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無頭案,往昔情(99)
  夜行鬼嚴言終於忍不住再次動手,尤其是奪命鬼班峰身上的刀痕更加刺痛嚴言那顆早已變得卑微不堪的靈魂,那一刀猶如割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努力去感受其中的滋味,刀鋒劃開肌膚發出的聲響,那種感覺令人癡迷,眼神之中流露出貪婪。

   一道身影接近,正是二師兄班峰,江湖人稱奪命鬼,一手鐵鉤極為了得,更加令人聞風喪膽的便是殺人於無形的奪命針,這多半是班家人最值得為傲的東西,那雙手,製造出多少令世人驚歎的東西,精美絕倫甚至令人奉為天物,隻是因為一些私欲同樣製出無數威力驚人的殺人工具。

   嚴言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怎麽不見六師兄?”

   班峰笑道:“你也知道你六師兄的性子,這個時候多半出去逍遙快活去了。”劉成早已飛出院牆直奔九幽山前去請師尊下山,班峰這樣說不過是想掩飾罷了。

   嚴言道:“六師兄真是好興致,二師兄的傷勢如何?”

   班峰道:“一點皮肉傷罷了,不礙事,現在外麵風頭緊,經過昨天那一戰,官府的人必然加派人手,這個時候師弟萬萬不能再出去,待風頭過了之後隨我一同返回九幽山給師父祝壽,師父他老人家必然會高興。”

   嚴言點頭,這樣的舉動確是出乎班峰的預料,嚴言道:“師弟已經命人準備酒菜,師兄一會過來便是,若是六師兄回來一同過來,我們好好喝上幾杯。”

   班峰猛然驚醒,桌上的酒菜依舊,屋內燭火明亮,自己確是躺在師弟的床上,心道不好,晚上不過喝了兩杯,頓時覺得渾身乏困,必然是師弟在自己的酒裏下藥,不想還是上了當,原本以為八師弟經曆一番磨難之後終於開竅,不想隻是緩兵之計,更是將自己騙來,身形躍起快步向前踢開房門向外衝去。

   畢竟一起學藝多年,班峰對嚴言十分了解,加上這幾天的觀察,不知是何緣故,八師弟對京城來的錦衣衛,就是當日用刀鋒將自己打傷的那個男人十分感興趣,如果不是這樣,自己大可不必設局,不想最終還是失敗,當日的情景依然清楚記得,自己發動致命一擊,不想確是被人空中擋住,刀光一閃,原本勢在必得的一鉤擊中刀背,刀鋒順勢一轉,鉤子上的力道頓時被人輕易卸去,不想此人變招如此之快,刀鋒一轉順勢攻出,班峰手中鐵鉤向上一磕還是慢了半分,刀鋒接近身體,班峰嚇出一身冷汗,腰上發力硬生生向後退去,即便如此同樣被刀鋒擊中,好厲害的刀法。

   八師弟必然是無法放下所以再次出手,班峰心裏清楚,單論武功、兵器上的造詣遠遠不是柳聞風對手,唯一能夠依托的隻有夜行功,隻是一旦事敗後果不堪設想,班峰腳下不停,來到院牆邊腳下發力,雙手搭在院牆上再次發力,論輕功遠遠比不上劉成,當日劉成隻是腳尖輕點身形已經到了院牆之上。

   巷子裏柳聞風手中飛魚刀護住要害,方才的拚鬥十分凶險,不想眼前的男人確是懂得一種奇特的功法,不僅可以隱藏身形,即便出手時發出的聲音更是微乎其微,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剛才不過是憑借直覺避開對手致命一擊,現在想想其中或許多了幾分幸運,柳聞風出刀,嚴言身影再次消失,柳聞風平心靜氣,巷子裏出奇的靜,哪怕發出一絲細微的聲響同樣無法逃過自己的耳朵。

