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探江南,刀光現(34)
  刀疤臉再一次成功,極盡完美的偽裝自己,加上那把暗藏機關的小刀,阿大臉上露出悲涼的笑意,不想最後時刻還是被人騙了,或許真的不應該去追尋真相,真相的背後往往令人悲傷。

   阿大咳嗽一聲,黑色的血跡順著嘴角流出,“能不能放過他們!”他所指的自然是自己的兩個弟弟。

   刀疤臉道:“我答應不會對他們動手,隻是同樣希望得到他們的信任!”刀疤臉殺死張屠夫得到獨狼的信任,接著利用阿大的信任除掉阿大,信任對於一個人原來如此重要,隻是一旦失去想要再次建立所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大。

   “我答應你。”阿大手伸進腰間,那是一塊裂開的玉出現在手心向前一遞,刀疤臉伸手接過,上麵帶著阿大的溫度,用手輕輕撫摸,嘴裏低聲道:“這條命是我欠你的。”

   阿大苦笑:“不必,記住你的承諾,保住我兩個弟弟的命,還有一定要記住,記住……”阿大氣息有些不穩,刀疤臉連忙扶住,阿大湊在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身形慢慢僵硬,臉上早已變成青黑色。

   城外一處荒地上用石塊搭起一座新墳,沒有墓碑沒有祭品,隻有一把泛著藍光的短刀一同埋葬,這本就應該屬於阿大,隻是為了它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裏麵精心布置的機關獨狼早已知曉,下一次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所以索性埋了,至少留個念想。

   刀疤臉跪在地上,“阿大,不要怪我,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無法回頭,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說完雙手伏地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形。

   信物小心收好,沒有人知道這塊碎開的玉背後藏著怎樣的暗示,阿大臨死之前同樣沒有說出,刀疤臉知道他必然恨透了自己,或許自己拿出玉的一瞬間已經被阿二、阿三亂刀砍死,這樣也好,至少為他的哥哥報了仇,他隻能賭,沒有選擇。

   酒至半酣正好,花開半時偏妍;半帆孤影免顛翻,馬放半韁穩便;年少卻曉滋味,情多反厭糾纏;百年苦樂半相摻,人生喜笑開顏。

   做事與做人一樣不可太滿,同樣不能太空,滿容易招人嫉恨,空則淪為邊緣,就如同彈簧一樣,隻有鬆弛有度才能保證自身的效用。

   獨狼端著酒杯,手腕輕輕晃動,酒隨著搖晃,蕩起一道道波紋,活著真好,美酒佳肴,想要什麽就可以有什麽,隻是畢竟隻有一個人可以品嚐到酒的香濃,誰能夠活著回到這裏,刀疤臉還是阿大,如果是刀疤臉最好,至少為自己除掉一個心腹大患,如果是阿大,自己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無論結果如何對自己而言沒有任何的損失,他隻是對結果好奇罷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獨狼酒杯慢慢放下,這個時候不會有任何人打擾,除了一個人,一個自己等待的人,答案即將揭曉,手同樣放在刀柄之上,獨狼臉上露出笑意,這是對結果的一種期待。

   如果出現的是刀疤臉,對麵早已準備慶功的美酒,如果是阿大,等待的將是無盡的刀光,獨狼的自信遠遠不是這些年建立的勢力那樣簡單,完全出自於那柄刀,還有可以瞬間殺人的刀術。

   “進來吧。”腳步聲停下,透過門隱約可以看到門外的身影,他已經來到門前,獨狼的聲音響起,門慢慢推開,露出一張醜陋不堪的臉。

   “恭喜你!”獨狼看著刀疤臉說道。

   “應該是恭喜大人才是。”刀疤臉回道。

   獨狼眼裏放出光芒,“我沒有看錯人,你的確是一個可以替我辦事的人。”獨狼說完從座位上站起,迎著刀疤臉走來。

   距離越來越近,刀疤臉呼吸不免有些急促,獨狼渾身上下盡是破綻,如果這個時候出手是否有機會殺死獨狼,機會有多少!四成或許更少,獨狼的手始終放在身體前麵,看似自然,不過確是一種防禦的姿勢,他還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獨狼看著刀疤臉:“你在緊張!”

