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落塵,已成殤(6)
  柳聞風故意設局,目的就是鍛煉自己所帶的下屬,不經曆嚴格的曆練斷然無法成長,一旦遇到事情甚至變得驚慌失措,必然被人所乘,後果可想而知,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前被人殘忍的殺死,所能做的隻是更為嚴格的訓練,一個真正體恤下屬的人必然是在平時訓練極為嚴格,遇到危險敢於擔當的人。

   所有的一切原本那樣的平常,破舊的大宅,偶爾落下的瓦片,黑夜中女子的求救聲,火光燃起,還有柳聞風那張近乎冷漠的臉,“如果你們今天所遇到的是你的敵人,沒有人可以走出巷子!”

   這是可怕的,一個絲毫不懂得武功的女人,一個甚至從來沒有露麵隻是負責放火的人,加上一個憑借一己之力守住出口的人,便可以將這些錦衣衛好手輕鬆擊殺,這便是局的可怕之處,一個精明的局可以令對手陷入極為被動的境地,甚至無法發揮原有的強項。

   設局,憑借的就是智慧與謀略,曾經有一位絲毫不懂武功的設局高手,憑借自己的局輕鬆擊殺三個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從此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謀劃自己的局。

   柳聞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龐進找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已經意識到,這又將是一個難啃的骨頭,豫州,遠離京城,萬雲鶴更是經營豫州二十五年,這是可怕的,即便是一個不懂得設局的人,二十五年,九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所謀劃的局也許更大,同樣更險,或許整個豫州完全成為他的局,而自己這些人等於直接鑽入局中。

   “出發!”

   許豹抬頭似乎想說什麽,隻是看到柳聞風那張近乎絕情的臉還是忍住,“你有話要說?”

   柳聞風的聲音響起,許豹頓時一驚,似乎任何事情都逃不過那雙可怕的眼睛,完全可以掌握你的一切。

   許豹道:“大人,若是巷子裏真的火起,兩端更是被人堵住該當如何?”他想知道答案,至於那些所謂的破綻遠遠沒有答案來的重要。

   柳聞風笑道:“你已經知道答案為何還要問我!”

   許豹道:“卑職不知!”

   柳聞風道:“你已經做到了,如果沒有退路,隻有抱著一顆毫無畏懼的心衝出去!”

   許豹終於懂了,在柳聞風堵住出口的瞬間,許豹刀光一閃劈向柳聞風,隻是還是慢了一點,刀光被柳聞風升起的刀光淹沒,飛起一腳踢在自己胸口,不想自己看似魯莽的舉動確是得到柳聞風的讚譽。

   柳聞風道:“你叫許豹?”

   許豹點頭,“許仙的許,獵豹的豹!”許豹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澀。

   柳聞風道:“你的反應還有速度都很不錯,隻是出手之前一定要弄清形勢才能出手,不然隻會落入對手的圈套,這點應該多和錢鷹學學!”

   錢鷹道:“卑職還有很多需要和大人學習!”

   城門處,數十兵士嚴陣以待,柳聞風飛身上前,懷裏掏出令牌,錦衣衛早已打過招呼,守衛將軍揮手,兩側兵士上前,挪走門前的柵欄,撤去城門上寬厚的鐵欄,四人一同用力方才將城門開啟。

   柳聞風道:“謝了,李將軍!”

   守衛將軍道:“柳大人哪裏的話,日後還要仰仗大人才是!”守衛將軍十分客氣,錦衣衛歸屬皇帝親屬,權力更是不受地方製約,加上龐大的信息網幾乎覆蓋全國,錦衣衛絕對是大明王朝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支隊伍,試問誰不想和錦衣衛拉上一層關係,官同樣是一個雙刃劍,得到權勢與財富的同時身邊同樣多了一分危險,一旦事情敗露,所有的一切將會化為烏有。

   兩人倒是有些交情,一起喝過酒,這已經足夠,柳聞風一杯酒一個朋友,若是看不過去的人即便是瓊漿玉液達官顯貴同樣不會舉杯,這就是柳聞風,他的孤傲不馴在京城的名氣遠遠要大於千戶的身份。

   豫州城城門處,幾雙眼睛不時的打量來往客商,其中一人扮作做買賣的商人,貨架裏隨便放著幾件物品,一名百姓上前,“這個東西怎麽賣?”

