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憶往昔,訴恩怨
  如若我們可以輕易的背叛,把別人的信任、自己的諾言置之不顧,即便可以得到片刻榮華又如何,萬物終有循環,最終換來的也許同樣如此,人與人間的信任,就像是紙片,一旦破損,就不會再回到原來的樣子。

   獨狼後退,三人猛然各自發出最強悍一招,旨在擊殺獨狼,獨狼確實了得,麵對三人攻勢依然可以擊傷陳天霸,隻是無法躲開雷暴的回旋飛斧,刀疤臉抖刀跳將過來,手中彎刀一抖護住要害低聲道:“大人,要不要緊!”

   獨狼一咬牙忍住後背上傳來的痛楚,手無意間搭在刀疤臉的手腕上,那裏畢竟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地方,獨狼清楚隻要自己突然發力刀疤臉必死無疑,可是他為何不為所動,隻是為何在自己麵臨險境之時他確不為所動,是對自己的信任或者是根本沒有能力做到。

   聽不到它水車般嘶啞的聲言,摸不到它冰窖般的寒冷的雙手,所以,在我們的嘴裏,它能轉化為謊言。一個字與另一個字不僅僅是比劃上的區別,其中所隱含的深意卻有了天與地的不同。

   人心是最大的容器,太陽,月亮,閃電,雷雨,都能被它征服,成為它的奴隸,那世間還有什麽能將它馴服,將它駕奴?

   也許隻有信任才能在心底留存一點位置永遠無法抹去。

   “走!”獨狼伏在刀疤臉耳邊小聲說道,聲音中微微有些顫抖,那是流血過多導致的結果,雷暴極力掩飾,眼前情形十分明了,獨狼重傷,剩下的兵士衙差完全沒有能力阻擋青雲山賊人的攻勢,這樣的情形獨狼隻能選擇信任眼前這個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是否真的值得你去信任,即便是把最寶貴的東西交托在他的手上,如果真的可以請學會珍惜,一個能夠值得你去信任的人遠遠好過一群可以陪你玩樂的人。

   “保護大人!”刀疤臉吩咐下去,左手扶住獨狼向後就走,兵士衙差見狀紛紛潰逃,刀疤臉舍棄大路,順著一條小路鑽入樹林,林間有些濕滑,腳下一滑,兩道人影快速向前滾去。

   喊殺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最後消失不見。

   月光如水一般照下,照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一片片幹枯的雜草裏長出翠綠的新芽,那是春所特有的魅力,偶爾可以聽見幾聲棲息在這裏野鳥發出的叫聲。

   一人站在月光下,靜靜的站在那裏,眼中漸漸濕潤,似是回憶似是懷念,這裏必然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或許有他最美麗的童年,在草叢間嬉戲,抓幾隻蟋蟀放在竹籠裏,耳朵貼上去聽裏麵喧雜的鳴聲。

   咳咳,不遠處一處稍微幹淨的地方傳來聲響,借著月光看去,一個人斜靠在那裏,月光照在臉上是那樣的慘白。

   “大人,你怎麽樣?”站著那人聽見聲響轉身過去,正是逃走的刀疤臉。

   “還好,就是後背處痛的要死。”

   “隻要回到知州府找到李神醫醫治必然無事!”這裏交代李神醫確實醫術高明,隻是出診費用極高,更是隻認銀子不認人,背地裏稱為‘要命醫’,即便如此每天前來上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這似乎是人一直慣有的想法,即便是得了隻是普通的病患,同樣要找最好的醫生,似乎隻有名醫懂得看病,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名聲而不是醫術。

