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心易古,花憶容(24)
  雷暴手臂受傷依然神勇,抖開雙斧激戰馮天霸,不想幾年過去,馮天霸追魂刀法大有長進,雷暴一時無法從夢幻般的夢境中闖出,仿佛再一次回到當年,追隨恩師學藝的追風少年,習武之人能夠得到名師指點絕對是夢寐以求的事,隻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運氣,雷暴確有,從小運氣似乎一直伴隨左右,加上不俗的天賦,他的夢充滿豪情,大口酒大口肉,好兄弟聚一堂,有今生無來世,隻是隨著馮天霸的無情反叛,洪仇、鐵柱等人慘死,他的夢慢慢破碎,溶於馮天霸殘缺不全的夢境之中。

   柳聞風手中酒杯劃過一道弧線,片片白色的酒花在空中撒過,伴著著刀光斧光,一道身影激射而出,雙拳擺動,三名山賊瞬間倒地,錢鷹猛然撞向離得最近山賊胸口,四道威脅瞬間解除,於千方才醒過神來,不想柳聞風突起發難救下辛辛苦苦抓來的人,青雲山早已亂成一團,於千指揮山賊試圖搶回被奪走的朱允炆,四名山賊迎上,錢鷹雙手被綁無法施展隻得就勢一滾躲開攻勢,刀光升起,柳聞風手中飛魚刀斬斷綁繩,目的十分明確,錢鷹解脫自己這邊同樣多了一個幫手,三名山賊攻上,柳聞風左手護住朱允炆以免受到損傷,右手飛魚刀迅疾劈出,兩聲慘叫傳出,最後一名山賊攻勢剛剛發動迅疾退回,不可思議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名同伴,如果自己全力攻出下場不會好到哪裏。

   柳聞風飛魚刀攻出,趕到身後的錢鷹臉上露出喜色,隻要除掉柳聞風便可以協助馮天霸殺死雷暴,到時所有一切將會結束,自己的努力同樣可以得到回報,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要多威風有多威風,手腕一抖,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袖口滑落毫不猶豫攻向柳聞風後心,所有的一切完全被朱允炆看在眼裏,隻是又能做些什麽,嘴裏塞滿東西無法出聲,雙手被綁住,即便沒有是否真的有勇氣撲上去隻是一個未知數,隻能眼睜睜看著柳聞風血濺當場,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破滅。

   柳聞風反身出刀,身形輕輕一轉,身後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朱允炆張大嘴巴看著眼前一切,一柄彎刀從腋窩下伸出,後發先至,刀光劈中身後的錢鷹,錢鷹退後兩步,手上依然握著匕首,血跡從匕首尖上滴落,柳聞風同樣受傷,隻是身體一轉躲過要害,奪命手於千發出一聲驚呼,不想錢鷹突然出手,更加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柳聞風在這樣的情形下反手出刀擊殺錢鷹,於千守在門口看著廳堂內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如同喜劇一般上演。

   首先是黑袍人的出現,所有一切近乎自然,直到馮天霸看出黑袍人身上的破綻,從言語中可以看出黑袍人必然與馮天霸有著密切的關係,馮天霸對自己同樣有所隱瞞,其中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三當家斷門刀洪仇的死更加印證一切,於千原本隻是猜測,不想一切成為現實,更加令於千難以預料的是雷暴身邊親信同樣是馮天霸的人,雷暴重信義,山上兄弟更是十分尊崇雷暴,四名刀手的背叛足以看出所有的一切完全在馮天霸掌握之中,馮天霸的冷漠無情甚至令於千感到恐懼,下一個是否會輪到自己,馮天霸憎恨雷暴,其中花五娘有很大的關係,如今自己與花五娘有私情,是否同樣會將怒氣轉嫁到自己身上,一切都是未知數,接著是柳聞風出手解救兩名人質,以柳聞風的心機還有武功一切完全可以做到,隻是令人無法想象的是錢鷹的背叛,如果不是柳聞風功夫了得必然已經死在錢鷹的匕首之下。

   為何一切變得如此複雜,甚至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之外,於千看著廳堂內發生的一切,自己又是什麽,又能做些什麽!

