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無頭案,往昔情(97)
  華成急於知道案情,柳聞風等人的到來更是令華成不自在,於是暗中命人監視柳聞風等人一舉一動,至於每天晚上出去巡視華成自然清楚,心中暗自好笑,若是這種守株待兔的笨法子能夠找出凶手,天下間又何須捕快,是個人都可以抓住凶手,不想柳聞風等人確是樂此不彼,每天天一黑帶著四名屬下離開,一直到天亮方才回到府衙歇息,華成自然不屑一顧,你查你的我,我查我的,看看誰真有本事。

   柳聞風被噩夢驚醒,身形快速從床上跳下,顧不得叫醒幾個屬下,手持飛魚刀快步出去,小六子連忙趕奔華成住處匯報,自然少不了好處,天下間沒有白推的磨,這些衙差平日裏更是無利不起早,華成自然清楚,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拋在空中,確見小六子身手倒是靈活,瞬間接在手裏,連聲道謝躬身出去,臉上露出笑意。

   一胖一瘦兩人坐在一旁等候指示,順便查看卷宗學習寫字,一個屍字確是鬧出笑話,這裏暫且不提,單說柳聞風出了府衙順著街道快速向前,時間不長來到昨天經過的街口,從這裏可以看到秋盈家發生的一切,不遠處是一個小酒鋪,不過是在外麵擺了幾張桌子,零星幾個人坐在那裏說著話,柳聞風邁步過去選了一個地方坐下,店家抬頭看到連忙過來,“客官,吃點什麽,小店雖然小,倒也是實惠。”

   店家每天和客人打交道,從柳聞風的服飾上可以判斷必然與這些打雜的賣藝的不同,最主要手裏帶著家夥,柳聞風笑道:“出門在外圖的就是實惠,來兩個小菜,一壺酒,勞煩店家。”

   店家道:“哪裏的話,客官稍等很快就來。”轉身進去,時間不長,兩道熱氣騰騰小菜從裏麵端出,上麵擺著碗筷還有一壺酒,擰開壺蓋,這種地方自然不會有什麽上等好酒,一股辛辣味從裏麵傳出。

   柳聞風所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清秋盈家所發生的一切,傍晚時分做的噩夢不停在腦海之中閃現,恰如自己所猜的那樣,昨晚的事並不是偶然發生,而是事先布下的局,目的便是針對自己,這種事倒是常見,錦衣衛雖然令人忌憚,隻是狗急跳牆,最後時刻很少有人甘願伏誅,爭鬥死傷再所難免。

   時間慢慢過去,身邊酒桌上的客人走了幾波同樣來了幾波,正如店家所說的那樣,雖然不比大酒館,但是勝在實惠,所以關顧的人並不少,天近三更,柳聞風桌上的空酒壺擺成一排,換做普通人早已酩酊大醉。

   看看天,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隻是既然針對的是自己,沒有辦法做到,必然選擇另外的方式,能夠與整件事扯上關係的隻有無意間進入的秋盈,還有那名手持寶劍的峨眉女弟子,對於冷如秋的底細柳聞風絲毫不知,如今隻能賭上一把,凶徒或許會盯上秋盈,自己能夠救下的人完全有能力輕鬆殺死,當然隻是方式不同罷了,柳聞風端起酒杯試圖去感受凶徒的內心。

   一道身影推門而出,確是那樣的熟悉,“店家,酒錢。”一錠銀子落在桌上,身影早已在幾米之外,酒杯內的酒蕩起波紋,從門內走出的女子正是秋盈,不想昨天剛剛遭遇變故,今天依然深夜外出。

   沉重的呼吸聲從裏麵傳出,老者拿起一塊方巾放在老婦額頭上,燙得厲害,吃了藥依然不見任何效果,這樣下去人恐怕真的要不行了。

   秋贏守在旁邊一臉關切,“爹,怎麽會這樣,明明已經吃了藥,娘的病怎麽越來越厲害!”

