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花落塵,已成殤(16)
  豹子頭贏了銀子,足足五百兩,心裏高興,回到住處多喝了幾杯,心裏惦記著相士的事,睜開眼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早已是日上三杆,簡單洗了幾下,穿好衣服直奔昨天遇見相士的地方奔去。

   布帆迎風飄動,四個大字格外醒目,‘布衣神相’,豹子頭快步上前,相士抬頭,豹子頭從懷裏掏出一百兩銀子恭恭敬敬放在相士麵前。

   相士笑道:“這麽說總管大人輸了!”

   豹子頭道:“輸是輸了,不過確是贏了銀子,連開八把大,說了你都不信。”豹子頭用手比劃一下,從神情可以看出必然是對昨天賭贏的事十分得意。

   相士道:“賭本是為了取樂不可執迷。”

   豹子頭道:“聽相士的話,不賭了就是,今日前來是請相士再為我起一卦,最近總是覺得心驚肉跳睡不安穩。”

   相士道:“這樣說來大人對本相師相術不抱有懷疑!”

   豹子頭道:“信了,豹子頭很少服人,如今確是服了。”

   相士點頭,仔細觀看不由得眉頭一皺連連搖頭,豹子頭頓時慌了,不清楚相士為何搖頭,連忙問道:“可是看出什麽?”

   相士道:“從你的麵相上看,必然是幼年多劫,眉頭有痣是為離,必然很小便與父母分離,後來更是經曆坎坷。”

   豹子頭連連歎氣,想起小時候父母慘死,自己被馬賊劫掠遭受苦難,不想一切都被相士說中,真是神仙下凡。

   相士接著道:“我見你烏雲蓋頂,天宮晦暗,近日必有劫難,或許會有血光之災!”

   豹子頭驚道:“劫難!麻煩倒是有不少,最近朝廷更是派了一個叫什麽風的錦衣衛,相士莫非所指的是這件事?”

   相士道:“天機不可泄露,切記做事小心,更加要小心身邊的人。”

   豹子頭一皺眉頭,“身邊的人。”

   豹子頭心裏有事,簡單巡視一圈早早回到自己住處,迎麵正好看到毒書生那張令人討厭的臉,豹子頭性格火爆,對於陰奉陽違喜歡背地裏捅刀子的毒書生自然看不慣,隻是礙於萬雲鶴的麵子。

   毒書生道:“總管大人最近真是好興致,賭場得意,可是不要忘了大人交待的任務!”

   豹子頭道:“你怎麽知道?”

   毒書生笑道:“整個豫州城什麽事情能瞞得過大人的眼睛,記住我們是替大人辦事的,一定要盡心盡力才行。”說完手中折扇一合,臉上帶著笑意,完全不顧一臉憤怒的豹子頭徑自離開。

   豹子頭罵道:“什麽東西,陰陽怪氣,要是哪天落在老子手裏給你好看。”猛然想起相士今天所說的話,“小心身邊的人。”難道說的是毒書生,身為豫州知州萬雲鶴身邊的親信,兩人無形之中形成一種對立的關係,多麵狐畢竟是女人,隻是憑借美貌還有身體得到大人歡心罷了,自己確不同,憑借的完全是本事還有忠心,毒書生是個什麽東西。

   毒書生自然不是個東西,隻是更加邪惡,身為萬雲鶴的智囊,這些年死在毒書生詭計下的人數不勝數,豹子頭同樣會想,是否有一天同樣會將自己除掉,知州大人斷然不會,至少自己絕對忠心,隻是身邊有了毒書生一切多了許多無法估量的變數。

   毒書生回到知州府,萬雲鶴道:“事情進展如何?”

   毒書生道:“多麵狐那邊暫時沒有動靜,不過大人放心,以多麵狐的本事必然會成為一支利劍直插對手心髒,至於豹子頭!”毒書生故意停了一下。

   萬雲鶴道:“豹子頭怎麽了?”

   毒書生道:“沒什麽,不過發現最近和一個人走得很近!”