   花五娘密切注視雷暴與馮天霸的激戰,雷暴手臂受傷絲毫不受影響,高大的身軀舞動雙斧,馮天霸尖叫連連,手中追魂刀越打越快。

   錢鷹捂住胸口,身後就是廳堂上擺放的座椅,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青雲山眾人尚且有說有笑在這裏喝酒吃肉,如今確是生死相搏,錢鷹退後幾步,手心上盡是血跡,臉上盡是無奈,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無法擊敗柳聞風,錢鷹慢慢坐下,顫抖的手臂端起酒杯倒入口中。

   酒杯放下,錢鷹看著柳聞風,“大人,卑職還是敗了!”

   柳聞風搖頭道:“你可知為何敗了?”

   錢鷹搖頭,“卑職不知!”

   柳聞風道:“因為你心術不正。”

   錢鷹冷笑,“心術不正!這個世界原本如此,卑職並沒有錯。”

   柳聞風道:“錯隻錯在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錢鷹道:“試問死在大人刀下的人又有多少?他們是否都是罪大惡極該死之人!”

   柳聞風道:“職責在身。”

   錢鷹冷笑,“那不過是借口罷了,為了這麽一個生活在皇宮之中的廢物我們就要拚死拚活,還要用所謂的職責精神來為他賣命,大人你是否想過,如果有一天你拚盡全力保護的那個人隻是聽了一句讒言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柳聞風道:“從進入錦衣衛的那一天起已經注定我們的命運,無論有多少堂而皇之的理由都不能抹滅良心,錢鷹你真的錯了。”

   錢鷹冷笑,“我沒有錯,看看這裏的所有人,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錯隻錯在我沒有本事,死在大人手上錢鷹無怨無悔,隻是想知道大人從什麽時候開始斷定我會對大人下手?”

   柳聞風道:“從進入青雲山開始!”

   錢鷹搖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柳聞風歎口氣,“你是否還記得荒原山那個被你殘忍殺害的好兄弟。”

   錢鷹道:“許豹!不可能,現場已經檢查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柳聞風點頭,“這些年你確實跟著我學了不少,即便是我的習慣秉性完全熟悉,隻是依然忽略了一點。”

   錢鷹抬頭,“是什麽?”

   柳聞風手心輕輕一抖,一枚帶血銅錢落在錢鷹所坐桌前,不停旋轉慢慢停下,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銅錢。

   錢鷹道:“這又能說明什麽?”

   柳聞風道:“這枚銅錢一直攥在許豹手裏,因為太過用力所以上麵沾染血跡,想要拿到銅錢必須震斷手指,其中含義我想你必然清楚。”

   錢鷹冷笑,“不想還是被許豹騙了,斷裂的手足之情,加上帶血的銅錢,映射錢鷹,隻是大人為何還要鬆開綁繩!”

   柳聞風道:“你和許豹一樣都是我柳聞風最好的兄弟,即便從許豹留下的痕跡判斷出你已經變節,隻是依然不願相信,所以寧願拿生命賭上一次。”

   錢鷹低頭,“卑職謝大人。”

   柳聞風道:“是否還有未了的心願?”

   錢鷹捂住胸口,血跡順著嘴角流下,柳聞風的飛魚刀已經傷及髒腑,剛才不過是憋著一口氣想要知道真相,錢鷹挺拔的身影倒下,“卑職隻求……求……大人保護我的家眷。”

   柳聞風飛身過來,“告訴我威脅你的那個人是誰?”

   錢鷹目光漸漸渙散,“大人小心身邊的人。”

   錢鷹最終死在柳聞風刀下,或許是為了利益,隻是可惜始終沒有說出背後指使錢鷹的那個人,唯獨留下一句,“小心身邊的人!”

   不知是善意的提醒還是臨死時最後的罪惡,如果身邊的人都無法相信,那樣的日子是悲哀還是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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