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無頭案,往昔情(127)
  單表九幽老怪,原本是為了探望愛徒下山,對於當年的仇恨更是始終耿耿於懷,隻是畢竟已經過了十幾年,有些事情並不需要那麽急於一時,到了這個年紀很多事情大多可以看開,不想得到的確是愛徒嚴言的死訊,死在自己的仇人關東大俠弟子的刀下,當年險些命喪碎夢刀法之下,多年過去依然心有餘悸,隻是關東大俠已死,天下間再也沒有人可以用出那種令人夢碎一般的刀法,柳聞風畢竟是他的弟子,或許能夠傳承他的刀法,那一刀自己是否可以接得下,老魔心中暗暗盤算,不可能,畢竟隻是一個年輕人,試問又怎會有那樣的經曆去感悟如此精妙的刀法,武功招式完全根據個人的閱曆、經驗而改變,其中甚至夾雜著對生命的感悟,隻是一切皆有可能,不能有絲毫的大意,於是派出四名弟子前去除掉柳聞風,唯獨留下善於暗殺的班峰,他不想柳聞風死在弟子手裏,一定要親手死在自己手裏,這樣才叫痛快。

   於是派出四名弟子除掉柳聞風,不過是用來探一些對手虛實罷了,畢竟是關東大俠的弟子,有些東西依然有所忌諱,六弟子劉成的死同樣出乎老魔預料之外,原本以為即便無法殺死柳聞風,同樣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對於弟子的本事九幽老怪十分清楚,一個懂得殺人的人同樣掌握如何能夠避免被人殺死的技能。

   劉成死,確是死在對手發出的暗器上,九幽老怪一臉陰沉,為何不是死在刀法之上,這樣或許可以從中看出一些端倪,“他用了幾招殺人?”

   牛河道:“四招。”

   九幽老怪道:“以一敵四,用了四招殺人,確也是了得,交手時是否發出如同夢碎一般的刀法?”

   牛河連連搖頭,“柳聞風的刀法雖然精妙,隻是斷然達不到師尊所說的那樣,不然弟子恐怕無法躲過那一刀活著回來。”

   九幽老怪終於放心,一個人麵對生死時刻,必然不會有所保留,即便一個心機再深沉的人同樣無法做到如此從容,有一點可以肯定,柳聞風沒有從關東大俠那裏學會碎夢刀法,一條命換來一個認證已經足夠。

   弟子離開,對於師尊所問的事情不免心存疑問,好在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嚴成試圖以言語相激,老魔露出古怪的笑意,“今晚便去取那柳聞風性命。”說完身影一晃消失不見,這樣奇怪的身法根本未曾見過。

   老魔所用的不過是夜行功罷了,嚴言的夜行功自然無法與老魔相比,九幽老怪身形消失確是沒有離開,躲在暗處,廳堂內幽暗的燈光完全無法對夜行功造成影響,老魔身影慢慢接近,嚴成站在那裏看著廳堂門外,他的身後出現一道莫名的影子,影子很淡,確是不會消失,正是九幽老怪的影子,如今就隱身在嚴成身後,嚴成似乎感覺到什麽,猛然回頭,背後無人,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是幻覺不成,九幽老怪身影一閃到了門外。

   夜色,迷人的夜色,對於一個擅長夜間殺人的魔頭而言,夜色的美遠遠不是常人所想象的那樣,對於夜的黑甚至有一種特殊的依戀,站在夜色之中,任由清風拂過臉頰,恰如心愛的人輕輕撫摸,是那樣的暢快自在,隻有在黑夜裏,罪惡的幽靈才可以自由出沒,不必擔心被人看穿內心所隱藏的一切。

   府衙門前,燈籠點亮,兩名兵士站在門前小聲說著話,一道淡淡的影子臨近確是全然不知,幾乎沒有任何聲響,即便夜行功同樣無法令人的影子完全消失,畢竟隻是一種奇妙的功法用以隱藏身形罷了,無論喜歡還是厭惡,影子會成為你最忠實的伴侶,永遠不會消失。

   “啊。”一聲近乎慘嚎的聲音響起,一名兵士猛然遭受重擊,身形直直飛起,慘叫聲隨之而至,咚的一聲撞在牆上落下,一臉是血倒在地上,同伴一臉驚恐,手持長槍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夜色,根本沒有人的影子,一彎身,確見同伴頭上血流如注早已沒了呼吸,“殺人了,殺人了!”