   萬雲鶴手指輕輕敲擊桌麵道:“什麽人?可有查清底細?”

   毒書生道:“一個相士,就住在後街的小客棧內,三日前進入豫州。”

   萬雲鶴道:“查一查底細,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毒書生道:“大人放心,卑職自會安排,至於豹子頭那邊!”

   萬雲鶴道:“豹子頭跟了本官這麽多年,不過是性子急了些,對我絕對忠心,辦好手頭上的事,那邊本官自會處理。”

   毒書生點頭應允,施禮告退,萬雲鶴站起身形,白嚴忠到了豫州兩日一直沒有前來知州府麵見自己,真是不識抬舉,做了一輩子知縣還是那麽頑固不化,再過一年就可以告老回鄉偏偏還要和我作對,還有那個風清揚,萬雲鶴想到柳聞風,探子回報,毒書生預料的沒錯,衙差之中確是暗藏錦衣衛,隻是一直沒有聽到柳聞風這個名字,對於遲遲沒有現身的柳聞風反而令萬雲鶴感到不安。

   豹子頭在喝酒,一碗酒端起直接倒入嘴裏,身前已經空了的酒壺可以看出必然喝了不少,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毒書生的出現令豹子頭心中煩悶,最好的方式便是喝酒,胃裏升起一股股暖意,身體上更是傳出一陣眩暈酥麻的感覺,他看到一個人,來往酒樓的人絡繹不絕,他確不同,人未到手中布帆已經到了眼前,‘布衣神相’,豹子頭頓時清醒,進入酒樓的正是相士。

   相士不過是替人算卦問卜吉凶,自然與道士、和尚不同,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不過是掩飾自己的欲望罷了,相士確是可以喝酒。

   相士道:“真是巧了!”

   豹子頭道:“這是緣分。”

   相士笑道:“總管大人也信緣!”

   豹子頭道:“當然,當年若不是遇到知州大人,隻能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更加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相士道:“昨天我看總管的麵相,年少之時必然遭遇變故!”

   豹子頭點頭,“相士所說全對,當年也算是家世顯赫,父輩都是生意人,與人無爭,不想遭了山賊覬覦,最後更是血洗山莊,那是我還隻是個孩童,親眼看到這樣的慘劇,父母家丁盡數死在山賊刀下,實在是太慘了,即便是現在想起依然會不寒而栗。”

   相士道:“總管也算是大命之人,能在這樣的情形下保住性命。”

   豹子頭道:“山賊頭目見我是個孩童,傻呆呆的站在那裏,於是便將我抓到山上,被人關在地牢裏,裏麵有十幾個和我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從此便開始了暗無天日的訓練,隻有服從才有飯吃,不然隻能挨鞭子同樣要餓肚子。”豹子頭冷笑,端起酒杯,因為恨,手重重的落下。

   豹子頭接著道:“頭目不過是想將我們這些孩子訓練成殺人的工具,成為他的影子罷了。”

   相士道:“不想確有這樣一段坎坷的經曆,隻是為何後來會來到豫州做了總管?”

   豹子頭道:“等我長大學好了本事,可惜還是不是頭目的對手,隻能一直忍耐,直到有一天大隊官兵攻入,火光衝天,山上頓時亂作一團,我便趁機從一名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了一件衣服,說來好笑,原本是山賊,就這樣做了護衛,大人賞識我,知道我有本事,便提升我為巡城總管。”

   相士道:“總管所說的那股山賊可是當年這一帶鬧得最凶的豹盟?”

   豹子頭笑道:“不想連這件事相士也能算到,不錯就是豹盟,大當家飛天豹子一身武藝極為厲害,更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二當家獨眼豹,三當家飛雲豹,兩人都死在那場圍剿之中,隻是一直沒有飛天豹子的下落,多半是擔心有人尋仇隱匿起來。”

   相士似乎想起什麽,臉上露出笑意,起身道:“總管大人慢用,我還有事恕不相陪,若是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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