   醫者當以醫術救人,而不是名聲。

   “好,這裏是哪裏?”獨狼看著眼前,這裏漆黑一片,從山上跌落摔暈過去,醒來後已經到了這裏,這裏似乎有些熟悉,隻是一時無法想起,眼睛慢慢適應,這裏應該是一座被遺棄的宅院,院子裏荒草叢生,一座座土丘聳立,一塊長滿黴斑的木板吸引獨狼的注意,木板因為年久的緣故上麵長滿青苔,吸引他的不是木板而是上麵的字跡,兩者距離並不遠,以獨狼的眼裏完全可以看清,隻是因為年久的緣故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洪天之墓。”獨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是天意還是巧合,無意間逃到這裏,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有熟悉的感覺,這裏便是當年的洪天鏢局,從方位來看白天廝殺的地方距離這裏並不太遠,所以慌亂間逃到這裏完全正常。

   洪天鏢局,曾經繁華一時,隻可惜整個鏢局的人一夜間被人屠殺殆盡,因為擔心被牽連周圍的人選擇逃離,這裏便成了廢墟,而獨狼恰好就是局主洪天的拜把兄弟,洪天最信任的人。

   “怎麽會來到這裏!”獨狼冷笑,是天意或者是偶然。

   “大人不喜歡這裏?”

   “不是,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人大多喜歡遺忘,不想大人會這樣念舊!”

   獨狼苦笑:“念舊,確實,我與這裏埋著的人確實有舊,隻可惜如今陰陽相隔!”

   “人終究會死,大人又何必為此傷懷!”

   獨狼道:“不錯,這個世道本身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道,隻有有本事的人才能活下去,想要活得比別人更好就要更狠更絕更無恥。”

   刀疤臉道:“多謝大人指點。”

   獨狼咳嗽一聲道:“你是我的親信,這次要謝謝你才行!待我回去養好傷勢必然踏平青雲山,此仇不報非君子。”

   刀疤臉笑道:“為什麽隻有喜歡報仇的人才能稱得上是君子!”

   獨狼道:“很簡單,小人隻懂得背後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更加沒有這份勇氣!”

   刀疤臉道:“大人有仇必報令小人佩服,隻是大人是否有想過有一天那些曾經被你殺死的人,他們的後代同樣會回來找你報仇!”

   獨狼道:“所以才要斬盡殺絕,這是一條不歸路,沒有退路更不能怕!”

   刀疤臉嘴裏喃喃道:“不歸路!”

   獨狼點頭道:“是的,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已經走得很遠無法回頭,不是沒有勇氣,而是現實如此。”

   刀疤臉道:“大人是否因為殺人而後悔過?”

   獨狼有些不解問道:“今天你的話似乎特別多?”

   刀疤臉笑道:“大人真的了解我?”刀疤臉說完臉上露出笑意,隻是這樣的笑意掛在這樣一張堪稱恐怖的臉上必然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甚至令人有些厭惡。

   獨狼道:“想要徹底了解一個人很難,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隻是所處環境不同表現出來的方式不同罷了,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自然不會為了一張可以飽腹的餅與人大大出手,隻是一個乞丐確不同,如果不去爭不去搶隻能自己餓肚子。”

   “大人是否因為殺人而後悔過?”刀疤臉重複著剛才的問話,似乎得不到答案絕對不會罷休。

   “也許有過。”

   “大人是否嚐過被最信任的人出賣的滋味?”

   “沒有,因為我從來不會相信別人,但是你除外!”

   刀疤臉道:“那可真的要感謝大人才行。”

   獨狼道:“謝我什麽?”

   刀疤臉慢慢低下身,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看著獨狼道:“謝你終於給我一個可以殺你的理由!”

   “你!”

   獨狼伸手,刀早已不在身旁,刀光一閃,左手腕處一涼,一道血痕隱現,一把極為精致的小刀握在刀疤臉手裏。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虧我這樣信任你,把你當做親信!”

   “信任!這是你當年為你的信任犯下的罪行應當遭受的報應!”

   “你到底是誰!”

   “難道你忘了,十年前那個曾經被你殺死的年輕人。”

   “天華,你是洪天華,洪天的兒子,不會,你已經死了。”

   “我叫洪仇,複仇的仇。”刀光伴隨血光閃動,洪天鏢局廢棄的宅院裏響起一聲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那是心底深處發出的憤怒,十年,足足積壓十年的憤怒與恨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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