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怒紅顏,逆水寒(5)
  如果不是旋風許豹臨死前留下線索,趁對手不備,一枚銅錢緊緊攥在手心,柳聞風必然不會發現錢鷹的變節,現場更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遠處死去的壯漢正是雷暴手下的護衛,身上的刀傷正是許豹的豹突所造成,至於許豹身上的傷勢同樣是此人留下,完全可以解釋為兩人互拚而亡,許豹當時發出豹突重傷對手,不想一道影子猛然衝出,一拳打中後心,確是致命一擊,許豹痛苦倒地,身後必然留給最為信任的人,不想平日裏最好的兄弟錢鷹對自己動手,錢鷹冷笑,從京城出發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不成功便成仁,確是沒有發現許豹倒地時一枚銅錢滑落。

   如果不是無意間發現死去的刀疤臉,裝鬼問出其中緣由,柳聞風必然無法發現青雲山上隱藏的殺機,即便雷暴同樣無法猜到馮天霸會對自己動手,何況是一個外人,兩股力量無論如何強大,隻要不能凝聚在一起,必然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如果選擇對立,最後擁有的實力隻是互拚之後所剩下的,甚至被一股看似薄弱的力量最後吞滅,這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最好解釋。

   單憑一個人一把刀想要從青雲山眾人手中救出皇太孫絕對要比登天還難,無論柳聞風如何機智了得同樣無法做到,一身黑袍慢慢走上,他所要做的恰恰就是漁翁。

   柳聞風說起當日往事,即便隻是簡單敘述,其中驚險加上隱藏其中的變故同樣令冷如秋心驚,錢鷹的變節,馮天霸最終身死,好在花五娘最終能夠得到幸福,昔日的青雲山早已不負存在。

   冷如秋道:“可有弄清錢鷹為什麽要對你下手?”

   柳聞風道:“錢鷹臨死之前說過,小心身邊的人,隻是可惜並沒有說清便斷了氣,我想必然是被人利用或者以權勢逼迫,那股勢力必然強大到令人無法抗拒,拒絕同樣要死,其中的無奈柳聞風確是可以理解,所以完全沒有怪他的意思。”

   冷如秋臉上露出笑意,目光始終不離柳聞風瘦削的臉頰,“你總是這樣,隻知道替別人著想,可有想過自己的處境,如果不是幸運你我此時已經陰陽相隔。”

   柳聞風道:“我知道不會,老天最是公平,柳聞風自認不是什麽好人,死在刀下的更是不計其數,隻是自認做事對得起良心。”說完咳嗽一聲,手捂住傷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冷如秋看在眼裏急道:“還是先歇息一下,切不可影響到傷勢。”

   柳聞風道:“可有找到能夠療傷的藥?”當日將軍府內柳聞風曾經清醒,隻是沒有醫治的藥物最後傷勢發作陷入昏迷,對於蘇州城內的情形自是了解,將軍府已經不是久留之地,唯一能夠救自己的那個人便是當年的冷如秋,無論兩個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已經變得不重要,能夠將性命交托已經說明一切。

   冷如秋搖頭道:“已經派了人手出去尋找,隻希望能夠盡快找到,不然你的傷勢。”說到這裏冷如秋不由得咬住嘴唇不忍再說下去,郎中劉說過療傷藥最多維持幾天,如果沒有藥物治療一切隻能看天意。

   天意往往弄人,冷如秋不信老天,更加相信自己,派出水幫弟子四處打探哪裏可以買到療傷的藥草,第二便是查找失蹤的醫者下落,兩者之間必然有一定的聯係。

   柳聞風道:“入秋,下一步你要怎麽做?”

   冷如秋道:“不惜一切辦法救活你,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柳聞風臉上露出笑意,“柳聞風絕對不會讓最親的人陷入危境,永遠不會,如果想要找到藥草隻有一個辦法!”

   冷如秋喜道:“你有辦法?”