   老者歎口氣道:“怕是不行了,秋盈去把包袱裏的衣服拿出來給你娘穿上。”

   秋盈愣在那裏,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穿上那件衣服幾乎等同於等死,想起昔日母親對自己的慈愛照顧不由得流出淚水,“爹,我這就去找大夫。”

   老者搖頭道:“算了,這種病誰也看不了,這是命。”

   秋盈道:“秋盈偏偏不信命,以前是沒有銀子不能抓藥不能找大夫,病了隻能硬挨著,如今有了銀子怎麽能夠這樣輕易放棄。”因為激動,瘦弱的肩膀發出一陣顫抖,手裏攥著的正是柳聞風留下的銀子,雖然隻有十幾兩,不過請一次大夫總是足夠,如果就這樣放棄,那麽以往所有的努力又算什麽。

   老者抬頭看著女人眼中堅毅的目光,“好吧,最後試一次,不過你不能去,還是爹去。”

   秋盈道:“你的腿不方便,還是我去。”

   老者連忙阻止道:“不行,昨晚差點出了事,如今三更半夜的絕對不行,你娘如今病成這樣,如果連你也出了事,爹也不活了。”

   秋盈道:“爹,沒事,經過昨天那件事之後賊人必然不敢再來,再說了,這裏距離藥堂不過半盞茶時間,女兒一會也就回來,爹,你照顧娘,秋盈這就去找大夫。”說完不顧老者阻攔轉身出去。

   老者伸手道:“女兒,小心啊。”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老者眼中盡是無奈,窮苦人家一生勞作確是依然一貧如洗,好在女兒聽話,一天天長大,日後隻希望找一個好的歸宿,過上好日子,不想老伴確是害了病。

   一道身影從座位上飄起,一錠銀子甩出恰好落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轉眼間不見蹤跡,店家收起銀子,嘴裏忍不住道:“不想還是個急性子,酒還沒喝完人就走了。”

   柳聞風看到秋盈身影從門內出來,顧不得太多,身形一閃到了街口,幾個瞬間隱沒在黑暗之中,秋盈手裏攥著銀子,心裏還是有些怕,不時的回頭看著,昨晚的遭遇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內心所造成的恐懼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消除,隻是母親病重,若是請不來大夫恐怕隻能陰陽相隔再也無法相見,心裏憋著一股勁快步向前,腳下三寸金蓮確是無法走的太快,身體不由得左右搖擺,柳聞風躲在暗處,腳下放輕,不敢跟得太近。

   一場噩夢,柳聞風猜測凶徒或許會向昨晚幸存的女子秋盈動手,至於原因太簡單不過,用這種方式來顯示他的強大,徹底打擊自己的信心,一個自己救下的人最後還是死在他的彎刀之下,那種心境普通人根本無法體會,恰如兩個完全不能失敗的人進行一場生死對決一般,沒有人願意接受失敗的命運。

   手放在刀柄之上,腳下放輕,秋盈突然停住腳步,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著自己,這完全不是人所擁有的眼睛,因為害怕,身體不由得退後一步,瞄的一聲,一隻野貓從高處跳下,多半是同樣看到這種平日對自己友好與邪惡並存的異類,看了一眼,快步跑開,秋盈手放在胸口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猛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臨近。

   秋盈來不及驚呼,影子已經到了身前,兩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隻是靜靜的躲在暗處罷了,加上速度絲毫不慢,一雙手從背後捂住秋盈鼻息,秋盈眼睛睜大,眼中盡是驚恐,不想在此遭遇惡人,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可怕,他的手是那樣的冰冷。

   黑影製住女子,喉嚨裏發出令人發瘮的聲音,“怪隻怪你倒黴,還有那個愛管閑事的錦衣衛,下了地獄之後記得不要怪我,一次便可以解脫,沒有痛苦,沒有怨恨,更加沒有悲傷。”

   秋盈用力掙脫,怎奈那雙手如同千斤一般死死壓在上麵,意識漸漸模糊,腦海確是不停閃現那道身影,“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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