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心易古,花憶容(19)
  黑袍人進入青雲山,說起當日與柳聞風鬥智鬥勇其中苦辣酸甜也許隻有雷暴一人清楚,作為青雲山大當家頂天立地的漢子,雷暴打心裏敬重柳聞風,雖然柳聞風一次次用詭計欺騙自己依然敬重,換了別人遇到這樣的險境或許早已選擇放棄,足以說明柳聞風同樣是一個守信重義之人。

   雷暴重義氣,性子粗獷不拘小節,所以對於馮天霸、於千等人的變化完全沒有在意,即便是躺在身邊的女人花五娘同樣如此,他相信自己的兄弟,這樣的結局同樣導致黑袍人身上的一絲變化被馮天霸發覺,雷暴確是全然不知,隻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誰,所有的一切完全出於江湖豪情。

   黑袍人哈哈大笑,“雷大當家最重的就是信義,當初你我曾有約定,我要的是人,你要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今日確是為何變卦!莫非是根本沒有抓到人不成。”

   雷暴從座位上站起,“雷暴說一是一,為了你的臭銀子,最好的兄弟死在荒野之上,如果用銀子可以換回他們的命,拿回去,雷暴不稀罕。”

   黑袍人笑道:“如今木已成舟,雷達當家又何必懊悔,見到人,銀子歸你,我想大當家同樣不想一拍兩散,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雷暴點頭,“你說的很對,山賊抓到人之後最想看到的結果便是順利拿到銀子,然後放人,因為我們是山賊不是殺人的儈子手。”

   黑袍人道:“那還等什麽,大當家莫不如將人帶出來,隻要驗明真身,銀子歸你人歸我,大當家同樣省了不少麻煩。”

   “好,把人給我帶出來。”馮天霸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也許見到抓來的那個人一切將會明了,自己手裏同樣握有絕對的把握,那就是錢鷹。

   幾名山賊離開,來到後院木屋前,“大當家交待,人帶到前廳。”

   朱允炆靠在木板上聽的清楚,幾天下來慢慢習慣這種生活,山賊遠遠沒有想象中那樣野蠻粗魯,每天準時有飯食送到,或許因為自己身份特殊的緣故,並沒有遭受一些非人的待遇,朱允炆清楚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努力活下去,隻有不放棄才會得到上天眷顧。

   一直守在木屋前的兩名山賊打開木門上的鐵鎖,一人打開木門道:“出來吧,我們大當家要見你。”

   朱允炆慢慢從地上站起,用手整理一下衣衫還有淩亂的頭發,上麵隱約傳出一股餿臭的味道,隻是這樣的情形不能有太多的奢求,狹小的木屋內生活足足三天,不免有了一些情感,沒有人知道這一次出去究竟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人總是要麵對不同的困境。

   另外一間木門打開,錢鷹被人推出,雙手捆住嘴上塞上布,朱允炆冷哼一聲,“叛徒。”如果不是錢鷹,忠義的許豹必然不會慘死當場,而自己或許同樣不需要成為階下囚,更加令朱允炆心痛的是錢鷹的身份,錦衣衛身為皇室最忠誠的衛隊,不想確是出現叛徒,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痛心那樣簡單,或許最為安全的京城同樣麵臨這樣的危險。

   朱允炆想起自己的皇祖父朱元璋,大明開國之君,他的冷峻沉著,或許當年扛起抗元大旗之時,所遭遇的困境遠遠超過自己所麵臨的,為何皇祖父每次可以憑借睿智化險為夷,而自己確是素手無策。

   錢鷹冷笑,這種冷言冷語早已看淡,從接受好處成為臥底的那一刻,無恥兩個字早已沒有任何意義,身為錦衣衛不能履行職責保衛皇室已經是不恥,出賣自己兄弟獲得利益更是為世人所不容,三天,足足三天,許豹的身影不停在腦海中出現,夢中更是無數次驚醒,沒有任何悔恨,想要獲得成功,唯一能夠實現的方法隻有不擇手段,出賣自己的兄弟又如何,自古以來王侯將相多少人兄弟骨肉相殘,若是沒有玄武門兵變除掉自己的兄長,又如何能夠成就李世民的霸業,所謂的忠義、情義不過是婦人之仁罷了。

