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波瀾
  “孩子,你還太年輕了,不懂這其中的東西!”

   “聯合是在利益對等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一株雲夢花表示不了什麽,可背後的意思才是至關重要的,這並非是賀禮,而是一種告知!”

   “告知他們的身份,擁有雲夢花的人,其背後必然存有不可忽略的勢力,而那等勢力欲要滅我們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給一株雲夢花,這算是一種問價方式,給了這麽多,你便要換回去部分,可我們楊家沒有了那麽多的財物能夠與那等大勢力聯合。”

   “所以,將他交給張家去處理吧!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這株雲夢花!”

   “可是爹,我們不是已經與莫家聯合了嗎?為何還要將這雲夢花交出去,若是張家孤注一擲,有了這等大勢力撐腰,要吞並張家豈不是難上加難!”

   “你又錯了,這等大勢力豈會在乎一個張家與我們的爭鬥,想來是那三個人一時興起所為,不過顧及他們,張家滅不掉,更何況,我何時說了與莫家聯盟!”

   “可是爹,你不是…”

   “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的盟友,隻有永恒的利益,隻要張家開出的價格合適,我更願意滅掉莫家!”

   “莫家有了化嬰丹,不久之後,必會有一尊元嬰修士,那時若是張家滅了,便是你大哥入了千羽宗,他們有所顧慮,但那顧慮僅僅是不滅我楊家而已,排擠,打壓是一定的。”

   “而獨占了那麽多資源的莫家保不齊又會培養出數個元嬰修士出來,那是便是你大哥元嬰了,有了千羽宗的人脈又能如何!”

   “自身的強大並不算強大,家族的強大才算強大!張家清楚,莫家也清楚,所以莫家欲要吞並張家,而我,卻是要讓張家存活下來。”

   “三家平衡,便是平衡,兩家平衡,那就已經是不平衡了!”

   楊家話事人看的很遠,他深知其中彎彎繞繞。也知曉三家相依相存的道理。

   “那父親準備怎麽做!”

   “你想怎麽做?”他反過來問道。

   “衡兒,你生來聰慧,天賦不強,但記住,有時候腦子比修為更重要。智慧有時就是一把刀,看你怎麽用而已!”

   “你大哥入了千羽宗,我們楊家就算有了後背,眼界,便不應該隻局限於這飛羽海域,我們盤踞在這裏太多年了,該挪挪窩了!既然那些人都想讓我們亂起來,那我們便亂起來,他們想插手,也不看看誰是地頭蛇,自己算不算是強龍”

   楊家話事人目光如炬,手中魚食投入前方的池子中,泛起水波,水波蕩漾,餘波蔓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楊衡從他手中拿回來那盒子,隨後弓身道:“明白了,我這就想個法子將這雲夢花送到張家手中去!”

   “衡兒,你可記住了我說的這些!”

   “孩兒都記住了。回去之後,定會思索其中利害,必不讓父親失望!”

   楊衡行禮,隨後扭頭身子離開了視線之中。

   那楊家話事人看著池子中彌漫的水波,喃喃道:“亂些才好嘞!”

   那池子中遊魚紛紛搶著那一塊魚食,不可開交,見有一條小魚則遠遠地遊來,在哪裏,擁有著更多的食物。

   ……

   盛宴並不算特別熱烈,先是那楊家話事人走到正前方,頭頭是道地說了些許話,介紹了要入千羽宗的大公子,然後盡是一些恭維的話,聽得三人很不自在。

   鴻曦全程磕著瓜子,那青年途中險些睡了過去,倒是那青蘿,警覺地看著周圍。

   一時間,宴席在吃吃喝喝中便過去了,一時之間,賓客散去,有說有笑,有的爛醉如泥,被友人強拖了去,有的與新結交的友人說說笑笑,甚至還有些新認識的青年男女私定終生。

   一時之間,賓客四散了去,三人也從楊家大堂離開。

   “爺,現在去哪裏?”青蘿問道。

   “哪都不去,便在這裏等著。”那青年手中折扇打開。站在碼頭,靜靜等著。

   許久之後,碼頭上人影四散離去,便是停留的渡船也隻留下幾艘。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三大家族的話事人各自攙扶著,一路上有說有笑,別提有多開心了,臉色泛紅,酒氣極重,像是喝酒了一般,各自有人在一旁侯著,唯恐跌倒。

