這是怎樣的意境呢?說不清,道不明!

   忽而,他感受到有一股力量醞釀而生,他目光輕視看去,但見葉軒高傲的抬起頭,手握長刀,朝著他身後的山峰劈去,那股逆,將山峰撕碎,又有山峰從天而落,他再次出刀,一刀又一刀,每一座山峰撕碎之後又會有新的山峰落下,他就像是陷入了癲狂,瘋魔一樣瘋狂地出刀,劈山,劈山!

   在他的眼中仿佛隻剩下了這個念頭,他劈開的是天道壓製,生死輪回法則的操縱,用另外一句話說,他劈的是上蒼決定的命運,冥府決定的生死。

   紫無忌若有所思,也想同葉軒一般,在他手中出現一把長劍,對著他身後的山峰砍去,山峰不見消減,重量卻在增加,刹那間將他碾壓成為肉泥。

   精神受創,從虛幻的幻境之中抽出,他口中哇哇地吐出鮮血,臉色蒼白。

   “怎麽樣?”紫元勳走過來,以靈氣穩定住紫無忌的身子。

   “不知道…”紫無忌心有餘悸,在他出劍的那一刻,有萬道加持,有諸法神通,即便是幻境,仍能鋪天蓋地壓製過來,若非他抽身夠快,靈魂必然遭受重創。

   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明白的是刀意,不明白的是葉軒本身。

   這種刀意太強大了,強大到萬道都要壓製它的出現,可是葉軒居然抗住了那種道的反噬。

   他有些明白了,為何葉軒的刀意會涉及到道心。

   他的刀,劈的是山,斬的是道。

   他沉浸在葉軒的刀意之中,意圖將之複印過來,可是每當他感悟那意境之時,便覺有千重萬重大山壓在他的身上,那是諸天萬道顯化的大山,隻是看著,便覺著道心戰栗,不受控製,下一刻,道心破碎,化為寸寸碎屑,恐怖無比。

   他甚至連出劍的勇氣都沒有!

   他放棄了出劍,反過來去觀望這些山。

   既然劈不開,那便成為山,成為山的一部分,成為讓葉軒也劈不開的另一座山峰。

   他在推演,推演出神通去對抗葉軒原本的神通。

   忽而,他的身後出現了一簇火焰真身,化為與他一模一樣的麵孔,從周身毛孔之中湧入他的身軀之中,紫元勳甚至來不及出手,等到他反應過來之時,就隻能看見紫無忌的肉身在焚燒,從血液開始,漸漸波及肉身,他看見紫無忌的寸寸皮膚在消散,他的道行也是如此。

   他的靈氣蒸發幹淨,靈海化為火海,周身經脈被烈火炙烤,甚至連識海也受到了影響。

   他的識海,有一座三尺蓮台,那是他的道台,蓮台之上盤坐些他的魂魄,他的魂魄周身有陰陽兩種火焰附著,蓮台散發出微弱的道韻,擋住那陰陽火,但蓮台本身就在焚燒。

   紫無忌從靈海到識海,從血液到靈氣,從肉身到魂魄,都在焚燒,而他卻不自覺,沉浸與感悟之中。

   紫元勳麵色凝重,很是緊張,殊不知在他的身後有另外一道與他一模一樣的的人形生靈,化為火焰湧入了他的周身毛孔之中,與紫無忌的情況一模一樣,他們都在火海之中遭受灼燒。

   而在此之前!

   “家老,是否可以趁機將紫家幹掉!”洛塵折扇微張,緩緩說道。

   “大家心裏都明白的緊,紫元勳深受重創,此前不過是強撐傷勢,出手震懾,外強中幹,強弩之末罷了!此時出手,他紫家絕無可能幸存下來,家老,出手吧!”

   洛塵開口,他目光中折射出一抹殺氣,一身戰力緩緩提升。

   “不可以,公子,莫讓仇怨迷惑了你的眼睛!”家老從空中走出來,腳下浮現出一隻九丈大小的金雕。

   “他們紫家不過是立在枝頭吮吸朝露的寒蟬,生不過一季,掀不起來多少浪花,我們若是出手,便成了螳螂,被身後的黃雀叼了去!”家老緩緩說道。

   “我不信其他家的人會留著紫家來分一杯羹!”

   “他們自然不願意,但他們更願意做一隻黃雀,等待著我們這些螳螂去吃那頭寒蟬!”

   “公子,我知道,那件事情你仍放不下,不然你也不會一進入鬼船便與他紫家頻頻作對,衝突可以,但事及滅殺所有人的事情,便不可以了!我們一旦這麽做了,那就會逼得紫家狗急跳牆,與太阿宗,琅琊聖域,隱殺王庭之人聯手,合作滅掉我們!畢竟,紫家與他們的關係遠比我們與他們的關係要好得多!”家老緩緩說道。

   “而且我們大可不用出手,自然會有人對付他們!”

   “你是說嶽千峰?”

   “不是嶽千峰,而是葉軒!”家老微笑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

   “他,他的確很強,但是擋不住紫元勳,紫無忌的!若非顧及他肉身之中的諸神烙印,便要讓他喋血當場!”

   “你小巧他了!他很強,強大到同境界可以抹殺你們,雖然他傷到紫元勳有僥幸的成分,有紫元勳輕敵的成為存在,但是不可否認,那一刀的風采,若是他紫元勳遲疑片刻,他怕是不能站著走到現在了!”

   家老看的很清楚,也很透徹,他看見了一抹刀光,那刀光中存在的刀意,足以讓他忌憚。

   “刀?”洛塵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他沒有聽錯,便是刀,葉軒使得便是刀!

   “對,就是刀,他不是劍修,而是一名刀客,一個真正的刀客!”

   他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一把寶刀來,輕輕撫摸著,旖旎地撫摸著刀身:“你感受到了嗎?一股強大的刀意,我想,我的契機便在此子身上了!”

   洛塵見狀,陷入沉思。

   家老是刀客,很強大的那種刀客,三百年前他的刀道便止步不前,連帶著修為也是如此,若非刀道修為不足,他早已化神了!

   連他都忌憚的刀道,又該強大到怎樣的地步。

   “或許,他真的可以做到吧!”洛塵打開折扇,那上麵繡著娟秀的文字,好似一個女子月下輕舞。

   “我會親手殺了那個禽獸,為你報仇的!”他的目光忽而又變得異常堅定!卻沒有看見身後有與他同樣麵孔的人出現。

   “少主,洛家沒有出手!”

   “洛家都沒有出手,那便沒有出手的意義了,告訴他們,取消吧!”

   千羽宗中,一名真傳緊盯著洛塵:“你當真忍得不出手嗎?”

   各方勢力各有打算,卻唯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危機,一個個相同麵孔的火焰人形進入了他們的軀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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