   柳聞風點頭道:“先要找來張虎還有那位醫治我的郎中才行!”

   冷如秋起身道:“這個好辦。”說完快步來到門前輕輕打開,李龍站在門前,春丫頭臉色微紅低著頭,方才所有注意力完全放在柳聞風身上,所以並沒有聽到門口處的談話,不想平日裏的野丫頭如今羞答答站在那裏,多半清楚發生的事。

   李龍忙道:“冷幫主,我家大人傷勢如何?”

   冷如秋道:“一切還好,立刻請張虎還有先生過來。”

   春丫頭答應一聲,聲音低得幾乎自己都無法聽見,轉身一路小跑趕奔後院,冷如秋上下打量李龍,身形雖然沒有張虎那樣偉岸,不過模樣倒是俊俏許多,更是多了幾分幽默,難怪自己的寶貝丫頭動心。

   冷如秋道:“若是可以,日後可是要好好待她,別看她嘴上不饒人,心裏確是苦得很,從小被人遺棄,吃了不少苦頭,這樣的性子多半是這樣養成,如果不是滿身是刺必然被人欺侮。”

   李龍道:“冷幫主必然是誤會了,小春是個好姑娘,隻是李龍尚且沒有建功立業,如何敢想成家之事,如今隻想跟著大人多學些本事。”

   冷如秋道:“有些事隻是不想錯過,一旦錯過剩下的隻有悔恨和遺憾!”

   李龍道:“李龍房無一所地無一畝,何談給人幸福,索性做一個浪子罷了!”提到浪子兩個字冷如秋不由得臉色一沉,多半是想起當年柳聞風的那句話,男人總是這樣,隻知道敷衍、逃避。

   冷如秋冷哼一聲,“浪子回頭金不換!並不是所有女人會看中男人的家世,更加不要以為你們什麽都懂,如果真的懂,必然不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李龍一臉驚詫,不想冷如秋突然變臉,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隻是誇讚春丫頭幾句而已,不可否認春丫頭的眉毛調皮機靈確實令自己心動,隻是確是未到男女之情的地步,現在這個時候更加沒有心情去考慮,許豹慘死、錢鷹同樣得到應有的下場,四大刀衛如今隻剩下自己還有張虎兩個人,這一次能否安然回到京城尚且無法定論,如何敢貪戀男女之事。

   李龍道:“冷幫主莫要動怒,浪子之意並非冷幫主所想那樣,我家大人說過,沒有家心永遠無法安定,兩隻腳恰如沒有根一般,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流浪,孤苦、可憐的男子,便是浪子之意!”

   冷如秋道:“這是你家大人說的?”

   李龍點頭,“冷幫主若是不信親自去問便是!”

   冷如秋頓時臉上露出喜色,難道當初自己誤會了柳聞風,當時畢竟年輕,不願受到牽絆,隻是想自由自在,隻是四年過去,思念遠遠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消散,從柳聞風的神情之中同樣可以看出,流浪的腳步是否知道最終的位置,如果是,那裏便是人世間最溫暖的地方,何必在意那麽多。

   房間內,張虎臉上帶著紅暈,手裏的酒碗早已空空,即便如此依然端在手裏,“張虎,這輩子,最服的就是我家大人,還有就是你,郎中,若是有機會來京城,我請。”說完手在胸脯上拍的啪啪直響。

   郎中劉笑道:“張大人好意郎中記住便是,若真是有那麽一天,可真是要上門討幾杯酒喝!”

   張虎酒碗放在嘴邊晃動一下隨即放下,接著再次端起,“小事一樁,咱們什麽關係,生死弟兄,刀裏來火裏去,一個頭磕在地上,老子最恨背叛兄弟的人,見一個打一個,絕不手軟。”多半是想到變節的錢鷹,昔日好兄弟許豹的慘死,這幾天一直憋在心裏,張虎眼圈泛紅,多半借著酒勁,這些話平日裏隻能放在心裏,大人說過,心裏的話隻能爛在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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