   那三人有說有笑,忽而楊衡看見了遠在碼頭之上的三人,便走過來扶住了楊家話事人,那話事人神色如常,目光不禁意看向了碼頭上方。

   這一動作自然被一旁的兩人給捕捉到了,他們也如楊家話事人一樣看向碼頭之上。

   最後三人來到了碼頭之上,!身後一大群仆從跟隨著他們停下來。

   “莫兄,張兄,犬子入千羽宗之宴席,幸得前來捧場,小弟不勝酒力,恨不能相送,隻是這酒上頭,唯恐出了差池,便隻能送到這裏了!”那楊家話事人拱著手,一臉的歉意。

   “楊兄說的那裏的話,你我三人相交多年,我們還不了解你嗎!既然不甚酒力,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張,莫兩家回道。

   “是極是極!”楊家話事人點頭,隨後身子微微偏轉,對著青蘿一行人說道:“看三位小友再次等候多時了,想來沒有船隻搭你們一程,若是不棄,可在我楊家廂房住一晚。”

   “主人相邀,本不便推遲,奈何我家主人還要去拜訪親友,不敢停留。”青蘿開口道。

   “那便算了,若無渡船,可與我張兄,莫兄一同離去,我這兩位兄弟最是熱心腸不過,定會厚待與三位小友,是吧。張兄,莫兄!”

   “自然,隻不過不知小友想乘我二人那一艘渡船啊,實在不行,便與你一艘!”莫家話事人搶先開口。

   “我家公子親友住所途徑張家的昀焰島,卻是不敢麻煩莫前輩,我等與張前輩一行人一同離去便可以了。不知張前輩意下如何!”

   “自然是歡迎,三位,請!”張家話事人神色不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目睹著三人上了自己的船塢。

   然後在莫家的目光中,登上了船,那莫家話事人饒有意味地看了楊家話事人一眼,隨後也登上了船。

   兩艘大船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隨後楊家話事人體內靈氣運轉,瞬間臉上紅色褪去,身上酒氣散去,哪有喝醉酒的樣子。

   “不簡單啊,這三個丫頭不簡單啊,小小年紀,便有了如此修為,竟連我也看不透。果然,年紀大了,看不透這些年輕人了!”楊家話事人自嘲了一聲。

   “丫頭,你是說?”

   “男扮女裝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的目光不應該放在這些上麵!”他揮了揮手,將仆從趕走,隻剩下他與楊衡兩人。

   “父親,你說張家該付出怎樣的代價。”楊衡說道。

   “那就得看那三個小丫頭片子的胃口了!”

   “若是胃口小了,頂多不過千萬靈石和附庸罷了,若是胃口大些,頂不過收編入手下罷了!”他笑著說了一句。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若是所圖乃大,便分文不取。不過想想,這飛羽海域有什麽是可以被她們這種人看上的,無非是這三個小丫頭片子一時興起搞得衝動事罷了!

   “一個大勢力下的一個小丫頭片子插手,硬是讓我們沒了脾氣,就是站在那裏,也讓張家和莫家去拉攏,而這,不過是三個丫頭而已!”

   “早晚有一天,孩兒必會讓楊家的後人也能享受這般待遇!”楊衡神色堅定,目光炯炯,開口說道。

   “這種話,不該是你的眼光說出來的話,那等頂尖勢力不是我們這種底層勢力說要發展就能達成的,千八百年後能成為一個中下型勢力便已是奢求了,欲為家主,你必須先將你的位置擺正了,位置不正,容易出錯,一旦出錯,便是萬丈深淵,不可挽回!修真界不比凡俗!”

   “一個佃農之家踩著狗屎運,加上氣運加持,可能在幾十年發展成豪門,可是在修真界,便是有這等狗屎運,沒有千年時間積累底蘊,便是有了,也會被人強奪了去!”

   “你的目光太大了,野心太大而分不清楚現實,便會被野心所拖累。孩子,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學的很多,還不曾全學會呢!”

   楊家話事人摸了摸楊衡的頭,曾經,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現實總是太過殘酷了,尤其是在修真界中,若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便會被拖累,所謂德不配位便是這個道理。

   德,在修真界中又有很多種解釋了,氣運,底蘊,勢力,實力,這些都是修真界中的解釋。

   他目光看向那離去的渡船。

   莫家要聯合他鬥張家,被他回絕了,反過來他同樣拒絕了張家的要求。

   這是一場三個家族的博弈,而他的戰場不在這裏,正如那條在池子中的遊魚一樣,它的目光不在那一口吃食之上,而在身後看不見存有吃食可能性上。

   外來的勢力想借這一場禍事將手伸入飛羽海域,而他又何嚐不是這個想法。莫家,張家,想來也是這個打算。

   就是看看,誰家的底蘊更強了。

   表麵上的戰場總是露在表麵的冰山一角,低下流動的,才是真正的冰山所在。

   這是兩場戰役,而在明麵上,他楊家已經從這場戰役中抽身離開了。

   他走著回到了楊家內廳,路上在想著如何將手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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