   刀疤臉道:“是大人的氣勢令卑職感到緊張。”

   獨狼道:“我真的有那麽可怕?”

   刀疤臉道:“不是害怕是敬畏。”

   “敬畏!好,這個詞用的好,我喜歡。”獨狼右手放在刀疤臉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這似乎是一種表達友好的方式,刀疤臉低著頭一動不動,他無法動,隻要一動內心的不安與憤怒必然無法壓製,以獨狼的警覺這樣近的距離必然會發覺,這樣精心建立的信任還有阿大的死將會白費。

   殺人的機會有無數次,而活下來確是隻有一次,他不允許失敗。

   獨狼道:“這次你做得很好。”

   刀疤臉笑道:“完全是依仗總管大人的指示才能成功擊殺。”

   獨狼已經來到桌前,端起一杯酒伸手示意,刀疤臉方才上前,一顆心總算放下,來到桌前拿起酒杯,那是精致的宋代藍花瓷杯,達官貴族才會使用的稀罕東西,如今確是出現在獨狼的桌上。

   獨狼道:“是好酒,隻有有本事活下來的人才可以品嚐的好酒!”

   刀疤臉喝上一口,臉上露出笑意,那不過是一杯水罷了。

   獨狼道:“感覺怎麽樣?”

   刀疤臉道:“入口醇香,真的是好酒!”

   獨狼哈哈大笑,“不枉費我對你的栽培,記住一個隻有懂得騙自己的人才能夠騙過別人,你做得很好!”不想一杯酒同樣是一種考驗,獨狼這次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騙,隻有騙成功才能擊殺阿大,如果不能,隻有死的命運,或者可以有另外一條路,那是獨狼所最不想看到的,刀疤臉被人識破將自己出賣,然後聯合他人對付自己,獨狼不想這樣,隻是沒有完全的把握,於是用一杯水試一下刀疤臉,他的騙術足以過關。

   刀疤臉道:“多謝大人賞識!”

   獨狼伸手道:“坐吧,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桌上擺著十幾道菜肴,每一道十分精致,必然價格不菲。

   刀疤臉仔細品嚐,確是與平日的菜肴完全不同,獨狼隻是每一道品嚐一口,他吃的是品味,而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刀疤臉確是不同,筷子拿起,一盤菜很快見了底。

   獨狼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他的信任!”

   刀疤臉道:“我隻是說按照大人的指示騙取阿大相信卑職是遵照大人的意思商量如何聯手除掉總管,當然最後由他來頂替總管的位置。”刀疤臉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裏依然啃著雞脖,手上更是滿是油花。

   獨狼道:“就這麽簡單?”

   刀疤臉點頭,目光落在盤子裏的雞腿上,獨狼確是露出滿意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完全出於自然,刀疤臉沒有騙自己,不然又如何逃過自己的眼睛,雙手手抓住雞腿,不停的撕咬,臉上的刀疤隨著撕咬不停晃動,猶如一隻饑餓的野狼,獨狼從刀疤臉的身上看到自己身上曾有的影子,永不滿足,一個太過容易滿足的男人必然不會有什麽出息,即便喝著劣質白酒,身邊睡著醜陋不堪的女人依然不會有任何的介意,他的世界將不會有任何精彩,有的隻是枯燥的生活,在平淡中慢慢走向死亡。

   狼與狗的區別絕對不是狼走天邊吃肉,狗走天邊吃屎這麽簡單,一條繩子幾頓無憂的飯食將狗的世界完全束縛,男人應該做狼,像狼一樣生活,而不能隻是為了眼前的滿足去臣服表達忠誠。

   奴性不知何時起,一直深深的刻在我們的骨子裏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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