   府衙門前傳出驚恐的叫喊聲,這樣的聲音在夜裏格外令人發瘮,一眾衙差捕快趕到,柳聞風尾隨眾人而至,荒山一戰並沒有向任何人提起,言談之間已經清楚,那些人針對的是自己,既然一個人可以承受,又何必施加到別人身上,沒有人願意去承擔更多的責任。

   一個人離開,天近黃昏,大地被夕陽映成金黃色,柳聞風抬頭,這樣的情景和那一天真的好像好像,唯一所缺少的恰恰是摻雜在其中的那道血紅,夕陽下,一道影子拉得老長,遠遠可以看見,低著頭,似乎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默默的站在那裏,“你來了!”

   女子低聲道:“帶了一些點心過來。”聲音低得幾乎隻有自己能夠聽到。

   柳聞風歎口氣道:“那晚回去之後是否受了風寒?”

   女子抬頭,對方近乎冷漠的目光中確是透出一色關切,忙道:“病了幾天。”似乎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你看現在不都好了嗎!”

   柳聞風拿起點心放在嘴裏,很香,“活著的時候如果不能享用,死了又有何用,身體才是最重要,不要那麽傻。”

   女子道:“為什麽你可以,我不可以?”

   柳聞風笑道:“我是男人,天生皮糙肉厚,你是女人,這一點無法相比。”

   女子道:“這是你的思想在作祟,女人怎麽了,一樣可以做你們男人能夠做的事情,甚至做得更好。”

   柳聞風點頭道:“我信。”

   女子抬頭,他為何沒有爭辯,換做平時必然爭辯,甚至用近乎無賴的語言調侃一番,如今的他站在那裏,眼神之中所流露出的寂寞、孤單,難道這個才是真正的他,正是因為無人了解所以才會盡力的偽裝自己,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女子目光落在地上,一灘血紅,忍不住驚道:“怎麽會有血跡,難道你!”身形一晃來到柳聞風身前,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世俗,纖細的手指抓住柳聞風手臂。

   柳聞風道:“你是擔心我會尋短見不成?”

   冷如秋抬頭,手臂上沒有任何傷痕,隻是地上的血跡從何而來,一處碎裂的山石吸引冷如秋注意,畢竟學藝多年,這裏必然發生過一場廝殺,那場廝殺必然極為慘烈,能夠將山石打碎到這樣的程度,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造成,從地上的血跡判斷,甚至有一個人喪命於此,其中和眼前這個男人必然有一定關聯。

   冷如秋道:“有人尋仇?”

   柳聞風發出一聲冷笑,“自從秋盈出事那天開始,每天都會帶著一壺酒來到這裏,不僅僅是為了祭奠,殺死秋盈的人自稱是九幽山的人,更加不會放過柳聞風,那又如何,柳聞風便等在這裏,等著他們來找我,不然如何能夠為秋盈報仇,還差一個便可以安息。”

   冷如秋怒道:“瘋子,你是個瘋子,為什麽總是喜歡一個人承擔,難道隻有你有本事,別的人都是你的累贅,如果遇到危險怎麽辦?如果傷到怎麽辦?”

   柳聞風轉頭,那種眼神,為何會再次出現,冷如秋憤怒的眼神之中更多是關切,不是責怪,更加不是抱怨,話語之中更多是擔心,柳聞風隻是一個浪子,浪子根本不配擁有愛情,情最是害人,柳聞風冷笑一聲,“我的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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