   不同的心境必然導致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前幾天看到一則新聞,一人看了蟑螂的小說三觀完全毀滅,最後瘋狂作案,不免感歎,作為群居動物的人類,如果真的完全喪失人性,沒有道德約束,那麽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好好寫書吧,不要上來就是什麽,不要在哥這裏講究什麽人性,依靠暴力、情色去吸引別人的關注永遠有一個限度,莫不如靜下心來寫出一些值得去看的東西。

   朱允炆、錢鷹二人被山賊帶到聚義大廳,麵對廳堂上聳立的彎刀,朱允炆不免有些生畏,山賊用手一推道:“進去,要是大當家等的煩了有你好看。”

   身形踉蹌進入大廳,錢鷹倒是識趣,進入大廳,目光落在二當家馮天霸身上,迅疾轉到坐在距離雷暴最近的黑袍人。

   雷暴道:“這就是貴客要的人。”

   黑袍人從位置上站起,來到朱允炆身前,朱允炆胸膛挺直,自己畢竟是堂堂皇太孫如何能夠向人低頭,平日裏多半是別人向自己卑躬屈膝,早已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黑袍人道:“雷大當家,這是何意?”

   雷暴起身道:“貴賓又是何意?”

   黑袍人道:“我要的並不是這個人,難道大當家就想這樣蒙混過關不成!”

   雷暴臉色一變,廳堂上的山賊同樣感到不可思議,不想費勁力氣抓回來的人確不是黑袍人想要的那個人。

   於千道:“不會錯,這個人就是當初你要的那個人。”

   黑袍人道:“你如何能夠確定,難道隻是因為一個玉佩?”

   雷暴道:“貴賓難道忘了,當初交給我們的畫像,我想貴賓必然認得,雷某已經比對過,這個人與畫像上的人有九成相似,如果說抓錯了人,難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不成!”

   黑袍人道:“難道我會弄錯不成,一萬兩,一個人,如果換作大當家,是否願意用白花花的銀子去換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

   雷暴眉頭一皺,“老四,究竟是怎麽回事?”

   於千同樣從座位上站起,“大哥,相信四弟,絕對錯不了,如果真的錯了,我把眼睛挖出來給你下酒。”於千有絕對把握,當初黑袍人交給自己的畫像完全記住,加上客棧摔倒時與朱允炆貼得那麽近,兩張臉完全相同。

   錢鷹似乎感覺到什麽,身形後退,不可思議的看著黑袍人的靴子,人一般會注意人的衣著,隻是容易忽略一些東西,比如一個發簪,還有長長的裙擺下隱藏的靴子,那是一雙尖狀帶跟的靴子,這樣的靴子並不常見,隻有王公貴族才有資格,隻是為何會穿在黑袍人身上,既然處心積慮用黑袍掩飾身份,又為何會穿上這樣一雙很容易被人識破身份的靴子,隻能說明一點,必然是沒有其他靴子可以取代,或者是大意,隻是一個如此小心的人又是否會犯下這樣簡單的錯誤。

   透過黑袍,略微有些掩飾的聲音,錢鷹眼神中盡是驚恐,他似乎看出什麽,隻是嘴巴上被布緊緊塞住,目光投向馮天霸,千萬不能被他騙了,他就是柳聞風,錢鷹畢竟跟了柳聞風幾年,柳聞風最擅長的就是抓住別人的弱點進行攻擊,沒有人可以猜到會用什麽樣的方式,別人無法想到的他確是可以做到,這就是柳聞風最可怕的地方,錢鷹後退,從他的身上察覺到柳聞風的味道,完全出於直覺。

   馮天霸從座位上站起,目光中透出陰冷,“大當家,不要被他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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