   連問兩遍無人搭話,嘴裏嘟囔著,“這是毛病,不賣東西擺什麽攤子!”

   兩名乞丐百無聊賴躺在地上,身上裹了一件露了洞的破被子,兩隻破碗裏扔了幾個銅錢,披散的頭發下那雙眼睛不時的往城門看著,嘴角微微揚起,不時的吐上一口唾沫,那絕對不是一個終年以乞討為生的人應該有的眼神,其中夾雜的更多是不屑。

   “站住,幹什麽的?”

   “探親的!”

   “身上背的是什麽?”

   “不過是一些山貨,行行好,讓我過去吧。”

   “過去,過去,礙事,快點!”

   守城的兵士有些不耐煩,順手一推,漢子腳下不穩險些跌倒,回頭看了一眼,不敢聲張隻得快步向前,總算是入了城。

   豫州城內,最大的客棧上寫三個字‘客自來’倒是有些意思,這是豫州城內最大的客棧,來往的客商多半會在這裏歇腳,進進出出十分熱鬧,老板娘擦著濃妝不時的與客人喧鬧惹得哄堂大笑。

   幾名小二來回走動,肩膀上搭著白色的汗巾,腳步輕盈,手中端著托盤步伐穩健,下盤紮實,必然是學武之人,隻是不知為何偏偏做了小二,或許是因為喜歡,小二受盡人白眼,所得更是有限,至於所謂的風流小二不過是一種十足的意淫罷了,沒有銀子更加沒有權勢,風流不過是一種別人才會有的方式,他的人生永遠離不開白色的汗巾,還有手裏的托盤。

   知州府內,萬雲鶴眉頭緊鎖來回踱步,蹬蹬蹬,腳步聲響起,毒書生從門外走入,正好看到一臉焦慮的知州府大人,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上前道:“見過大人!”

   萬雲鶴道:“事情辦得怎麽樣?”

   毒書生道:“卑職按照大人的吩咐交待個州縣府衙,將備用的賬目取出,原來的賬目悉數交上來,卑職仔細核算沒有任何遺漏!隻是唯獨青河縣縣令白嚴忠那邊沒有消息!”

   萬雲鶴道:“那個老東西一直和本官作對,好在這些年本官沒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隻要不給我添亂子也就是了!不然隻能做了他!”

   毒書生道:“大人不可,白知縣威望極高,更是素有白青天之稱,大人若是對他下手難免引起民憤!”

   萬雲鶴道:“這個本官如何不知,不然早就找個理由罷了他的官!”

   毒書生道:“白知縣似乎對當年許世傑一案依然有所懷疑!”

   萬雲鶴道:“證據已經全部毀掉,案子也結了,人也死了,即便有所懷疑又能怎樣。”

   毒書生道:“大人是否還記得那個女人!”

   萬雲鶴道:“許世傑當初的姘頭小蘭花!”

   毒書生點頭,“不錯,當日許世傑與這個女人走的很近,後來犯了案子,這個女人便失去蹤跡,卑職秘密派人尋找始終沒有找到!”

   萬雲鶴道:“或許已經死了,青樓女子最是薄情,當初看上的不過是許世傑的銀子還有權勢罷了,辦好眼前的事,還有白嚴忠,本官不想出錯!”

   毒書生道:“大人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整個豫州府遍布我們的眼線,隻要朝廷的人一到必然可以知曉,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都在大人這邊,不管來的人是誰隻能無功而返,若是不識抬舉,下場隻有一個!”

   萬雲鶴發出一陣冷笑,毒書生搖動手中折扇,那原本是一雙書寫優美詩詞讚美秀美河山手,如今確是成為官者用來欺壓百姓的毒手,毒書生之名由此而來,毒的不僅僅是人更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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