   細微的聲響傳出,那是人的喘息聲,沒有錯,柳聞風身形一閃攻向眼前黑暗,黑暗依然是黑暗,即便刀光如何犀利依然無法徹底攻破,喘息聲再次響起,和剛才相比更加強烈,柳聞風身形再閃,刀光依然劈空,不由得眉頭一皺,一絲涼意傳來,心底更是升起一絲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柳聞風手中刀猛然揮出,幾乎是出於本能,沒有任何招式,兩柄刀撞在一起,嚴言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現。

   “不可能,你不可能察覺出我的位置。”嚴言身子微彎,剛才的喘息聲正是嚴言發出,多半是運行夜行功體力不支的緣故,隻是精力完全放在柳聞風身上,反而忽略了自己。

   柳聞風笑道:“這是天意,認輸吧。”

   嚴言身形慢慢站直,“認輸,絕不可能。”他的眼神變得深邃可怕,手中刀立在胸前,身形一閃手中刀直直劈出,不想確是舍棄最厲害的夜行功選擇以刀法對敵,這似乎是最愚蠢的選擇,嚴言確是無奈,連續在柳聞風麵前施展夜行功確是無法奏效,耗費的體力更是常人無法想象,至於柳聞風如何發現自己行蹤嚴言始終無法弄清,如果繼續施展或許連出刀的力氣都失去。

   刀光一閃,嚴言身形向後倒去,柳聞風似乎同樣有所忌憚,剛才那一刀並沒有用出全力,嚴言身形躍起一刀攻來,右手刀向上一撩,即便如此嚴言依然不敵,兩刀相遇,一股暗含的勁力從刀上傳出,嚴言身形後退,蹬蹬蹬,連續後退三四步站穩身形,若是換做別人必然使用夜行功離開,這樣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嚴言的思想早已無法用常人來衡量,連續殺死數人,更是以踐踏人性為樂,更加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那樣甚至比殺死自己更加難受。

   一聲怪叫,嚴言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身形一閃,嚴言雖然執著確是十分聰明,擊敗一個人完全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有些方式甚至要比殺死他更加難受,身形一閃,一道殘影出現,秋盈發出一聲驚呼,那道眼神令秋盈感到恐懼,如今確是奔自己撲來,猶如昨晚的噩夢一般。

   柳聞風身形一動,手中飛魚刀始終不離左右,嚴言臉上的笑意更甚,身形猛然停住,左手變爪抓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女子秋盈,右手刀劈向自己身後,如果柳聞風應對自己刀勢,以自己手上的力道完全可以瞬間令女子致命,這場比拚最終確是自己勝了,如果選擇去救一個絲毫沒有任何關係的女子,自己的刀必然無法躲過,嚴言更加傾向前者,畢竟這就是人性,人始終無法逃避的東西。

   一道身影接近,手中刀向上一遞,身形一矮直接鑽出,左手抓向嚴言手臂,嚴言手腕一翻變換招式抓向柳聞風咽喉,不想這才是嚴言的最終目的,招式的比拚同樣是對時機、智慧的考驗,柳聞風似乎早已預料,左掌直接削出,嚴言隻得後退,刀光直接追出。

   “有沒有事?”

   秋盈連連搖頭,剛才的驚恐頓時被喜悅所取代,“千戶大人,一切小心。”

   “你和她什麽關係,為何會這樣護著她。”嚴言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對於柳聞風躲開刀光來救女子的行為完全令嚴言震怒,即便是好友或者是夫妻麵對危險大多選擇自己,何況隻是一個絲毫沒有任何關係的女子。

   柳聞風道:“她是我想要保護的人,隻有這麽簡單,這同樣是我學武練刀的意義,失去意義的刀法必然孤獨蒼涼。”

   嚴言搖頭,“我不信,我知道了,你們必然是狗男女,男盜女娼,不識抬舉,胡作非為。”因為憤怒、不解嚴言變得語無倫次,多半是被柳聞風的言語再一次刺痛,失去意義的刀法必然孤獨而蒼涼,猶如一個人孤獨的影子佇立在荒野之中,眼前盡是無盡的荒涼,試圖走出去,確發現無論如何努力,眼前依然還是那般荒涼。

   恰如他的人生一樣早已失去意義,有的隻是無盡的悲涼。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